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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章 斗篷血书似战书,梁王夫妇畏蛇祸

“结缘于竹林?”

“对呀。”

李值云把笔一拍:“这叫什么话!”随后,她又神色一转。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若按常理来论,此话着实意义不大。可若依着神神鬼鬼的路数,这所谓的竹林,没准儿正是王玉衡的去向所在。毕竟此刻她唯一的依靠,应该就是那只附身的小柳仙了。既然在那里结的缘,那里便该是柳仙的老巢。

“哈哈,”李值云直接笑出了声。从事刑侦一科这么多年,还是头回这么推算案情,实在是太过荒唐了。

不过话说回来,时下若不试着拓宽思路,那可真是一筹莫展,无计可施。

李值云看着小豌豆,郑重发问:“哪里的竹林?何样的竹林?”

小豌豆歪歪身子,眼睛上翻,努力的回忆着:“王姐姐只是说,那一回是随父亲出门办差,就误入了一片竹林。盛暑的天,身上却突然一个激灵,感觉一个冰凉凉的东西上了身。后来找人看,就说是柳仙,因为只有柳仙上身的时候,人才会感到一阵凉意。”

李值云的唇角漾起玩味的弧度,随口调侃道:“看来这个柳仙,还是条修炼多年的竹叶青。”

小豌豆也跟着咯吱吱地笑。

李值云移开视线,在脑海中细细咀嚼这段话。那一次,是随她的父亲外出办差……

王玉衡的父亲王湛,是在去年升任礼部主事的。在此之前,他录职于礼部之下的太常寺。

而这太常寺,则是掌管宗庙和礼乐的衙门。

那么他外出办差,必定是在道观庙宇,或者祭坛之间。

昨夜王玉衡往东边去了,那么东市的东边,最有可能的地方是哪里呢?

李值云突然忆起了一个地方,城隍庙!

对,是城隍庙没错!那城隍庙的后头,确实有一片竹林!

终于将案子理出了一条线头,李值云会心一笑,这便打算带上小豌豆,去大理寺汇报情况。

正要出门,陈司直面色凝重的过来了。

“司台,”她递来了一本画册,“还记得这个吗?是王玉衡临刑之前,拜托属下交给小豌豆的。”

“属下原本打算,把它搁置封存了便罢。一来,画风过于恐怖,以免吓着孩子。二来,其中又有诅咒之意,也免得泄露出去,再给那王家雪上添霜。”

“可眼下出了这档子事,属下左思右想,认为还是将画册交给您最为妥善。”

“对了,这是王玉衡临行前夜所画。”

李值云拿过画册,看了看扉页上《百蛇行》三个大字。随后一页页翻看下去,眉头也愈发紧蹙,“这画,着实有诅咒意味!”

一刻钟后,师徒两人抵达大理寺。

刚刚小憩一阵的徐少卿看罢画册,向来疏阔的俊朗眉目也带上了三分惊诧:“这画的,是梁王府啊……画中被百蛇洞穿的三个人,恐是梁王夫妇和他们的长子……”

李值云噤声,不知该说何话。

徐少卿瞳仁一锁,当即打发了随从出去,“你且告知梁王,不论真假与否,多加提防些总无大错。”

随从去了,徐少卿抬手一挥,“走,这就去你们所说的竹林,一探究竟!”

————

出发的路上,孙将军也一并同行。他不过睡了两个时辰,却是精神,一想到跟了一夜的案子有眉目了,兴奋的双目泛光。

来到城隍庙的时候,已是午时。

庙中的道士们,正指引着香客们前往斋堂里用餐。

这庙不大。繁华之地,寸土寸金,所以连庙宇也都不会建的太大。站在庙门口,就依稀可见群殿之后的竹林。

孙将军搓了一把下巴:“昨夜在这附近盘桓,三过门而不入,倒是我等粗心大意了。一说是诈尸,压根就没往寺庙里想,只以为那些阴物,会惧怕这些神菩萨。”

李值云说道:“未必能寻的着,姑且一试罢了。”

一众点头,便步步铿锵的朝着竹林走去。

檐角的铜铃在耳边响过几遭,再绕过钟楼,便见一座斑驳的石拱门。进入拱门,层层叠叠的竹影便落到了人的身上。

已是深秋时节,竹林依旧繁茂,只是褪去了一身碧绿,换上苍劲的老绿。竹冠森然,遮天蔽日,林深处,还有浓雾缭绕。

一丝丝雾气从竹林深处飘出来,带着股清苦的竹香,还有土地的腥气。也带给人,满身的凉意。

众人放慢脚步,缓缓步入竹林。越往深处走,凉意便越发深重,仿佛被无数冰冷的蛇缠绕周身,寒意刺骨又粘腻难当。

小豌豆缩着脖子,心惊胆战的问道:“会不会走着走着,突然有条竹叶青掉下来,正好缠住我的脖子?”

