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视了一圈,一时间不知道是进还是退。
辛老被打搅了本就有些不悦,不耐烦地挥手道:“我不爱喝茶,你们都回去吧。”
李卫东能做到这一步还是有些眼力见的,明白辛老这是嫌他们俩在这碍事呢,二话不说就要走。
许国华倒是想留下来,可也没招,只得把东西放下跟着一块出去。
没成想年轻小伙后脚就提着他们的礼物跟出来,脸上挂着笑,“辛老年纪大了,喝茶上火您二位别见怪。”
原本想着礼到人不到,结果礼也没到,许国华有些恼火面上却不好表现出来,歉疚地笑笑。
“是我们想的不周到,打扰辛老待客了。”
年轻小伙一直目送他们下楼这才回了包厢,客厅已经又恢复了刚刚的欢声笑语,辛老趁他出去的时候凑到沈青云身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看到他回来了又假装无事发生。
他刚想说什么,辛老却道:“小谢啊,我记得你女朋友在徽州省是吧?”
小谢不知辛老为什么提这一出,不过还是点头,“对啊,我们约好了中秋见家长。”
辛老点点头,“你身边还有单着的兄弟吗?”
说罢,他小心地看了眼沈青云,见她面无异色才接着道:“要好的,长得好身体好人也好。”
万一到时候……那他作为媒人多要点好吃的也不过分吧?
小谢仔细回想了一下,还是摇摇头,“没,那种兄弟都有女朋友了,要么早就结婚了。”
辛老一噎,瞪了小谢半天,后者只以为他口干了,倒了杯水给他喝。
计划落空,辛老显得有些萎靡不振,正好这时候厨房响起了炒菜声,他眼睛一亮,借口要洗手偷偷溜进去。
沈青云看着活泼的老爷子不知怎的想起自家爷爷,两人的性格真是截然不同,而陈海川老爷子则更像是两人的结合体。
在其他事情上严肃认真,一碰上跟厨艺相关的就跟个固执的顽童似的。
就比如家里砖缝那俩五指毛桃,从陈老爷子搬到他们乡开始就挖,那细致程度跟考古有的一拼,也不知道究竟怎么耐得下性子来的。
“阿嚏——”
“爸,您还感冒了啊?那有很多东西都不能吃了吧,多寄一点给我。”
与此同时,正在给儿子打电话的陈老师傅打了个喷嚏,原本不放在心上,被儿子这么一撩拨顿时火了。
“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那快递不麻烦啊?你自己上超市买点得了。”
小陈被骂了也毫不在意,嘿嘿笑道:“爸,您别这样啊~我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姑娘,这不是想要点好东西讨人家喜欢吗?”
听到这,陈海川语气缓和了些,闭了闭眼,沉声道:“那我同青云说说。还有,你别对人家姑娘家干出格的事情,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虽然自家儿子自己知道,不是那样的人,但该叮嘱的还是不能少。
小陈连声应是,又关心了几句这才依依不舍地挂断。
挂断电话后,陈海川松了一口气,取出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枇杷小心翼翼地剥皮,澄黄的果皮落下露出更金黄的果肉,纹理细腻如婴儿肌肤,还泛着莹润的光泽。
唯一有缺憾的就是有一角被鸟儿啄伤,缺口呈现出昏暗的颜色,陈海川没太在意去掉这部分还不是一颗好枇杷吗?
最近树上的枇杷老被鸟光顾,套了网子也难免有“漏网之鱼”,再就是有些枇杷熟透了掉在地上也会被砸坏,新鲜的他就会捡回来放在冰箱。
再有就是会熬糖水过午喝,枇杷水喝银耳简直就是天生一对,清润的清润有胶质的有胶质,若是嫌不够补还可以撒几粒枸杞。
今天就只有他和郑秀琴吃午饭,菜式就简单了些,一荤一素一汤,份量都不多,总归不会剩到晚上,这一点连沈青云都很震惊。
有时候甚至她们自己都不知道今天想吃多少饭,偏生饭吃尽了肚子就饱了,连汤带饭几乎不会有剩的。
郑秀琴从地里干完活回来,见饭菜已经做好了,对着陈老爷子道了声谢。
“青云说今晚想吃虾,上回放塘里的虾我看过了应该是大了,下午我捞一些,烦请您做了。”
水塘不大,若是鱼虾太大可能会缺氧,天热了还要专门捞一捞水面上的浮藻,不然鱼肚会翻白。
陈海川没什么意见,他是什么菜都能做的,就算不会做那也可以学。
最近他在小群里名声鹊起,套出了不少菜谱,其中就有盐水河虾。
这道菜说简单也简单,但往往简单的菜讲究就是多。
那位大厨教他的菜谱对于姜末和葱段的用量很少,做出来的盐水虾却一点也不腥,鲜美异常,算是他们餐馆的招牌菜。
吃过午食后大约半小时之后,来做工的大妈大婶就热热闹闹结伴而来,四奶奶还带了一把水灵灵的翁菜(空心菜),杆子嫩的发黄轻轻一掐就能出水。
“哎哟,她四奶奶你家翁菜这么早啊!”郑秀琴很是吃惊,看着那把翁菜稀罕了好一会儿。
四奶奶是个勤快人,若问现在村子里谁家菜最多,除了地多的沈青云家就是四奶奶家了,从前青云她奶也是爱种菜的,如今享起儿孙福来倒是没四奶奶那份心了。
“我这不是怕没菜吃吗?刚开春就种下了,拿稻草捂着,这不刚掐了一茬自己煮了一顿想着你家没这个就送来了。”四奶奶笑容很有感染力。
记忆里四奶奶就是个爱笑的人,不管日子多难她逢人就是三分笑,郑秀琴记得她刚嫁给沈大军那会儿四奶奶还被婆婆磋磨着,那时候还大着肚子,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有多难。
可就算那时候,四奶奶把家里操持得利落周到,除了她那个恶婆婆没一个人能挑出错来。
郑秀琴感激地点头,“谢谢啊四奶奶,我留起几根来,到时候在角落里插上也能早点吃上。”
翁菜种子有点难种,但只要市场上出现了很快大家自己家也能供应上,只要把它的茎杆断成食指长短的段段儿,随便插在湿润的泥土上过不了一周就有源源不断的翁菜吃。
这玩意儿在西江的地位跟豇豆在河北一样,都是能把小孩吃哭的东西。
叶子和猪肝打汤,杆子和蒜瓣爆炒,总之怎么都好吃!
郑秀琴把菜放在冰箱里,回来的时候就道:“青云让我问问各位长辈乐不乐意来咱家当正式员工,年纪不那么大的还可以缴五险一金,过了的直接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