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希在他怀里蹭了蹭,像只寻暖的小兽,鼻尖贴着他的颈窝,轻轻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
她抬眼看他,声音放得极轻:“那你休息,我来开。你闭会儿眼,等到了我叫你。”
返程的路上,车灯划破夜色,两旁的街景在黑暗中飞速倒退。
车内安静得可怕,只有空调低低的送风声和轮胎碾过路面的细微声响。
她专注地盯着前方的道路,双手稳稳地把着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可她的视线,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往后视镜里瞄。
一次,两次,三次……
仿佛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躲避什么。
平时这个时候,他早就伸手搂她,低头亲她的侧脸,或是在她耳边低语几句玩笑话。
哪会像现在——
一言不发,侧着头望向窗外,眼神冷得像结了霜,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疏离感。
那副模样,像极了他们刚认识时,那个冷漠、难以接近的宋总。
“瓷瓷,”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你高中在哪念的?”
她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像是被这句话刺了一下神经,但很快恢复平静。
她看着前方,语气平稳地回答:“圣元中学。”
“跟阿曜一个学校。”
他依旧望着窗外,语调平平,像在谈论天气,又像在随口闲聊。
可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聚焦,不知道落在远处哪一盏昏黄的路灯上,又或是某段被刻意掩埋的记忆里。
“那你认识他吗?”
他顿了顿,声音依旧轻缓,却多了一丝不容忽视的试探,“他当年,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校篮球队队长,成绩年级前十,长得帅,家世好,追他的女生能从教学楼排到校门口。”
她手指慢慢收紧,指节发白,方向盘被她攥得死紧。
呼吸也略微一滞,但她没有迟疑,声音干脆利落:“不认识。”
沉默。
车厢里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只有车外呼啸而过的风声,衬得这沉默更加沉重。
几秒后,宋衍低低笑了一声,笑声很轻,带着几分自嘲,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安抚某种不安的情绪:
“对,你说得对……你俩根本不是一个年级。他上高中的时候,你还在初中。他高三毕业那年,你才刚上初三,或者高一……差了整整三年。怎么可能认识?”
他缓缓闭上眼,眉头松开,像是终于找到了合理的解释,轻轻松了口气,肩膀也跟着放松下来。
下一秒——
他猛地转过身,手臂一伸,一把将她从驾驶座拽进自己怀里。
力道之大,让她整个人失去平衡。
萧玉希惊得瞳孔微缩,慌乱中一脚踩死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手忙脚乱地拉上手刹,心脏狂跳不止。
“宋衍……唔……”
她的声音被彻底堵住,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
像是压抑了太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想你。”
这三个字轻得像一片羽毛,却重重地落在她心尖上。
他的嗓音低哑,带着长途飞行后的疲惫,又裹着难以掩饰的深情,仿佛这句话已经在胸腔里闷了太久,终于找到出口。
他埋在她颈窝,滚烫的呼吸一缕缕扑在她敏感的皮肤上,像是火焰掠过干涸的荒原。
她的指尖不自觉地蜷缩起来,抵在他的手臂上,却不敢用力,怕这感觉只是幻觉,一碰就碎。
“特别想。”
他又低语了一句,声音里掺着沙,像被思念磨破了的砂纸。
他的语气很轻,可字字都沉甸甸的,砸在她心上,激起一圈圈涟漪。
“再不见你,我真要疯了……航班等不到天亮,连夜飞回来的。”
他说这话时,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肩膀,语气里没有抱怨,只有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那一夜的飞行漫长而煎熬,窗外漆黑一片,舱内冷光刺眼。
他坐在头等舱靠窗的位置,手握得发白,脑海里全都是她的脸。
整整七十二小时没合眼,就为了赶在她说“不想见”的那一刻之前,出现在她门前。
玄关的镜子,映出两人紧紧贴着的身影。
镜面有些旧了,边缘泛着模糊的锈痕,却清晰地倒映出他们交叠的轮廓——他高大结实,将她整个圈在怀里;她纤细柔软,后背紧贴着他起伏的胸膛。
镜中的画面像一幅被定格的油画,浓烈、炽热,带着不容忽视的占有欲。
门一关
五指收拢,将她更深地按进自己怀里。
那温度透过皮肤渗进血液,驱散了所有寒意。
“宋衍……”
她终于喊出他的名字,声音颤抖,带着喘息,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他没应,只是扣得更紧,手指几乎要陷进她手腕里。
他的拇指在她脉搏处摩挲了一下,感受到那紊乱而急促的跳动。
他闭了闭眼,喉结滚动,像是在克制某种几乎失控的冲动。
可他的手臂却纹丝未动,依旧将她牢牢圈住。
只有贴着体温,心里那股冷意才肯散一点。
自从她消失的那七十二小时,他像被困在冰窖里,哪怕开着暖气也冷得发抖。
消息不回,电话不通,像人间蒸发。
他查了所有可能的地点,动用了所有资源,直到看到她朋友发的一条朋友圈,才知道她回了家。
那一刻,他直接拨通了私人飞机的调度。
萧玉希刷牙的时候,宋衍从背后搂住她,下巴抵在她肩头,湿头发一蹭一蹭,痒得她直缩脖子。
牙刷在嘴里,她不敢笑,只能憋着,肩膀微微发颤。
他刚洗完澡,发梢还在滴水,一蹭一蹭地打湿她的睡衣肩头。
水珠顺着她的锁骨滑进衣领,凉得她轻轻一颤。
“今天不上班啊?”
她满嘴泡沫,声音含糊,脸颊被水汽熏得微红。
镜子里映出他眯着眼、一脸满足的样子。
他的手臂环得紧,整个人都贴着她,像只赖着不走的大型犬。
“不去了。”
他声音闷闷的,贴在她脖子边,“以后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他的气息扫过她耳畔,带着沐浴露的淡淡雪松香。
那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重得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哈?那你不工作了?才多大年纪就要当咸鱼?她笑着吐掉泡沫,伸手拧他的脸。
他也不躲,任她掐着,嘴角却翘得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