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丽娟不用说,对他死心塌地的,就是家里条件不太好,不能帮上忙。
李秀梅爸爸是工人,但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一家五口挤在二十平的房子里,以后进城都没地方住。
何秋兰家里不错,就两姐妹,在阮时苒出现之前一直都是他的目标。
每天对着何秋兰嘘寒问暖,偏偏他长相周正看起来老实憨厚,何秋兰明知道他跟其他两名女同志有点纠缠,架不住他花言巧语,眼看着已经动摇,两人确定关系只是时间问题。
阮时苒出现了!
当时在厨房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沦陷了一半,在听说她带了三千块钱之后,剩下的半颗心也彻底沦陷。
想着先下手为强,才有了院子里夹菜那出。
见识到阮时苒的难缠后周启明有点打退堂鼓,但现在冷静下来分析一番后,又改变了主意。
首先今天当着大家伙的面夹菜,何秋兰那边怕是有了别的想法,当时她震惊失望的眼神周启明并没有错过。
至于冯丽娟他压根就没考虑过,既然在知青大院里已经没别的备选了,就只能在阮时苒身上死磕。
烈女怕缠郎。
只要他注意分寸继续死缠烂打,阮时苒就算讨厌他,时间长了名声也臭了,到时候也得乖乖嫁给他。
……
下午大家到点了继续上工。
“大家动作快点。”
程薇刚下地没多久,衬衣领口的蝴蝶结就塌了,沾了一点泥水,脸上都是嫌弃的表情。
她割了几下草,手一抖,镰刀差点划到自己腿上,吓得立马跑开,干脆抱着腰蹲下去,喊道:“队长,我头晕……太阳太大了。”
徐前进:“不干就没公分,随便你。”
说完也没理她,转头盯着其他人。
阮时苒额头全是汗,后背湿透,衣服黏在身上发冷。
她手上一紧,镰刀“咔”地割偏,割到一截粗硬的根茎,手虎口震得发麻。
“嘶——”她轻吸一口气,下意识甩了甩手。
“姐姐,你慢点儿啊,可别伤了手。”程薇慢吞吞的干活,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挤兑。
阮时苒没搭理,把镰刀一转,继续割。
这么干活也不是个办法,得想个法子。
程薇眼神瞟了她几眼,心里憋火。
心里想着:“你干得再认真,有什么用?到时候不还是在农村耗一辈子?”
想到这里,她手上的动作更敷衍,几株野草根没刨干净,随便一踢就算完事。
周启明像只苍蝇一样不停围着她转。
一会儿问她渴不渴,拿着搪瓷缸子就往她前面递,一边递一边说自己不介意。
一会儿问累不累,说他的活可以晚点做,能先帮她干。
程薇在旁边一脸幸灾乐祸的看戏。
笑着笑着又咬牙切齿起来,凭什么周启明围着阮时苒转,那不是证明她没比过阮时苒?
瞎了眼的狗东西,就算她喜欢顾孟舟,但也不妨碍享受别人追随的目光。
除了程薇,还有不少人都看见周启明的举动了。
割猪草是个不累的活,现场除了新来的知青都是一些年村里的小孩跟大姑娘。
“周启明这是在干嘛?”
“嘶,不得了,这新来的刚来就处上对象了?”
“狐狸精,一看就知道周知青是被勾引的。”
“那可难说,我看像是姓周的在勾引人家。”那人看了大姑娘一眼,不屑道:“人新来的女知青一看就家里条件好,你看她身上穿的,听说还是京城人。”
“也是,我看她对周知青爱答不理的,这事估计是周知青剃头担子一头热。”
也有冷静的小媳妇一眼看穿周启明的用心,叹息道:“烈女怕缠郎,周知青这么高调,时间长了她不愿意也得愿意。”
当初她就是这样被算计的!
想到这里,小媳妇低头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对不起爸爸妈妈,自己这辈子怕是都得扎根在农村了,一时间也没了看热闹的心思。
阮时苒就算听不到,看表情也能猜到这帮人在议论什么。
周启明这是非得缠上她了啊。
周启明端着水还不死心,干脆伸手去接阮时苒的背篓:“你歇歇,我替你去交工分。”
阮时苒动作一顿,眼神一下冷下去。
她猛地把背篓往地上一倒,草“哗啦”散开,露出整整齐齐的一圈根茬。
随即又抬手,把周启明刚才装的那一堆“顺手捎来”的草踢散。
湿泥扑扑掉下来,草根歪歪斜斜。
“徐队长。”她喊了一声,声音不高,却让周围全安静下来。
徐前进正叼着烟,闻声走过来。
两人之间的闹剧他早就看见了,这种事并不少见,摸不准阮时苒的心思所以冷眼旁观。
这会儿跟阮时苒的眼神对上,立马明白她的意思了。
蹲下随便抓起两把一比,眉毛一挑:“这草不行,泥多。猪吃了要拉稀。”
他瞥了周启明一眼,冷哼:“你这是偷懒还想拿别人工分?”
话音一落,周围立刻一阵哄笑。
“还说帮人女同志呢,原来是想抢别人工分。”
“亏他长得人模狗样的。”
“啧啧,还是城里来的,比我们农村里的汉子还不如。”
“就是就是,只听过哪家汉子偷人没听过偷工分的。”
周启明脸色“腾”地一下子涨红起来,额头青筋直跳。
对着徐前进解释道:“我…我是真心想帮忙,阮知青你说话啊。”
阮时苒恨不得把他踩死,怎么可能帮他说话。
“帮忙?你要是真心,就先把自己的草割好。别一边偷懒一边往我身上贴,像条癞皮狗——甩都甩不走的那种。”
她特意抬高了声音,就连不远处的人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一群小姑娘小媳妇们先是愣住,随即爆出一阵笑声,笑得前仰后合。
“癞皮狗,这形容太准了。”
“哈哈哈,阮知青看着年纪小小说话还怪厉害咧。”
徐前进“吧嗒”弹掉烟灰,耷拉个脸直接定论:“周启明,今天你的工分全扣。”
说完转身就走,懒得再看他一眼。
这小子都来队上三年了,逢年过节别说烟酒,连个窝窝头都没请他吃过。
哪像小阮知青,他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种好同志掉进火坑。
周启明脸涨得铁青,眼睛里火光乱蹿,想要辩解,却被周围的笑声压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