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野看走去开放式厨房烧水的许归暮,紧攥住手里的毛巾,大脑迅速运转,想赶紧离开。
许归暮头也没回的讲:“林副组长,这会想跑,是不是有点晚了?”
林晓野后退的脚步顿住。
许归暮抽出把刀,转身,看定在房间的女孩。
林晓野看到泛着寒光的刀,再看气势强悍的许归暮,唰一下冲进他刚指的浴室。
啊,太恐怖了!
她该不会真碰到变态了吧?!
林晓野“碰”一下关上浴室,立即掏手机求救。
可是……
她手机下午摔坏屏幕,后面又进水,现在不知道是没电还是坏了,开不了机。
林晓野试了几次,紧张得手都在抖。
而在她求救无望的时候。
许归暮看乖乖进了浴室的人,从旁边篮子里拿出块生姜。
他把生姜去皮,切成片,再切成丝。
想着她这个时间才下班,应该没吃晚饭,想了想又煎了个鸡蛋。
等他做好这些,甚至厨房收拾干净,浴室里的人还没出来。
许归暮抬手看时间。
差不多半个小时了,不会是晕里边了吧?
许归暮担心的正想过去叫人,就看到出来的女孩,不由眉梢一扬,唇边扬起抹不易察觉的笑。
做为一个独居男性,家里是不可能有女人衣服的,除非他是变态。
许归暮不是变态,所以自然也没有林晓野能穿的衣服。
现林晓野穿着许归暮的居家服,袖子和裤腿挽好几道,也还是松松垮垮的,尤其是她畏畏缩缩的样,就更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了。
林晓野抱着湿衣服出来,瞧着笑得诡异的许归暮,心里发毛的讲:“那个许总,我澡也洗好,衣服也换好了,就、就先回去了。”
说完想跑。
许归暮眉头一跳,长腿一跨,抓住要走的人。
林晓野一被他抓住,就奋力的反抗,挥着手大喊:“你别过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哧。”
许归暮看扔掉湿衣服,拿着拆信刀的林晓野,没忍住哈哈大笑。
还以为她是拿湿衣服出来洗的,没想到是为了掩藏“凶器”啊。
还真是谨慎。
就是有点太谨慎了。
许归暮见她炸毛的样,压着笑问:“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
林晓野皱着眉头,戒备的瞅他。
“我这都是当正的合法收入,没有黑色买卖。”许归暮说着,拿走她手里的拆信刀。“这东西怎么会在浴室?我记得是放在桌上的。”
她进浴室前拿的。
林晓野对他的话还是不太信。
许归暮把拆信刀扔柜台上,拉她去餐桌。“刚煮好的,趁热喝。”
林晓野看桌上热气腾腾的姜茶,和摆盘精致的牛排、煎鸡蛋和小番茄,内心无比忐忑。
但在力量悬殊的情况下,只能先静观其变。
林晓野拘谨的站着,捧着有些烫的杯,小饮了口。
姜茶独有的辛辣顺着喉咙滑下,让已经暖和不少的身体舒爽不少。
这茶没什么奇怪的味道,连糖都没加,应该是正经的茶吧?
林晓野喝了几口茶,感到四肢百骸的酥麻,才终于稍稍放下心来。
许归莫看喝得小心翼翼的女孩,好奇问:“你觉得我应该有什么不正当的收入?”
林晓野抬帘,看隔着一张桌子距离的许归暮。
许归暮没穿外套,冷灰色衬衫袖子挽到手肘,这居家放松的姿态,与他上班时是不一样的。
可他双手撑在桌面,居高临下的审视,还是让人感到无穷的压力。
尤其是在他的地盘,而她完全陌生的环境里。
林晓野对上他深邃俊逸的视线,张了张嘴,有些破罐破摔的讲:“萍萍说,我是打工,不是贩毒,赚的钱不够养我爹妈。”
所以,能赚这么多钱的打工仔许归暮,一定是贩毒或有什么其它不正当收入。
许归暮听到这回答也是意外。“你这脑子真是一点弯也不转。”
李萍萍是比喻,不是二选一。
而且以李萍萍和她家以前的财力,普通的打工人当然赚不到她们认知水评的钱。
不是认知水平低,是她们的起点就比普通人高太多了。
许归暮怕她乱想,还是讲:“我在帝诚有股份,暮归工作室也能赚点钱,都是正当收入。”
真是这样吗?