一众哄笑。

那位随行的知客道长接过话来:“小善人说笑了,眼看就要立冬,蛇虫们基本冬眠了。不过即使是夏日,也不必担忧,林子深处供着座柳三娘庙,她老人家会管理诸蛇,不会随意侵扰香客的。”

小豌豆啊地一声:“柳三娘?我最近也刚好认识个柳三娘,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道长笑道:“这世上的柳三娘千千万万,蛇仙柳三娘却只有一位。”

“原来是这样啊。”小豌豆扑簌扑簌点了点头。

徐少卿在一旁斜过眸子,十分狐疑的问道:“城隍庙乃是正神府邸,怎生的供奉邪仙?”

道长朝徐少卿施了个道家礼,轻声说道:“招安即可。善人们有所不知,城隍庙在立址之时,曾于此地发现一个蛇窝。于是,便与蛇王柳三娘立下契约,各让三分,并于林中立庙,好叫她老人家享受一方香火。况且说,只要一心向善,实际上是不分正邪的。”

听罢此话,李值云在心中默默。

这道长说起这些神啊仙的,语气平常,就好像在诉说一桩日常琐事。不禁感慨,乾坤之大,自己所见,不过是一叶尔。

来到竹林深处,一座小庙便赫然出现在眼前。它黑瓦矮墙,双门洞开,兀自吞吐着林中雾气。

门前的天地炉中,还插着许多燃尽的香烛。烟灰成泥,瞧起来熄灭已久。

道长稽首:“正是这里了。善人们既说来此巡查,就请自便罢。”

一众回礼道谢:“道长先忙,若有旁事,我等再来请教。”

两下里作别,徐少卿带头步入柳三娘庙。

其实看到了城隍庙的情况,再跟这道长攀谈了一阵子,那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逐渐的冷却了。

这里分工明确,竹林虽少有人至,却仍有道童在林间打扫。

一切从从容容的,哪里像是藏匿“活死人”的地方。

不过来都来了,还是看看吧。

抬步跨进门槛,神座上塑着一彩漆泥像。圆月般的脸盘,细长的眉眼,红丹一般的口唇。

身着华衣,肩披斗篷。手执杨柳条,耳坠明月珰。

左右看看,有两个化身过半的童男童女,均是人首蛇身。其余的,除了香案和几个蒲团外,这间小庙可谓是一眼到底了。

徐少卿耸耸肩膀,朝小豌豆皱皱鼻子,故作凶狠貌嗔道:“小东西,你把大家哄骗到这儿来,看本官怎么罚你。”

小豌豆耳朵一竖,嗖地一下躲到了师父的身后。

李值云噗嗤一笑,连忙护住崽子:“你莫吓我们了,我们也是真心办案的。”

小豌豆点头嘟嘴,“对。莫吓我们了,我们也是真心办案的。”

孙将军在一旁哈哈大笑,随后无奈的跺了跺脚,“那走吧。要不?再看看别的竹林。”

一众也跟着轻叹,可就在临走之际,李值云不经意瞥向了柳三娘的月白色斗篷。

“不对,这斗篷我好像在哪儿见过……”想了一想,突然目光激寒,“这是王玉衡的斗篷!”

此话如同原地惊雷,惊得大家目瞪口张。

徐少卿动如闪电,一把扯下了这件斗篷。把它抻开了,里里外外的细看。只见斗篷的内衬里,惊现了一行血书!

【梁王不仁,柳仙降罪;百蛇穿身,不得好死。】

这是诅咒!与《百蛇行》一样的诅咒!甚至,这不仅仅是诅咒!而是给梁王下的战书!

所有人瞳孔震颤,一脸愕然!

徐少卿牵了牵腮,当即吩咐属下:“再去通知梁王!将此时告知与他!请他务必小心,多加提防!”

