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始终紧紧追随着楚南栀,仿佛整个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其他人都只是模糊的背景板。
在楚南栀的主导下,A组原本分散的个体瞬间凝聚成了一个目标明确、分工清晰的团队。讨论的氛围也从最初的微妙紧绷,变得热烈而高效起来。
b组讨论间。
与A组的高效整合形成鲜明对比的是,b组的讨论间,一间同样宽敞但风格更偏向田园风的客厅里,气氛显得格外微妙和松散,甚至有些……混乱。
翟以晴从一开始就没把心思放在自己组的讨论上,她穿着一身粉嫩嫩的运动服,像个精力无限的小炮弹。
先是在自己组的讨论区转了两圈,然后就脚底抹油般溜到了走廊尽头A组讨论间的门口。
她扒着门框,探出半个小脑袋,眼睛亮晶晶地朝着里面挥手,声音清脆又兴奋:“南姐!南姐!我刚才在门口听到你们说要做科技和传统艺术的碰撞,也太有创意了吧!不过你们可别太得意,我们b组也不会输的!我们肯定能想出更棒的点子!”
她这番热情洋溢的宣言让A组正在讨论细节的众人都看了过来,楚南栀无奈又好笑地对她挥了挥手,用口型说了句:“加油。”
翟以晴立刻心满意足地笑了,像只得到了主人夸奖的小狗。
经过上一期,谁都知道,翟以晴上这个综艺的唯一目标就是她的偶像楚南栀。
什么比赛胜负、什么恋爱线索,都只是她黏着楚南栀的借口而已。
直到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哭笑不得地将她请回自己的讨论区,她还一步三回头地望着A组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恋恋不舍。
“好了,以晴,别再看了,我们也得抓紧时间想方案了。”
沈逸凡温和的声音适时响起,他坐在沙发正中央,穿着一件干净的浅蓝色衬衫,戴着一副细框眼镜,笑容温润如玉,给人一种非常可靠的感觉。
他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我可以负责整个演出的音乐创作和演唱部分,无论是主题曲、插曲还是背景音乐,我都可以在今天之内完成。”
“我可以根据我们最终确定的故事主题,写一首原创歌曲,用音乐来推动情节发展,应该会很有感染力。”
他的声音本身就带着一种治愈的力量,让人听了很安心。
翟以晴虽然还在惦记着楚南栀,但也点了点头:“好啊好啊!沈老师的歌最好听了!有你在,我们的音乐部分肯定没问题!”
坐在沈逸凡旁边的许静婉一直没怎么说话,她穿着一件素雅的米白色连衣裙,双手紧张地绞着裙摆,眼神有些闪躲,看起来不太习惯在这么多人面前主动发言。
直到听到音乐和舞蹈都有了方向,她才鼓起勇气,小声地开口:“那个……我是演小品的,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在我们的表演里加入一些喜剧元素。比如设计几个幽默的桥段,让故事更有趣一点,也更容易让观众记住。”
她说完,就低下头,仿佛生怕自己的提议被拒绝。
“当然不介意!”翟以晴立刻表示支持,她拍了下手,兴奋地说,“静婉姐你最会逗人笑了!有你的喜剧元素加入,我们的表演肯定能让观众笑个不停!”
许静婉听到肯定的答复,才悄悄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丝腼腆的笑容。
就在这时,一直优雅地斜倚在沙发上的付静开口了。
她穿着一件精致的香槟色真丝连衣裙,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妆容精致得仿佛随时准备参加晚宴。
她的声音柔柔的,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江南女子般的柔弱感:“我……我不像大家这么有才华,既不会唱歌跳舞,也不会演小品。不过,我可以帮大家打打下手,做个后勤部长,帮你们协调时间、联系工作人员、准备道具什么的。”
她顿了顿,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或者……如果剧情需要的话,演个大家闺秀或者贵族小姐之类的角色,我应该也能应付。”
她说得谦虚,但眼神里却难掩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
然而,她的目光却在下意识地、快速地扫过讨论间的门口,像是在寻找什么。
当她的视线透过门缝,看到走廊尽头那个独自站在窗边、始终被冷落的身影时,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带着一丝审视和探究,仿佛在评估一个潜在的猎物。
整个讨论过程中,谢酌始终靠在最里面的椅背上,姿态慵懒,单手支着下巴,仿佛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打底衫,外面套着一件休闲的皮夹克,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淡气场。
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掠过讨论热烈的众人,从兴奋的翟以晴、温和的沈逸凡,到腼腆的许静婉,再到故作柔弱的付静。
最后,他的视线越过所有人,定格在了走廊尽头A组讨论间的方向。
准确地说,是落在了那个正站在白板前,拿着马克笔从容不迫地阐述表演细节、侧脸线条显得格外干练利落的楚南栀身上。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带着兴味的弧度。
谢酌这个人,向来极度自我,信奉利益至上。
谁对他有价值,他就向谁靠近;谁能给他带来好处,他就对谁展露兴趣。
在他看来,楚南栀以及她的背景都比组内这几个各有千秋,但对他而言价值不大的队友要有吸引力得多。
“我没什么意见。”
他懒洋洋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仿佛对讨论的内容毫不在意,“你们定好方案,告诉我需要演什么、怎么做就行,我配合。”
他的心思早已飘远,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或许是在思考如何才能不动声色地接近楚南栀,或许是在评估这场比赛能为他带来多少实际利益。
b组的讨论,就在这样各怀心思、貌合神离的氛围中,缓慢而艰难地推进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却没有人真正愿意主动站出来主导方向。
排练厅的木地板被空调风卷着细碎的尘埃,空气中除了舞者们蒸腾的汗水味、舞蹈鞋摩擦地面的闷响,还缠裹着一股更浓稠的东西。
那是藏在每个人眼底、藏在动作间隙的小心思,像舞台侧幕垂落的黑丝绒,看着平静,底下全是翻涌的暗流。
每个人都披着认真排练的外衣,内里却各怀盘算,将心事揉进抬手、转身、对视的每一个瞬间。
翟以晴的目光几乎是长在楚南栀身上的,只要排练指令一停,她手里攥着的矿泉水瓶还没拧开,脚步就先朝着楚南栀的方向挪。
“南姐,刚才那个旋转的重心是不是该再往后压一点?”
