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看过画像后连连点头:“没错没错,这鼻子这眼,就是柳烟儿!错不了!”
老汉凑上前一看,浑身的血瞬间像冻住了似的,别人或许认不出,可他每年都能见到柳烟儿悄悄回村,这画像上的人,分明就是如今的她!
议论声还在继续,有人盘算着柳烟儿家的田地,有人惦记着那间老屋,唯独没人提一句要不要救她。
老汉已经没有心思听这些人说话,强忍着心中的错愕,趁众人没注意他的时候,赶紧回了自己的院子。“老婆子!不好了!出大事了!”一进自家院子,老汉就忍不住喊道。
老婆子正坐在炕头缝补衣物,听见喊声立马扔下针线跑出来:“咋了咋了?慌成这样!”
“烟儿!是烟儿啊!”老汉抓住老婆子的手,声音都在发颤,“村长家有张画像,是从官府拿来的,千真万确就是烟儿!他们说她在京城被人重伤,躺在驿馆快不行了!”
老婆子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双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哽咽着念叨:“我的烟儿啊.....好好的怎么会这样.....这可怎么办啊......”
“别慌!”老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们去找烟儿她娘!她肯定还不知道这事,不能让烟儿就这么白白死在京城!”
老婆子抹着眼泪摇头:“你糊涂了?烟儿她娘住在哪儿,我们从来没问过,每年都是他们娘仨偷偷来找我们,哪有地址啊!”这话像一盆冷水浇下来,老汉刚燃起的希望又灭了。
他急得在院子里打转,忽然眼前一亮,拍着大腿道:“找旭阳!我们去找旭阳!”
“对!找旭阳!”老婆子也反应过来,连忙点头,“他在国子监上学,我们去国子监赶紧告诉他,让他去救他姐姐!”
两人一商定,立马就往国子监去了,完全忘记了柳烟儿之前的叮嘱,让他们不管发生什么关于她的事情都当做不知道。
国子监的晨读声刚歇,长廊下、庭院里便炸开了锅。
学子们三五成群,压低声音热议着近日最劲爆的传闻,连书卷都搁在了一旁。
“你们听说了吗?京郊柳家庄那个消失五年的女子,在京城被人重伤了!”一个蓝袍学子神神秘秘地说道,“我表哥在官府当差,说人现在躺在驿馆,呕血不止,官府贴了画像寻家属,再没人照料,怕是撑不过今日了!”
“我也听说了!”另一个穿青衫的学子凑过来,“画像都传开了,我见过一眼,眉眼清丽,据说是柳家庄的柳烟儿!”
“啧啧,真是惨啊。”有人摇头叹息,“听说她当年是连夜搬走的,不知得罪了什么人,如今落得这般下场,连个照料的人都没有。”
“赵墨,你听啥听的这么认真呢?”陆景明一向对这些八卦毫无兴趣,但是他见赵墨站在这些人一旁听了半天竟然都还没走,觉得十分好奇。
陆景明之所以和赵墨能成为好友,是因为两人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家世都不显赫,也都不爱听这些八卦,在国子监都是尽量降低存在感。
赵墨猛地回头,脸上的急切瞬间被刻意的笑容掩盖:“没、没什么,刚巧累了,在这儿歇会儿。”
“歇会?”陆景明怎么感觉今日赵墨奇奇怪怪,“你不找个地方坐着歇,要站着歇?”
赵墨避开他的视线,匆匆丢下一句“我有点事情急需处理一下,上课若点到,帮我应一声。”
说完转身就往国子监门口走去。
“这人今日是怎么了。”陆景明摸了摸后脑勺,实在猜不透他的心思,只能抱着书往讲堂去。
老夫妇紧赶慢赶总算到了国子监,国子监守门处的护卫见两老者,语气尊敬问道:“不知道两位来国子监有何事?”
与此同时,老夫妇终于赶到国子监正门。
守门的护卫见两人衣衫简朴却神色急切,语气恭敬地迎上来:“两位老人家,来国子监有何事?”
“我们找……找柳旭阳!”老汉喘着粗气,“他是我故人之子,在这儿读书!”
“您稍等。”护卫不敢怠慢。
国子监虽多是权贵子弟,但也有不少寒门学子,谁也不敢轻易得罪。
其中一人快步跑进书院,半刻钟后折返,对着同伴轻轻摇了摇头。
“老人家,国子监的学生名册我查遍了,没有叫柳旭阳的学子。”护卫耐心解释,“您是不是记错名字了?或是找错地方了?”
“不可能!”老婆子的声音瞬间发颤,眼泪差点掉下来,“烟儿明明说,旭阳就在国子监读书,怎么会没有?你再去查查,是不是漏了?”
“名册是按姓氏笔画排的,柳姓学子就那么几位,我都核对过了,确实没有。”护卫解释道,“您再想想?”
“没记错,就是柳旭阳。”老汉肯定道。
就在老夫妇与护卫争执不下时,赵墨正从里面准备出来,刚绕过影壁就听见熟悉的声音。
他踮脚一瞧,看清那两抹苍老的身影,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紧紧贴在石柱后。
他们怎么会来了!
老夫妇两人满脸愁容,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明明记得柳旭阳说自己去了国子监,怎么会找不到呢,但是也不好一直赖在国子监的门口,只好先往回走,再做打算。
赵墨直到那两抹人影消失,才再次出现。
他又恢复的如往常般的爽朗,大步走向门口,那两名守门的护卫对他也是十分熟悉。
“今日怎么这个时间出去?”
这个时间正是授课的时间,赵墨平常学习十分用功,从不缺席一堂课。
赵墨十分自然答道:“夫子叫我出去帮他办一趟事情。”
守卫也没再多问,他们俩也都知道,平日在国子监不少繁琐杂事赵墨也没少做,很快便放他出去,甚至连个凭证都没问他要。
赵墨盘算着应该差不多脱离了守卫的视线,立马拔腿便往刚刚老夫妇那两个方向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