“结婚了还独守空房。”谢沉屿将她牢牢抱在怀里,欠欠地说,“我好可怜哦。”
“……”
庄眠将手上的纸巾丢进垃圾桶,抬手回抱他,思忖道:“那等过完元旦,我搬去和你一起住?”
其实除了昨天谢沉屿回谢家,不在她这里住外,这段时间他们基本都在一起。
闻言,谢沉屿挺拔的脊骨又往下弯了弯,把身体的部分重量交付给她。
他个子很高,这样放松地压下来,近乎将庄眠整个人都包裹在怀里,灼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
“听这语气还挺犹豫。”
谢沉屿闲闲道,“所以,你原本是打算让我守一辈子活寡?”
刚刚他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凝重,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庄眠弯起唇角,实话实说:“本来想再等一两个月的。”
环在她腰际的结实手臂倏地收紧,男人定制西装的挺括面料与女人柔软的羊绒毛衣相贴,再无任何间隙。
谢沉屿偏头在她颈侧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似是在惩戒:“得到了就不珍惜?嗯?”
他咬得不轻,但也不疼。庄眠被男人灼热的气息烫得一缩,觉得痒,笑着躲了下:“没有。”
“没有就叫声宝宝来听听。”他得寸进尺。
庄眠抿唇不吭声,耳垂悄无声息地浸染红艳。
“怎么不说话?”谢沉屿手掌捏了捏她腰窝敏感的软肉,语调慵懒,又带着点无赖,“叫你呢,宝宝。”
“说不出口。”庄眠听着他强健的心跳声,小声咕哝道,“……肉麻。”
谢沉屿也不勉强,下颔仍然漫不经心地垫在她纤韧的肩膀上,像只大型威猛的野兽挂在她身上,安静抱着她。
没安静多久,他又叫:“老婆。”
“做什么。”庄眠下意识应了声。
谢沉屿唇角一翘,嗓音洇着几分轻佻的笑意:“我叫我老婆,你是我老婆吗,就应?”
庄眠反应过来,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搂在怀里抱得愈发紧。
谢沉屿贴得更近,薄唇轻吻她的耳廓,声线低沉而诱惑:“叫老公。”
“……”
庄眠也不知道他一大早哪里来的那么多精力。闹了片刻,谢沉屿才松开她。
两人在餐桌前坐下用早餐,庄眠慢条斯理喝着粥,余光瞥见搁在花瓶下的两张门票。
“对了,你下个月十二号晚上有空吗?”庄眠抬起头,望向对面的谢沉屿。
谢沉屿漫不经心道:“怎么。”
“没什么,沈若楹给了我两张剧院的票。你要是有空,我们可以一起过去。”停顿了一秒,担心他不记得沈若楹是谁,庄眠补充道,“沈若楹是我邻居,就住在旁边。你之前有次撞见过,那只波斯猫就是她的。”
谢沉屿眉梢微挑,意味深长地瞧着她:“邀请我约会?”
他似乎很喜欢她邀请他约会,庄眠面不改色道:“嗯,我想和你一起去。”
闻言,谢沉屿目光含义不明地端量了她须臾,才慢悠悠应道:“行。”
看着他那副了然的神情,庄眠忽然有些恍惚。
她独自看过好几次沈若楹的舞剧,这还是是第一次开口邀请别人一起。
虽然已经领证结婚,可她和谢沉屿的相处模式,似乎还停留在恋爱阶段。
或许要等到婚礼之后,才能真正找到已婚的感觉?
*
用完早餐,庄眠让谢沉屿回房补一会儿觉。庞自励一案的证据收集已经收尾,她没再搭沈在舟的车,而是像往常一样,自己开车前往浦华律所。
一大清早,办公区就有人在边打哈欠边闲聊。
老费捧着水杯,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要我说,你们女的啊,最大的愿望不就是希望有人疼、有人爱,身后有个坚实的依靠可以随时倚仗吗?再能干的女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也总归是渴望被爱的。哪怕只是片刻的温柔,也足够让人像飞蛾扑火,心甘情愿。”
“错。费老师,你的数据库该更新了。”小梅正对着迷你小镜子补口红,“我是女人,我的愿望是当皇帝。毕竟我能力这么强,没有不登基的义务。”
旁边工位的方莹抬起头,接话道:“《基层女性》里其实说得很透,女性缺爱,本质是失权。我们只要稍微反抗一下,一不如他们的意,便容易招致群起而攻之。女孩子在这个社会几乎是没有什么容错率的。你们没看见吗?女明星稍微出点错就被全网骂惨,而男明星即便出轨、嫖娼,过一阵子依然能被热捧。更别提历史上着名女护士的事迹,拍成电视剧都能被篡改成男性主角。对我们而言,维护自身利益,敢于反抗,才是最艰难的一课。”
“我都不敢想那么远。”长相甜美的年轻律师叹气道,“我也没那么贪心,能享受到普通男性的待遇就知足了。比如,尿得远能被当成趣事夸奖,父母会理所当然地给我准备婚房,孩子能跟我姓,升职加薪时能被优先考虑,没有莫名其妙的骚扰,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轻易挨骂。”
“说到挨骂,这世道真是可怕。”方莹唏嘘不已,“前阵子那个新闻,女孩子明明一点错都没有,只是拒绝了搭讪者,最后却惨遭遇害。就这,网上居然还有人骂她。”
“这不就是搞男女对立吗?”一个年轻男律师插话。
“行了,知道你最近词汇量见长,但别学个词就到处套用。”小梅喝着咖啡,“这不是什么男女对立。要知道,当女性试图为群体争取利益时,内部也常有女性站出来反对。这本质上,是人权问题,不是性别对立。”
“也别给我贴标签。”年轻律师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女性主义者?不不不,我郑重声明,我只是个人权主义者。我的诉求很简单,请把我当个人吧!”
……
有人眼尖瞥见庄眠的身影,闲聊声戛然而止。
“庄律师。”
几声规规矩矩的问候响起。
庄眠步履不停,略一颔首,算是回应,目不斜视地走向办公室。
方莹立刻抱起文件跟上,语速很快但清晰:“庄律,苏澜总交代,您到了之后请您去她办公室一趟。”
庄眠侧眸:“有说是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