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徽一行人赶到之时,看见一个少年倒在地上,一条腿鲜血淋漓,而他对面站的是一个举刀的壮汉。
眼见着刀锋就要落在那个少年的肩头,乔一以石子打在壮汉虎口,然后一个箭步冲过去一脚将壮汉踢飞。
壮汉见来人厉害,也不逞强,撒腿就跑。
乔一骂了那壮汉一句,然后扶起少年。
“你也是定州人?”谢徽上前问道。
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怯生生的。
“多谢几位大哥相救。我叫青阳,是土生土长的定州人。”
“你父母呢?”
“因为瘟疫,都没了。”青阳的语气里带着哀伤。
谢徽静默一瞬,“那你还有其他亲人吗?”
青阳摇摇头。
谢徽看向乔一,“给他些银两,若是日后有我们的人去外乡采办物资,带着他一块,然后给他在外乡寻一份工。”
说罢,谢徽一行人就转身要离开。
青阳快步冲上前跪下,拦住谢徽。
“你这是干什么?”谢徽不解。
“殿下,求求您让我跟着您。我在定州已经没了亲人,我无处可去。”
谢徽看着他张稚嫩又人畜无害的脸,“你没听过传言吗?他们都说我是灾星,你还要跟着我?”
“我知道。但是传言只是大家用嘴说的,不是亲眼所见。而我近日看到的是殿下不顾危险,以身试药。所以,我相信殿下是好人。”
谢徽闻言,没说话,只是盯着青阳。
青阳可能是被盯得有些局促,紧张地抓着衣摆,“求求殿下收留我!我什么活都能干!”
乔一看着少年虔诚的模样,于心不忍,“殿下,要不留……留下他?你看他腿都伤成那样了还跪着。”
谢徽此时看向青阳的腿,又看了看他殷切的眼神,终是应允。
之后青阳便喜滋滋地跟着谢徽回去。
三日后。
定州百姓看到谢徽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而今日的他面色正常,身体康健。
“诸位,崔大夫的药方经过我亲身试验,已验证可以治疗此次疫病。大家可以安心服用。”
众人听言,虽然没有像之前那般反驳,但也没有人敢上前喝药。
谢徽扫视了一圈,“各位,难道还不肯相信我吗?”
众人不语,只是默默低下头。
就在谢徽以为今日劝药失败之时,青阳却一瘸一拐地走上来,“各位,我叫青阳,也是定州百姓。七殿下为我们敢以身犯险,亲自试药,所以,我愿意相信他!”
说罢,他拿起一碗药一饮而尽。
有了第一人就会有第二人、第三人。紧接着就是越来越多的人愿意相信谢徽,愿意喝下汤药。
之后的十多天里,定州百姓里约有超过半数的人经过诊治恢复了健康,只有少部分体弱的人还需要继续治疗。
“这次还真是多谢青阳了。”崔悦说道。
“确实,要不是他那日主动喝药,我们也不能那么快让百姓恢复健康。”谢徽看向外面干活的青阳,“这一段时间相处下来,这小伙子踏实聪明,是个好苗子。若是日后有机会,我将他带回去培养。”
“那就恭喜殿下又得良才。”崔悦笑道。
谢徽笑了笑,“你倒是跟尽欢越来越像,如此油嘴滑舌。”
“哦哦,殿下在背后如此诋毁尽欢,那可就别怪我回去告诉她。”
“崔悦,你……”
话还没说完,乔一却冲了进来。
“殿下,出事了!前几日喝药的百姓突然上吐下泻,有几个还死了。”
谢徽立刻带着崔悦出去。
来到那些病患前,崔悦摸了他们脉象,很是疑惑:“不是瘟疫所致,我的药方里没有会让人恶心泻下的药。而且,上一批喝药的病人也没这个症状。”
正当他们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百姓们又开始怨怼。
“一定还是那个灾星搞的鬼!骗我们喝药,目的就是让我们全都死在这!”
“我就说不能喝他给的药!你们还不信!”
“他就是地狱来的讨命鬼!”
民愤一起,所有事都难以持续。
“殿下,怎么办?”崔悦问道。
谢徽试图让众人的情绪稳定下来,但是怨恨上头的百姓根本没有一点理智。
突然,不知道是谁往崔悦方向扔出一块石头。
谢徽下意识地替崔悦将石头打回去,但却从另一个方向有石头向他砸来。
眼见着谢徽又要被打到,一个瘦弱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生生替他挨下一击。
那人是——青阳。
被打中的青阳还咧着嘴笑,试图告诉谢徽自己没事。
谁知一股暖流从头上缓缓留下,然后他便不省人事。
而百姓一看似乎是死了人,这才安静下来。
谢徽也顾不及百姓,立刻将青阳带了回去。
谢徽那边是风波不断,而常尽欢这边却安静得诡异。
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安安稳稳地躺在流芳宫里了,没有缺胳膊少腿。
常尽欢问了一圈人,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回来的。
于是,她下定决心再去探查皇后。
常尽欢悄摸来到皇后寝宫,却发现赵心言也在。
“母后,好久不见,您还是如此美貌。”
皇后没有惊讶赵心言的到来,“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待在大魏,为你那夫婿料理后事吗?跑我这里来作何?”
“我当然是想念母后了。”赵心言甜笑着,一如一个喜欢黏着母亲的乖女儿。
“有话直说。”
赵心言敛了笑容,“我来是跟你谈合作。”
“合作?跟赵行川吗?”
“不,是跟我。”
“有区别吗?”皇后不解。
赵心言笑着,“当然有区别。赵行川想要的无非是帝位,他成为大周之主,你不过也就是皇太后。而我,能给你的是自由。”
皇后抬眸看向赵心言:“你不是很喜欢赵行川吗?”
“喜欢?比起权势,这种廉价的感情不值一提。所以母后,你愿意帮我吗?”
皇后面无表情地看着赵心言,“容我想想。”
赵心言自然答应下来,随后便离开了。
“看够没有?出来吧。”
常尽欢知道皇后发现了她。
“你还真是大胆,居然不死心地再次闯进来。”
常尽欢找个地大喇喇坐下来,满不在乎道:“我行事一向如此,不达目的誓不休。”
“你不问问我刚才赵心言是什么意思吗?”
“关我屁事。”
皇后闻言,笑了出来,“你可真是一个妙人,难怪老七钟情于你。我不会答应赵心言,但我想跟你合作,对付赵行川。”
常尽欢不解地看向皇后。
“我的诚意是——你父亲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