“你抬手的角度好好看,能不能再教我一次?”
她找的借口拙劣又直白,语气里的亲昵却藏都藏不住。
哪是来取经的,分明是想借着请教的由头,多挨近楚南栀半分,哪怕指尖能不经意蹭到对方的衣袖,都能让她心里甜滋滋的。
她递水时故意放慢的动作,说话时不自觉凑过去的脑袋,连发丝扫过脸颊时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全被角落里的顾清北看在眼里。
他靠着墙,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矿泉水瓶,面上没半分波澜,可每当翟以晴要再往前凑时,他便抬眼,投去一道极淡却极有分量的目光。
那眼神冷得像淬了冰,带着不容置喙的警示,像一道无形的墙,硬生生把翟以晴的脚步拦在原地。
她对上那道目光,瞬间像被戳破了小心思的孩子。
脸颊发烫,攥着水瓶的手指紧了紧,讪讪地往后退,嘴里还得找补一句:“那我再自己练练。”余光却还忍不住往楚南栀那边飘。
另一边的曾锦诗,像是从舞蹈教科书里走出来的人。
踢腿时膝盖绷得笔直,脚背绷成一道锋利的弧线,落地时轻得像片羽毛;转身时肩颈线条利落,发丝随着动作扬起又落下,每一个角度都精准得挑不出错。
她站在排练厅中央,身上透着专业舞者独有的骄傲,连呼吸都和节奏卡得严丝合缝。
可一旦音乐切到需要和章靖轩、廖承俊配合的段落,她整个人像按了切换键,瞬间从舞者变成了执行任务的机器。
章靖轩伸手要和她搭肩时,她的肩膀会下意识微微后缩,指尖碰到对方衣袖的瞬间,像触到了什么烫人的东西,飞快收回。
廖承俊要和她眼神交汇时,她的目光会刻意错开,要么盯着对方的衣领,要么落在远处的镜子上,眼神里没有半分情绪,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肢体互动时,她的动作标准到刻板,手臂抬多高、脚步迈多大,全按排练要求来,却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疏离。
仿佛眼前的人不是合作伙伴,只是道具,她做的不是舞蹈动作,只是完成一项必须打卡的任务,连嘴角的弧度都透着敷衍。
付静正对着镜子,排练她为自己量身设计的大家闺秀片段。
她特意穿了件素色的旗袍,裙摆垂到脚踝,走步时刻意放慢速度,腰肢微微折着,像被线牵着的木偶。
抬手时指尖蜷起,姿态柔得像没骨头,连说话的语调都捏得细细软软,尾音拖得长长的,试图营造出温婉贤淑的模样。
“公子且慢,这园子里的花开得正好,不如赏玩片刻?”
她对着空气说话,眼神努力要装出含情脉脉,可那笑容却僵在脸上,眼底没有半分真切的温柔,反而像戴了张精心绘制的面具,连嘴角的弧度都透着刻意。
她自己没察觉,可这一切全落在了不远处的曾锦诗眼里。
曾锦诗抱着手臂,靠在把杆上,目光冷冷地扫过付静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
那笑藏在唇角的阴影里,快得像错觉,可眼神里的轻蔑却藏不住。
在曾锦诗看来,这种刻意端着的贵气,不过是东施效颦。
腰折得太刻意,反而少了大家闺秀的从容;语调软得发腻,倒像戏台上没开窍的花旦。
她自小在世家圈子里长大,见惯了真正的优雅是刻在骨子里的,哪是靠捏姿态、装温柔就能模仿来的。
付静这副模样,在她眼里漏洞百出,连让她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谢酌在b组的排练里,活像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旁观者。
音乐响着,身边的人都在跟着节奏抬手、跳跃,他却只是机械地跟着做动作,脚步偶尔会慢半拍,手臂抬得也有些敷衍。
他的目光总像长了翅膀,频频越过b组的人群,飘向A组的方向。
准确地说,是飘向楚南栀和顾清北。
当看到顾清北走在楚南栀身后,自然而然地替她拂掉落在肩颈的碎发,指尖碰到她发丝时的轻柔。
当看到两人不用说话,只交换一个眼神,就默契地调整好站位,顾清北抬手时楚南栀正好转身,动作衔接得严丝合缝。
当看到楚南栀笑着和顾清北说话,眼底的光芒亮得晃眼,顾清北看着她时,眼神里藏不住的温柔……
谢酌的眼神一点点沉了下去,微微眯起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指腹蹭过皮肤,留下细微的痕迹。
他站在人群里,身影被排练厅的灯光拉得长长的,眸子里像盛着深不见底的潭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是在嫉妒那份旁人插不进去的默契?
还是在盘算着怎么打破这份和谐?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盯着两人的目光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
而此刻,在楼上的房间里,谢淮正独自坐在沙发上,手机屏幕亮着,映得他脸上光影交错。
屏幕里是排练厅的直播画面,楚南栀站在A组中央,手里拿着个小本子,正对着几个队员说话。
她的声音透过手机听筒传出来,清晰又有力,没有半分犹豫:“刚才那个队形,左边的人再往右边挪半步,和右边的人对齐,不然舞台视觉会歪。”
说着,她放下本子,亲自走到队伍里,伸手调整队员的站位,动作干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