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洞深邃,寒气刺骨。洞壁凝结着千年不化的冰棱,折射着手中火把摇曳的光芒,显得光怪陆离。脚下是湿滑的冰面,每一步都需格外小心。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老而肃穆的气息,隐约似有若无的吟唱在耳边回荡,考验着闯入者的心志。
阿勒坦王子在前引路,神色恭敬而虔诚。他低声对凌烨和云舒道:“王爷,王妃,这洞中的回音并非虚妄,乃是先祖英灵的低语。他们会窥探来者的内心,唯有心无恶念、意志坚定之人,方能安然通过。”
果然,越往深处走,那低语声便越发清晰,时而如春风化雨,诱人放松警惕;时而如金戈铁马,激起心中杀伐之意;时而又化作至亲呼唤,引人沉溺温情。皆是直指人心弱点。
凌烨心志如铁,战场尸山血海尚且不惧,岂会被幻音所惑?他紧守灵台清明,步伐沉稳。云舒则运转内力,抱元守一,她两世为人,心智坚韧,更兼医者仁心,幻音虽厉,亦难撼动其分毫。大阏氏有儿子和护卫搀扶,默念心经,倒也勉强支撑。
倒是随行的一名护卫,心志稍逊,被幻音所趁,眼前出现无数金珠宝物,竟痴笑着扑向冰壁,险些撞得头破血流,幸被同伴及时拉住。
前行约莫一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处巨大的冰窟。窟顶垂下无数冰晶,如琼枝玉叶,中央有一座天然形成的冰台,冰台之上,悬浮着一枚拳头大小、雕刻成雄鹰展翅形状的玉佩,正散发着温润而威严的白光,正是北狄圣物——“腾格里之眼”!
然而,在冰台周围,果然如阿勒坦所言,笼罩着一层肉眼可见的、如水波般荡漾的无形屏障,隔绝了内外。
“就是这里了。”阿勒坦停下脚步,面带敬畏,“我尝试多次,皆无法靠近。王爷,王妃,看你们的了。”
凌烨与云舒对视一眼,并肩向前走去。越是靠近屏障,那股排斥力便越强,同时,脑海中幻象愈烈。凌烨仿佛看到边关烽火,将士喋血;云舒则似回到冷院濒死之时,孤苦无依。
但二人心性何其坚定?凌烨心中所念,是平定边患后与妻儿共享太平;云舒心中所持,是悬壶济世、守护至亲的信念。幻象如潮水般涌来,又如潮水般退去,无法在他们心中留下丝毫痕迹。
当二人终于站到屏障前时,那层光幕波动得异常剧烈。凌烨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手掌,按向光幕。没有想象中的巨力反弹,那光幕仿佛有灵性般,感知到他掌心蕴含的磅礴内力与那份为了天下安宁而战的纯粹意志,竟如水纹般荡漾开,容他的手掌缓缓穿过!
云舒亦同时伸手,她的手掌纤细,却蕴含着生机与净化的力量,光幕同样未加阻拦。
二人相视一笑,携手迈步,轻而易举地穿过了那层让阿勒坦束手无策的屏障,走到了冰台之前。
阿勒坦与其母大阏氏在外看得目瞪口呆,随即面露狂喜!
凌烨并未直接去取那“腾格里之眼”,而是与云舒一起,对着冰台和圣物躬身一礼,以示对北狄先祖与其信仰的尊重。礼毕,凌烨才郑重地伸出手,将那枚温润的鹰形玉佩取下。
就在“腾格里之眼”离开冰台的刹那,整个冰窟轻轻一震,笼罩冰台的光幕悄然消散。那玉佩在凌烨手中白光更盛,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成功了!长生天认可了王爷和王妃!”阿勒坦激动地冲进屏障区域,向着凌烨手中的圣物跪拜下去。大阏氏亦是热泪盈眶。
凌烨将“腾格里之眼”递给阿勒坦:“王子殿下,此乃你北狄圣物,理应由你继承。”
阿勒坦双手颤抖地接过玉佩,紧紧握住,仿佛获得了无穷的力量和信心。他站起身,目光坚定地看向洞外方向:“有了‘腾格里之眼’,我便能名正言顺地召集忠于王庭的部众,平定叛乱!”
然而,就在这时,冰洞入口方向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兵刃碰撞声!兀哈赤的追兵,终究还是找到了这里!
“来不及出去了!”阿勒坦脸色一变,“洞内还有一条隐秘小路,可通山后,但极为险峻!”
“你们带大阏氏和王子先走!”凌烨当机立断,对精锐护卫下令,“我来断后!”
“王爷!”云舒担忧地抓住他的手臂。
凌烨拍拍她的手,目光锐利如刀:“放心,区区追兵,还拦不住我。我们在山后汇合!”说罢,他提剑转身,逆着追兵来的方向,大步而去!身影在幽暗的冰洞中,宛若一尊不可逾越的战神。
云舒知他意在引开追兵,争取时间,强压下心中担忧,与阿勒坦等人迅速向洞内更深处的隐秘小路撤离。
冰洞之外,一场激战即将爆发。而手握“腾格里之眼”的阿勒坦,能否顺利脱身,召集旧部,扭转草原乾坤?凌烨独挡追兵,又将面临怎样的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