要真是这样,那好尴尬啊。
林晓野窘迫的,喝了大口姜茶,被烫得“嘶”了声。
可虽然烫,她还是硬生生咽下,然后装做若无其事的讲:“许总,你不吃吗?”
桌上只有一份餐。
许归暮垂帘瞧了眼她被烫得泛红的唇,便对上她灵动机警的眸子,忍不住笑着讲:“我吃过了。你放心吃吧,不会把你卖了。”
林晓野:……
这时,门铃响了。
这个时候会是谁找?
不管是谁,只要是个人就好。
林晓野见许归暮去开门,暗松了口气。
“许总,说好去签合同,怎么……”
陆松林说到一半,看到房里穿着好友衣服的女生背影,瞬间露出个我懂的表情。“有事早说嘛,这合同也不是非今晚签不可。”
合同要不是非签不可,他也不会冒着大雨送来。
但跟许归暮的幸福相比,区区一份收购合同又算得了什么。
许归暮接过他带来的文件,伸手按住准备进来的陆松林。“陆总,时间不早了。”
陆松林哪能被他拦住?
虽然他很高兴许归暮终于铁树开花,也明知道自己打扰到他,可此时他的好奇心更胜。
陆松林急于想知道是哪家小姐把他拿下了,直接推开许归暮就往里走。“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我来都来了,等雨小一点再走。”
他嘴上说着冠冕堂皇的借口,腿上却直奔餐桌。
许归暮瞧他那样,也没再拦他。
这太子爷,别说是看他家里有谁,就是他爸藏情人,他好奇心上来也能扒开保镖一看究竟。
陆松林来到餐厅,有些雄竞的展示自己魅力,痞笑的靠桌边,正准备调戏一下人姑娘,但在看到是谁后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整个人跌在桌边,在对方看过来时,绅士作风的单手撑着脑袋,帅气的冲她打招呼。“嗨,小玫瑰,我们又见面了。”
真tm的是见鬼了。
许归暮怎么把她带回家了?他不是不吃窝边草吗?
陆松林心里暗骂,面上笑着问:“我真好奇,你怎么会在这呢?”
林晓野看到陆松林,彻底打消了疑虑。
来谁都有可能是帮凶,唯有这傻不缺的陆松林,不可能是许归暮干坏事的同伙。
林晓野放心的拿起刀叉,切牛排。“不小心淋湿了,借许总的浴室洗个澡。”
她牛排切的很熟练,说得话也很自然,平静得没有一丝暧昧的气息。
陆松林看她从容的样儿,再看地上散落的湿衣服,又看房中的许归暮。
许归暮瞧陆松林转溜的眼睛,就知道他脑子没装什么好东西。
他捡起地上的衣服放进洗衣机,对吃东西的女孩讲:“等衣服洗好了,自己烘一下。旁边就是烘干机。”
呃……他帮自己把衣服洗了吗?
死嘴,怎么光顾着吃,忘记衣服还没洗。
让老板帮忙洗衣服,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林晓野听到这话,忍不住耳朵一红,“唔”了声。
陆松林看到了,哧得声哈哈大声。
许归暮眉头微蹙。“陆总,不是要签合同?跟我来。”
陆松林立即离开餐桌,走向他的时候讲:“许总,我没想到你还这么关爱员工啊……”
他调侃的声音渐渐远去,消失在若大的客厅里。
竖起耳朵的林晓野,确认他们都进房间了,瞬间跨下肩背。
林晓野原计划是回家吃饭的,现她很饿,牛排和鸡蛋也很好吃,可却没什么胃口。
她如同嚼腊的吃着,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晚走了。
如果她跟胡杨他们一起下班,就不会碰到找茬的黄冠军,就不会下班碰到大雨,更不会碰到路过的许归暮。
如果她看到下大雨,回公司加班,或坚持等候出租车,现也不会在这里。
明明每一个环节,只要做出不一样的选择,事情都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啊,果然是黑色星期一。
黑的不能再黑了!
