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船沿运河北上,虽不及凌烨军中快舰迅疾,却胜在平稳。云舒利用这几日行程,将东南所见所闻、尤其是那“幽冥主岛”海图与“海神祭”之约,细细誊录密折,以特殊渠道火速呈报皇帝。同时,她也反复推敲那宫中突发的“癔症”,与“烬相思”及“幽焰”手段的关联,心中已有几分计较。
船抵京城,已是半月之后。皇帝凌宏闻讯,特遣心腹内侍至码头相迎,径直引云舒入宫。
紫宸殿内,灯火通明。凌宏屏退左右,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忧色。
“弟妹一路辛苦。”凌宏赐座后,便迫不及待问道,“东南局势,烨弟在折中已详述,确令人心惊。只是这宫中怪病……朕实在不安。”
云舒欠身道:“皇兄勿忧,且容臣妾先探看病人。”
凌宏亲自引云舒至几名发病宫人隔离的偏殿。只见那几名宫人面色青白,双目空洞,时而蜷缩发抖,时而狂躁呓语,口中念念有词,细听之下,竟是些支离破碎、充满恐惧的怪诞言语,与东南中所见之状确有几分相似,却又更为诡异,似以精神迷乱为主。
云舒上前,纤指搭上其中一人的腕脉,凝神细察。脉象浮乱无序,似有异物盘踞心脉。她又仔细查看了宫人的眼睑、舌苔,并取出一根银针,小心刺破其指尖,取少许血液置于鼻尖轻嗅,再以特殊药液滴试。
系统扫描:目标血液中含有微量“烬相思”变异精神类迷药成分,浓度极低,但活性强,主要作用于中枢神经,引发幻觉与精神紊乱。成分载体疑似经香料挥发吸入。
系统给出了精确判断。
“皇兄,”云舒收回手,面色凝重,“此非寻常癔症,乃是中了一种极其隐蔽的精神迷幻之药。此药与东南沿海敌人所用之术同源,皆出自那‘幽焰’神秘组织之手。”
凌宏脸色顿变:“宫中竟混入了外人细作?竟能下手于朕身边?”
“下手之法,未必需要直接接触饮食。”云舒目光扫过殿中燃烧的熏香炉,“此药或许藉由某些特殊香料,混入日常所用熏香之中,缓慢释放,日久天长,便可令人心智迷失。”
她走到香炉旁,用银簪挑起些许香灰,仔细辨别成分,果然发现其中掺有几种极为罕见、产自南洋的异香,与系统分析的成分载体特性吻合。
“查!给朕彻查尚衣监、香药局!所有经手宫中用度之人,一律严加讯问!”凌宏勃然大怒,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殿内气氛瞬间肃杀。
“皇兄息怒。”云舒冷静劝道,“敌在暗,我在明,如此大张旗鼓,恐打草惊蛇。不若引蛇出洞。”
她低声向凌宏献上一计……
翌日,宫中传出消息,称夜王妃云舒已查明宫人癔症缘由,乃是一种罕见的“离魂症”,需以百年珍珠粉合药,而宫中库藏之珍珠年份不足,药效不佳。同时,云舒亲自调整了各宫熏香配方,称有安神定魂之效。
暗地里,云舒却与皇帝密派的暗卫联手,对香药局及所有能接触御用香料之人进行秘密监控,尤其是那些近期行为异常或与宫外有不明往来者。
果然,不过两日,一条“小鱼”便按捺不住。香药局一名掌事太监,深夜悄悄将一包东西埋于御花园一株古树下。暗卫当场将其擒获,搜出之物,正是那几种南洋异香!
严密审讯之下,那太监难以隐瞒,招认是受宫外一名经营南洋香料的商人指使,将异香混入宫中用度。至于那商人背景,他只知对方手眼通天,与不少权贵府邸都有往来,却不知其真正身份。
线索指向宫外。云舒立刻意识到,这京城之中,定然还隐藏着“幽焰”的一个重要据点,负责情报传递、物资供应,甚至可能策划更大的阴谋。
就在云舒准备顺藤摸瓜,深挖这条线索之时,北狄求和使团,抵达了京城。
使团规模浩大,为首的正是北狄王的叔父,一位以狡黠着称的老王爷。依例,皇帝将设宫宴款待。
云舒作为亲王妃,亦在赴宴之列。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场看似寻常的宫宴,恐怕不会太平静。那使团中混入的“可疑人物”,或许就会在此时有所动作。
宴无好宴。她需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这京华暗涌下的又一场风波。
而远在东南的凌烨,此刻正厉兵秣马,根据云舒送回的情报,开始清剿“幽冥主岛”的外围屏障。夫妻二人,一在朝堂,一在疆场,虽相隔千里,却心意相通,共同为粉碎那“幽冥之主”的惊天阴谋而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