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炉已经准备好,度蜜月把开口后的利益再撒上白糖,抹上一层蜂蜜,放到里边烤。
揉好的板栗糕胚放进蒸笼,小火蒸半个小时就行。
三个孩子在院里玩跳房子,两个家长做记分员,帮忙记分。
不一会蒸锅里飘出甜腻的糯香,烤炉里发出板栗壳爆炸的砰砰声。
三个孩子都无心玩游戏,一心只想快点吃到香喷喷的板栗。
上次的板栗他们都没吃够,软糯香甜的口感留在记忆中。
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中,板栗终于好了。
郑秀华端着蒸笼快步走出厨房,蒸腾的热气裹着甜糯的香气扑面而来。
她把蒸笼稳稳放在桌上,掀开笼盖的瞬间,金黄油亮的板栗糕映入眼帘。
另一边,陆明月也打开烤炉,刚出炉的烤栗子还带着焦香,褐红色的外壳裂开几道细缝,露出里面饱满的果肉,轻轻一剥就能脱壳。
她用竹篮把栗子盛好,刚放到桌上,三个孩子就迫不及待围了上来,小手在身侧攥着,眼神直勾勾盯着,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郑秀华笑着拿起小刀,把板栗糕切成小块,放在碗里,递给身边的瑶瑶:“小心烫,慢慢吃。”
瑶瑶捧着温热的糕点,小口咬下,甜糯的滋味在舌尖散开,立刻眯起眼睛笑出了声。
陆明月也拿起一颗烤栗子,剥开后递给牛牛,看着孩子们吃得眉开眼笑,她和郑秀华对视一眼,眼里满是满足。
陆明月正给磊磊剥着烤栗子,完全没注意到门外有人看到这一幕恨恨咬牙。
院门口的阴影里,张海花挎着空菜篮站了许久,目光死死盯着石桌上的板栗糕和烤栗子。
又瞥见陆明月脸上从容的笑意,指节不自觉地攥紧了篮绳,牙根暗暗咬着。
方才路过时,她分明听见院里的欢声笑语,再想到自家平日里粗茶淡饭,连白糖都舍不得多放,心里的别扭越积越重,转身时,眼神里还带着未散的怨气。
张海花终究没按捺住心里的别扭,转身绕去了汪主任家。
一进门就红着眼睛诉起苦,连说陆明月家铺张浪费,用精面、白糖做点心,分明是搞资本主义尾巴。
最近到了秋收的季节,山上许多野果都成熟,家属院里不少军嫂都上山去找点东西。
他们家属院对于军嫂们管制不严格,大家都是从苦日子过来的,山上的东西放在那浪费,拿回家也不是不行。
大家彼此心知肚明,也没有人会因为这种事情而举报。
因此,张海花说这件事的时候,汪主任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这人真是的,人家吃什么做什么,干她什么事,她男人和霍征是同一级的,她家也就比霍家多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养不起。
依她看来,八成是张海花,还因为孩子们的事情记恨在心。
不过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他也不好妄下断论,这只是她内心的想法。
既张海花既已上门举报,于情于理,汪主任都得跟着去陆家一趟,不然没法给她一个交代。
她当下便应了,跟着张海花往家属院走。
其实汪主任心里早有偏向,她深知陆明月为人本分,霍峥又是部队上的同志,家里向来规矩,断不会犯这种糊涂错。
此番前去,更多是为了走个过场,帮着化解邻里间的误会。
路上,张海花还在絮絮叨叨说着陆家铺张的细节,汪主任却没怎么接话,只偶尔点头应着,心里已经盘算好到了陆家该如何妥善处理,既给张海花台阶下,也不让陆明月受委屈。
刚跨进陆家院门,没等张海花指着石桌喊出声,汪主任先一步走上前,语气平和地看向陆明月。
“明月,听说你在家给孩子们做了点心?正好我路过,来瞧瞧你这手艺。”
这话瞬间打乱了张海花的节奏,她张了张嘴,原本准备好的举报说辞竟卡在了喉咙里。
陆明月也听出了汪主任的用意,连忙笑着应道:“就是后坡摘了些野板栗,用家里省下来的料子做了点,让孩子们解解馋。”
汪主任顺势走到桌旁,拿起一块板栗糕凑近闻了闻:“这栗子香真浓,一看就是自家用心做的。”
她转头看向张海花,意有所指地补充,“现在家家户户日子都紧巴,能省出料子给孩子改善伙食,也是当娘的一片心,哪能算铺张呢?”
张海花脸一阵红一阵白,看着汪主任明显偏向陆明月的态度,再看看桌上简单的点心,之前憋的那股气慢慢泄了下去,再也提不起举报的劲头。
郑秀华也站起身辩解:“汪主任,这都是误会!板栗是后坡摘的野栗子,面粉和白糖也是自家省下来的,就给孩子们解解馋,哪是什么铺张!”
“依我看,八成是某些人不安好心,故意找了个借口上门找茬。”
她这话暗有所指,张海花的脸色更加难看。
汪主任正准备告辞,张海花突然上前一步,语气带着不服:“汪主任,您今天这事办得不公!分明是陆明月用精粮做点心,您偏要护着她!”
这话让院里瞬间安静下来,郑秀华刚要开口,一旁的陆明月却先一步仰头大声道:“张嫂子你不能这么说!上次你去后坡捡了一篮子野枣,你也捡山上的东西做吃食,那是不是也算铺张浪费呀?”
磊磊接声道:“就是我都看见崔小军在班里拿着酸枣糕炫耀了。”
崔小军在班里学校的时候,还专门在他面前晃悠,磊磊才不跟他一般见识,崔妈妈做的肯定没有妈妈做的好吃。
这话当众砸出来,张海花的脸“唰”地红透了,僵在原地说不出话。
汪主任也愣了愣,随即笑着拍了拍磊磊的头:“这孩子倒是实诚。海花,你看,自家捡些山货、省些料子给孩子解馋,哪算什么错?
谁家没有个困难的时候,大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上天给咱们这么好的一片海岛,这么好的一片山林,咱们该利用起来才是。”
张海花攥紧了手里的布包,指尖泛白,再没了之前举报时的底气,只能讷讷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