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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岁宁。

这似乎就是……

姬明昭将那名字放在舌尖上小心盘旋翻滚了两遭,继而沉吟着将那已然泛黄发脆了的宣纸挪至窗边,对着日色细细观察起那纸面上残留着的诸多痕迹。

在盛夏未时尚未西沉的日光照耀下,她果然自那三只小字上瞧见了几道浅浅的、像是被什么人用指尖摩挲过的,指甲留下的些许划痕,她想了想,遂自怀中慢慢摸出了那簿被她封尘多时都不曾再打开过的旧册子。

——她在这老宅子里找到的这一页,果真就是那册子末尾被人撕掉的那最后一页。

认真比对过那两页宣纸不规则裂口边缘的姬大公主垂了眼,手中新得的那页贴在那旧簿子的尾端,几乎刹那便能与书脊处残留着的毛边拼一个严丝合缝,而不见有分毫裂隙。

由此可见这页纸确乎就是从这簿子上撕下来的,且引导着她一步步找到这里来的也确乎就是楚无星本人。

那么,这样大的一个迷局,他究竟是从什么时间开始布起来的?

是从她上巳回京的那日起;还是在八年前他轻易看穿了她在装睡、逼她喝下那该死的“一醉三十春”,却又毫不避讳地告诉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了“扶正天命”的那一天?

又或者是在更早,十年前,十五年前,乃至……二十多年前?

陡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的少女不受控地打了个激灵,有透骨的寒意霎时贯穿了她的背脊。

她觉着自己眼下满腹的疑惑多得几近像是要爆出来——但她偏生还不能立马便杀到楚无星面前!

不行,她要冷静一些,不能现在就失了分寸。

逼迫着自己强行定下了心神的姬大公主缓缓吐出口浊气,旋即收了那已拼合完整了的旧簿子,转而定定回望向身后的少年:“萧怀瑜。”

萧珩循声下意识紧张兮兮地站直了身子:“在!”

“两个问题。”瞧着他那忐忑又紧绷的模样,心情无端略微舒缓下了三分的姬明昭挑着眉比出了两根指头,“其一,为什么同为先太子旧部,你们萧家所能得到的消息似乎要比别家更多一些——至少我目前还没听其他人提到过,自己曾找见过当初的那一批自五大派灭门一案里逃出来的‘幸存者’。”

“殿下说的这个其他人……”听过了那问题的萧怀瑜斟酌着答非所问,“是指如今的大理寺卿,崔谨时崔大人吗?”

姬大公主闻言似笑非笑地抄了两手:“本宫方才可是什么都没说。”

“您是什么都不曾说过,”萧珩不动声色,“但微臣刚刚仔细回顾了下您在回京之前,能正式接触到的前朝重臣……想来,除了那曾在八年前奉命前去‘调查’那老妖道截杀您马车一案的崔大人,也没别人了。”

“你小子的脑袋转得还挺快,”姬明昭眉梢轻吊,“继续。”

“唔,其实此事说来,倒也不是我们萧家有什么特殊的消息获取渠道。”确认过另一派人身份的少年人伸手抓了抓头,“因为从始至终,掌握着最多消息、一直在追查着当年那些‘幸存者’半点都不肯放的人,并不是定北将军府。”

“——是陛下。”

“真正想将‘幸存者’们都一个不落地找出来乃至‘赶尽杀绝’的人是当今圣上。”萧珩目光平静得出离,“萧家不过是沾了明面上还是‘天子近臣’、‘帝王心腹’,陛下也确实还用得上将军府的光。”

——当初为了不暴露自家的真实立场,同时也为了彻底隐藏住那些幸存之人的踪迹,即便他们萧家提前获知了“京畿似有大牢失守,部分死囚越狱出逃”的消息,也没敢派人与之联络。

他们那时只期望那所谓出逃了的“死囚”若真是五大派的相关弟子,定然是要逃得越远越好,藏得越是隐蔽越好——留得生机,方能以待来日。

是以,他们萧氏纵有兵权也只不过是一介臣子,哪里能有本事在大鄢这千千万万的百姓之中大海捞针?

真正有那个能耐和耐心的人,从来都是帝王——他们至多只是极力争取了些能捉拿“逃犯”的机会,并想方设法地悄悄放走了一些人、换下了一些人罢了。

“所以,萧家才努力了这么多年,找到的人却还不能凑得齐两手之数。”

——更多的不是不能找到。

是根本就救不下来。

少年人想着无端颤了眼睫:“而崔大人……昔年事发之时,他还未尝真正踏入仕途,想来也是不曾被先帝等人视作是先太子一党罢。”

“——这么一看,他大约也会和世人一样,认为将军府是一介‘背信弃义’、踩着他人尸骨上位的‘鼠辈’。”

“……崔谨时先前的确是提醒过本宫。”姬明昭应声叹息一口,一面抬手摸了摸身前人的脸颊,“他认为萧老将军及其夫人死得蹊跷,说你们将军府的水太深,让本宫平日与你往来时要多加注意。”

“但殿下,您好像并未接受过崔大人劝诫。”萧珩歪着脑袋将脸贴紧了她的掌心,边说边眼巴巴攫紧了少女的面皮,“是因为您不够信任他吗?”

“不,他说的话我是信的——只是没有全信。”姬大公主不假思索,“毕竟,我又不是自己没长脑子。”

“相较于我的耳朵听到的,我更信任自己的判断,更相信我的直觉,和我所搜查及了解到的事实。”

“当然,最重要的——我知道你们将军府内部必然是隐藏了许多外人轻易探知不得的秘密,但与逼问和搜查相比,我更想等你自己主动将它们一一告知于我。”

——还好,她赌对了。

面前人甚至比她先前所想,还要坦诚得多。

“好了,闲话就先说到这里。”想过了一遭的少女轻巧地抽了手,转而踮脚搭上了萧珩的两肩,迫使他不得不弯下腰来,由着她将嘴唇贴在了他的耳侧,“其二——”

“我想见见,你们将军府近几年来,救下的那些‘幸存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