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源”两个字像块诱饵,却带着看不见的钩子。
他把手机扔在沙发上,金属外壳撞在皮质表面,发出沉闷的响:“先把水军费用付了,再继续查资金源头,我倒要看看,盘根到底想干什么。”
苏曼云端着咖啡走过,瞥见手机屏幕上的转账记录,脚步顿了顿。
她悄悄绕到书房门口,透过门缝,看见鹿正廷正翻着份材料,上面“翎羽资本”的水印格外扎眼。
心脏猛地一沉,她想起去年子公司被做空时,也出现过这个公司的名字。
指尖攥紧咖啡杯,温热的液体溅在虎口,却没心思擦。
她不敢问,更不敢声张,只能转身往楼梯口走,后背的冷汗浸湿了真丝睡袍。
薄家客厅里,薄栖川举着解题手册跑进来,小脸上满是兴奋:“爸爸,妈妈,教练说我的思路能帮教具升级,你们看,这是我画的简化方法,小学生也能看懂!”
柳依一接过手册,指尖拂过上面歪歪扭扭的几何图形,突然笑了:“我们阿川真厉害,能把奥数本事用到教具上了。”
薄云觉摸了摸儿子的头,目光落在手册里“适合低龄学生”的标注上。
眼底泛起暖意:“把这个交给研发部,让他们按这个思路优化,咱们的教具,要比鹿家的仿品更贴心。”
夕阳透过窗户,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老陈发来消息,说税务局已经初步认定举报材料无效,正在追查伪造者。
瑞士医院也重新发送了确认邮件,手术时间依旧是下月5日。
柳依一靠在薄云觉身边,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
那里戴着块新的机械表,表盘内侧刻着“栖川”和“手术顺利”的字样,是她昨天特意让工匠刻的。
“别担心,有我们呢。”
她轻声说,目光扫过桌上的举报材料,红指甲在“翎羽资本”的水印上顿了顿。
“盘根和鹿正廷,蹦跶不了多久了。”
薄云觉握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的红指甲,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嗯,等我手术回来,咱们带阿川去瑞士堆雪山模型,用真雪。”
薄栖川趴在地毯上,用玻璃珠摆着雪山的形状,听到“瑞士”两个字,眼睛瞬间亮了。
“我要堆带小房子的雪山,还要用珠子摆个大大的‘π’,让爸爸看到就想起解题!”
夜色渐浓,薄家的灯还亮着。
茶几上的举报材料、解题手册和手术确认邮件摆在一起,像是一场无声的宣告。
无论鹿家的诬告,还是系统的搅局,都拆不散这个正在慢慢变好的家。
瑞士苏黎世的晨光裹着雪山的寒气,透过医院走廊的玻璃窗。
在地面投下细长的光斑。
薄云觉穿着深灰色病号服,袖口挽到小臂。
出发前薄栖川特意帮他调准了时区,说:“爸爸看到时间,就像看到我在加油。”
柳依一攥着术前评估单,红指甲在“血压检测”那栏反复摩挲。
刚拿到的初版报告上,“轻度异常”的字样像根细针,扎得她指尖发紧。
“明明在家测都是正常范围,怎么到这儿就异常了?还有这备注,说建议延迟一周评估,昨天视频确认时医生根本没提。”
薄云觉接过报告,黑眸扫过右下角的录入时间。
早上 8点,而他们实际检测时间是 9点。
他抬手叫住路过的护士长,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麻烦请质控部门复核一下这份报告,录入时间和检测时间对不上,可能存在误差。”
护士长接过报告时,柳依一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弹出条系统推送:
【全国奥数赛往届淘汰率 65%,多名种子选手因心态失衡失利】。
