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栀枝心里还是很难受,一双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她抱着周劲,化身为腰部挂件,一秒都不想跟他分开。
“我再也不想帮他们创收了,他们根本就不配过得更好!”
想到才十岁的小周劲在那些人的贪婪下苟且偷生,她的心就一阵阵抽的疼。
再淳朴的乡村,也会有恶魔。
周劲腰上吊个姑娘,行动不便,索性坐下来,任由林栀枝爬在她的腿上,此时听到她为她打抱不平,默默的给她擦干净眼泪。
“大队里也有很多帮过我的人。”
他一个人生活以后,屋里的粮食被那些抢夺干净,没有吃的,他就只能进山,学着其他人打猎。
年纪小,只能逮些兔子或者田鼠充饥,最开始的时候,他没有经验,什么都逮不着,有一次差点饿晕在路边,是一个路过的大婶给了他一个硬邦邦的窝窝头,救了他的命。
到饭点的时候,他会站在别人家的厨房后面,闻着香味咽口水,假装自己也吃到了。
她们见他可怜,有时候也会给一碗稀粥。
即使是很小的一口施舍,但他都记在心里。
大队里这么多户人家,有很多给过他帮助,但也有很多伤害过他。
所以他做不到无私的去帮助他们,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哪怕他现在有这样的能力。
但林栀枝做这些是为了她的父母能在将来得到一点优待,他不能这么自私,只为自己考虑。
“可你之前受的那么多委屈,难道就白白便宜了他们?”林栀枝眼里噙着一包泪,想着想着又想哭。
男人细心的撇开她黏在脸上的发丝,心里软成一团:“都过去了,我们都往前看。”
而且,他早就报过仇了。
他现在,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有她在,他第一次在生活这么多年的大队里有了家的感觉。
手臂缓缓收紧,再一次搂紧怀里的姑娘。
他终于,有属于自己的那一道浅浅月光。
话虽是这么说,可林栀枝还是替他感到委屈。
“你跟我说,是哪些人,我一个个去收拾他们!”
林栀枝目光如炬,柔软的脸上带着一丝凶狠。
凭什么就这么便宜他们!
“真的没事……”
“你说不说!不说我明天去问赵强了!”
周劲无奈,看着眼前严阵以待的姑娘,启唇,轻吐了几个名字。
其中有几个名字林栀枝都没听过,不过没关系,她一个个调查清楚再好好收拾!
“周劲,等我爸妈平反,我们就结婚吧。”怀里的姑娘冷不丁冒出一句。
周劲瞳孔一缩,手臂用力,把林栀枝轻轻放在凳子上,起身,冒着大雪走了。
走了???
走???
了???
林栀枝满头黑线,啥意思啊,这男人?
拒绝她?
敢拒绝她?
居然拒绝她?
林栀枝心头的难受转化成无语,气呼呼的坐在原地。
一刻钟后,男人去而复返,怀里还抱着一个大铁盒,跟献宝似的,递给林栀枝。
林栀枝一脸狐疑,用指甲扣开,里面东西压的太实,在打开的一瞬间扑散开来,掉了满地。
扑面而来的钱票雨让她震惊得合不拢嘴。
“你这是?”
男人深邃黝黑的眼眸亮亮的,是林栀枝从没在他身上看过的浓重色彩,被林栀枝问,还有些害羞,耳朵尖已经悄然变色,抿了抿嘴唇,嘴角处是压不住的笑意。
“这是我这么多年赚的所有钱,都给你,我等你来娶我。”
反正不管林栀枝刚刚说的话是不是开玩笑,他都赖定她了!
bro?
我娶你?
有没有搞错?
林栀枝嘴角抽搐,看着眼前一脸喜滋滋的男人,终究还是没忍住:“你还想入赘啊?”
男人的眼角瞬间耷拉下来,像一只耷拉着尾巴的大金毛:“不可以吗?”
林栀枝顿时求饶:“可以可以。”
得到肯定的回答,男人的嘴角又重新翘起来,林栀枝也看出来,经过今晚的事,周劲在她面前更放松了,不再像以前那么小心翼翼了。
就连跟她之间的肢体动作,也更加自然了,虽然还是会害羞。
“哎呀,我的粥底火锅!”
闻到空气中的那股淡淡糊味,林栀枝总算想起来她忘了什么,锅底的米粥已经糊了,黑乎乎的粘在锅底。
林栀枝小心翼翼的拿着勺子,一点点把上面还算好的舀出来,放进砂锅里,将就吃点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
第二天一大早,大队喇叭上就喊着开会。
昨晚雪就已经停了,地上的雪也已经化得差不多了,不过空气还是很冷,林栀枝已经换上了棉服。
“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叫去开会干嘛?”
“谁知道呢,地里的粮食早都收完了,那几个干部没事找事折腾人!”
“嘘!小点声,让人听见了,当心扣你的工分!”
一行人嘴上抱怨着,顶着冷风往仓库那边走,有几个相熟的婶子,看见林栀枝,纷纷凑了过来。
“小林知青,听说你谈对象了,还是咱们大队的?”
“是哪个有志青年啊,这么好的事咋不跟我们几个婶子讲讲?”
林栀枝一脸疑惑,还以为周劲把谈对象的事公开了,可这么大的事都不提前跟她商量的嘛,一时心里升起一股气。
可转头又想,这不像他能干的事啊?
她正想开口回答,喇叭上又传来催促声,几人只好埋头快步往前走。
到了集合地点,人还没来齐,她就跟李艳红在一旁等着。
就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很不对劲,有鄙夷,有不解,有同情,还有看戏……
尤其是有几个男人,看她的眼神猥琐又恶心,她浑身像是被蛤蟆爬了一般,带着一股黏腻触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见她看过去,其中一人摸着下巴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林知青,身材不错啊!”
周围几人顿时哄笑出声。
“轰!”林栀枝的脑子一瞬间陡然炸开,她掏了掏耳朵,似乎是不可置信。
男人还在不停的笑着,露出一口黄腻的牙齿,厚重的牙垢……
“你他么是不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