林晓野有些气愤的,大口大口用力嚼着牛排。
在她泄愤的吃东西时。
书房里。
陆松林一关上门就八卦的问:“许总,你们真没发生点什么吗?”
许归暮睨了他眼,坐到书桌后。“合同律师看过了吗?”
“看过了,没什么问题。”陆松林敷衍的说完,又饶有兴趣的看他。“这刚洗完澡的小玫瑰真可口啊,还穿着你衣服,啧,真是又纯又欲,你真能忍住不干点什么?”
看合同的许归暮抬帘,看嘴上没把门的陆松林。
陆松林对上他冷锐的视线,微微一顿,接着打哈哈的讲:“嗨,这也不是你一个人想不想的事。那小玫瑰有喜欢的人,还追了他七年,真够长情的。”
这人说话,还真是越说越讨厌。
许归暮翻到合同最后一页,准备签字的时候停下,看感叹的陆松林。
陆松林发现他的目光,恢复正常。“怎么了,合同有问题吗?”
许归暮讲:“合同没问题。”
“那是哪有问题?价格吗?”
“收购一家影视广告公司是最有效率的办法,但前期管理可能要费不少功夫。”
陆松林没听明白,眨着眼睛问:“所以呢?”
许归暮合上签字的钢笔。“你爸的钱,要用来收购这家公司,就没剩多少了。”
陆松林见他不打算签字,有些紧张的讲:“那要怎么办?下个月我们就要给胡总看样片了。”
许归暮看着他,沉默半会讲:“我认识个做电影广告的高手。明天你跟我去见他。”
“见我可以见,但这跟我们收购这家公司没关系吧?”
“有关系。”
“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我让你这个高手担任总裁,让他来运营这家公司。”
“这样你就没钱请他了。”
陆松林:……
许归暮反问他:“陆总,你不是想做点成绩给你爸爸看吗?自己搭建团队,跟收购公司替你做事,这效果可不一样。”
陆松林皱着眉看他。
他感觉许归暮在借机报复自己,但他没有证据。
许归暮合上合同,决定的讲:“先去跟我见人,他要愿意干,他会帮你解决团队的问题。”
都这么说了,不行也得行。
暮归公司的资金支出,都需要他这个老板签字才行。
陆松林撑着脑袋,双眼无神的讲:“我感觉我是替你跟爸爸要了笔钱。”
他努力那么久,被骂得跟孙子一样,结果钱进了工作室的帐户,他连怎么花的权力都没有。
许归暮瞧着他讲:“陆总,任何投资都有风险。你这次要输了,你爸可能就要重新培养接班人了。”
陆松林一下不说话了。
书房沉默了会。
忽然,陆松林问:“你是不是真看上那小玫瑰了?”
以为他在伤感的许归暮,看思绪跳脱的陆松林,懒得理他的起身走。
陆松林跟在他身后。“你最近真的很不对劲啊。天天泡在帝诚就算了,还装修那小房间,现又把人带回来,这实在太反常了。”
许归暮停在门边,警告嘴跑得比脑子快的人。“管好你的嘴,带着合同给我走。”
陆松林当真闭上嘴巴,举双手示意。
他很配合。
但出去就不一样了。
陆松林出了书房,见到在看墙上照片的林晓野,便笑着讲:“小玫瑰,许总的厨艺怎么样?刚牛排好吃吗?”
私自看别人东西被抓个正着的林晓野,看到他们两,有些尴尬的讲:“好吃,可以媲美星级大厨了。”
吃人手短,该夸还得夸。
陆松林有些意外。“真的吗?你确定不是在恭维你老板?”
林晓野讲:“真的。”
对比她妈妈和自己的厨艺,许归暮做的东西,真算得上是美味。
陆松林还想说些什么,在感到许归暮冰冷的视线后,便讲:“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林晓野见他要走,也想走。“陆总你等等,我跟你一块走。”
到玄关的陆松林,上下打量她身上的衣服。“你确定吗?你要这样出去,可就解释不清了。”
林晓野低头看到拖地的裤腿,眉头搭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