她瞥了眼就按灭屏幕,指尖还带着凉意。
半小时后,质控部门的负责人匆匆赶来,手里攥着份更正后的报告,额角还沾着汗。
“抱歉薄先生,是临时数据录入员被收买,篡改了血压记录,还伪造了医生备注。我们已经解雇了他,真实数据显示您的指标完全符合手术要求,不用延迟评估。”
柳依一接过新报告,看见“正常”两个字时,紧绷的肩膀突然垮了下来。
指尖在薄云觉手背上轻轻蹭了蹭。
刚才攥得太用力,他的手背上还留着淡淡的红痕。
同一时间,国内奥数集训营的教室里,薄栖川正举着颗蓝色玻璃珠,在黑板上画淘汰率模型:“你们看,65%的淘汰率里,有 40%是因为正确率低于 70%,只要我们保证 80%的正确率,晋级概率就是 72%。”
他把玻璃珠按“正确题数”、“错误题数”分成两堆。
红珠代表晋级线,蓝珠堆明显高过红珠:“就像这珠子,只要我们多摆对几颗,就能超过淘汰线。”
苏晚晚在旁边帮他递珠子,补充道:“而且我们整理的几何难点手册,能帮大家减少失误,正确率肯定能上去。”
集训队友们围过来,看着黑板上清晰的模型,原本焦虑的神色渐渐放松。
薄栖川偷偷把系统推送的旧闻截图删掉,心里想着:“爸爸在瑞士肯定也能顺利,我要好好比赛,等他回来给我带海外奥数题。”
薄氏集团的会议室里,老陈对着投影幕布上的资金流向图,指尖在“翎羽资本瑞士医疗咨询公司”的箭头处停顿。
“先生,查到了,翎羽资本近三个月向这家公司转了三笔钱,最后一笔就在您去瑞士的前一天,而且这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是盘根海外空壳公司的高管。”
他点开股权关联图,红色线条将“翎羽资本”、“海外空壳公司”、“医疗咨询公司”串成一个闭环。
“盘根是想通过商战和医疗两线夹击,一边用偷税举报搅局,一边改您的医疗记录拖延手术。”
薄云觉的视频画面出现在屏幕上,他刚和华人律师签完协议,西装袖口还沾着点钢笔墨水。
“把这些证据存档,联系瑞士医疗监管部门,要是后续再出问题,让律师直接介入。”
“另外,新加坡学校那边刚确认,追加 200套教具订单,东南亚渠道稳了。”
鹿家别墅里,苏曼云正蹲在衣柜前,把鹿闻笙的照片、少量现金塞进随身包。
指尖触到口袋里的名片。
“瑞士某医疗咨询公司”的字样泛着冷光,是早上整理鹿正廷西装时发现的。
她想起前几天偷听到的对话,鹿正廷跟三姑婆说:“盘根先生让盯着薄云觉的手术。”
后背瞬间发凉。
攥着名片的手微微发抖,却还是把它塞进包底。
这是她最后的退路,要是盘根真要灭口,或许能拿这个换条命。
傍晚时分,薄云觉给薄栖川打视频电话,镜头里的雪山在夕阳下泛着金辉:“阿川,爸爸这边都好,医生说手术没问题。你在集训营要好好的,我给你带了海外奥数题,等我回去一起做。”
薄栖川举着刚画好的几何模型,兴奋地说:“爸爸,我和晚晚整理的手册被教练推荐了,我们还约定,要是盘根搅局,就帮老陈梳理方案。你放心手术,我会照顾好妈妈的。”
柳依一凑到镜头前,红指甲在屏幕上轻点:“别太累,术前评估完就好好休息,我给你带了你爱喝的绿茶,放在行李箱侧袋了。”
视频挂断后,薄云觉看着窗外的雪山,指尖摩挲着手机壳。
上面贴着薄栖川画的小太阳,边缘还沾着点玻璃珠的亮片。
他想起老陈发来的消息,盘根的资金线索已经锁定,医疗干扰也被挫败,嘴角终于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系统的低耗干扰没掀起波澜,盘根的医疗诡计被戳穿,薄家的防线正在一点点加固。
夜色漫过苏黎世的街道,医院房间的灯还亮着,柳依一在整理术后康复食谱。
薄云觉在核对律师发来的协议细则,两人的影子在墙上交叠,像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