属下飞跑而去,徒留满室的人面面相觑,无所适从。

孙将军轻抚腰刀,双目眯起:“难道,这是王玉衡所写?她身带柳仙,被柳仙庇护,亦被柳仙操控。时下,柳仙便是要为她报仇雪恨了?又或者说,王玉衡真的死而复生,正在紧密制定着复仇计划。”

李值云摇了摇头,牙尖嘴利,字字如刀:“此乃无稽之谈!退一万步来讲,若这柳仙当真有这通天本事,何不保那王玉衡成功脱罪,免受法场极刑?!再说死而复生,在场诸位,恐怕都是只听过,没见过吧!”

“这倒也对。”孙将军嘬了嘬牙,“可是,尚有一种说法。这些仙家们之所以附到人身,是为了借助人身修行。若是人身遭遇损毁,它们岂能不恨?”

徐少卿拂袖一挥:“成了,莫要可是了。老孙呀老孙,你也真是夜差上多了,便开始白日里说鬼话了!”旋即拧头就走,径直寻到城隍庙住持,与他当面对质。

老住持惊闻此事,当即撞响了大钟,召集了全庙上下齐聚法堂,同议此事。

问到斗篷的来历,众人不知。

负责柳三娘庙的道士只说,今晨开门的时候,塑像上还是朱红斗篷,不知何时被人改成白的了。

再问这可疑之人,众人仍是不知。

于林中打扫的道童只说,柳三娘庙向来香火少些,今日还没有香客前来。

徐少卿大发雷霆,疾言厉色的叱道:“你们也莫叫城隍庙了,只改为一问三不知庙才好。”

老住持一脸歉疚,朝着徐少卿连连稽首:“贵差息怒,是贫道失察了。恳请宽许三日,届时若再无音讯,您尽可治贫道失察之罪。”

徐少卿冷冷一嗤,虽说心中愤懑不已,却也是无计可施。

李值云上前,低声道:“徐大人,依下官之见,此事酷似精心设下的圈套,一步步引导着我等入局。只恐我等在明,有人在暗啊。不如先行回到衙中,重新梳理一遍案情。”

徐少卿点头,睨着老住持的眼神睥睨而下,“三日便三日,若三日之后,还是毫无线索,你就自动与太常寺请辞吧!”

撂下狠话,一行人归了大理寺。

至于那个柳三娘庙,也不必着仵作勘验了。土坯子地皮,一眼看到底的小殿,坑坑洼洼的门板,被擦到光洁如镜的桌面……勘验不过是徒劳罢了。

另一厢,梁王接到了两次通报。

第一次来人的时候,他正长伸着腿,歪在花厅里吃茶。听到消息,他一口茶喷到了婢女头上,嚯嚯大笑:“王玉衡这个贱婢呀,死也不消停!早知道,就斩她两次了!怎么,画一张画,就能咒死本王了?你要是见到了她,就跟她说,学坏容易学好难,叫她好好做鬼,别老学着别人诈尸!”

来报信的随从没忍住笑,朝他深揖一礼:“王爷威武!话已带到,那卑职就先告辞了。”

可等到第二次来人的时候,这个梁王就有点发虚了。特别是听到那句——梁王不仁,柳仙降罪;百蛇穿身,不得好死。

“嘿……”他捻着胡须,声调上扬的嘿了一声,在心中嘀咕道,“这个王玉衡,有点意思啊。还书了个血斗篷,与本王宣战啊。”

王妃闻讯而来,脚步急促,一进花厅,便在梁王面前蹦跶了起来:“我就说了,我就说了,女鬼最是难缠,你还不信!现在这,这这,到底是诈尸,还是厉鬼索命呐?!”

梁王抬起他的鱼目眼,满脸的不耐烦:“去去去,用不着你来添乱!妇道人家,懂个什么。”

王妃一叉腰:“嘿,我说老东西,咱俩到底是谁不懂啊?咱们这两个儿子,哪个不是我去庙里求来的?当初太医可是说了,你只会放瞎炮啊……”

“得得得得,”梁王赶紧摆手,打断了王妃的话,“成,你懂!那你说,该怎么办吧!”

王妃脸一横,牙一咬,目色凶狠:“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要用蛇攻,咱们就用雄黄!来人,去购置一千坛雄黄酒,把这王府各处,都给我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