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雀跃地溜进房间。一进去,她就感觉到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和比外面更高的温度,看何旭那疲惫的脸色,心疼盖过了邀功的心思。
“你是不是很难受啊?药吃了吗?是不是昨晚又熬夜工作了?”她的小嘴开始喋喋不休关心,忘了自己才是那“不速之客”。
何旭关上门,靠在玄关的墙上,看着她在房间里转悠,放下书包,跑去摸水壶想给他烧水,眼底的柔和要溢出来。
他伸手轻轻拉住她的手腕。
“我没事。”他看着她,声音因感冒比平时低沉,“一个人跑这么远,不怕吗?”
“怕什么呀!”芳菲抬起头,做出勇敢的样子,眼神泄露了后怕和依赖,“我……我就是担心你嘛……追人,总要有点行动力的,对吧?”
最后一句,她说得有点底气不足,观察着他的表情,怕他真的生气。
何旭看着她明明害怕又强装镇定的模样,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彻底击中。
他握着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将她拉近自己。
“嗯,”他低下头,额头抵上她的,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行动力很强。”
“值得表扬。”
何旭的声音很轻,带着笑意和纵容,完全没有责怪的意思。
芳菲悬的心落回实处,喜悦和甜蜜涌上心头,胆子也大了起来。顺势靠进何旭怀里,手臂环住他的腰,小声嘟囔:“那你快点好起来……”
何旭身体一僵,随即放松下来,手臂环住她,将她拥在怀里。
看来,这场病,生得值了。
而这个惊喜,他非常、非常受用。
此时,何旭的手机很不合时宜地响了,打破了这温馨的氛围。
芳菲不好意思地松开了环抱着他的手,脸颊微红地退开。
何旭感到怀里一空,温暖离去,他不悦地蹙眉。他拿出手机,闫义的来电,按下接听键时,语气带上被打扰后的冷硬:“说。”
电话那头的闫义察觉到老板语气里压抑着的不耐烦,顿时头皮一紧,快速清晰地汇报了紧急会议的情况。
何旭听完,沉默了一瞬,短暂的沉默让闫义倍感压力。
“知道了。”何旭回了这三个字,挂电话。他深吸口气,将因温存被打断而生的躁意压下,再转向芳菲时,眼神已恢复温和。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声音放缓:“有个紧急会议,你自己玩一会儿,等我忙完,带你去吃好吃的。”
“嗯嗯!工作重要,你快去忙吧!”芳菲立刻点头,表现得无比懂事。
何旭看着她乖巧的模样,眼底染上笑意,转身走向书桌,打开电脑,很快投入工作。
芳菲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抱着一个靠垫,下巴搁在柔软的垫子上,看着专注工作的男人,散发出一种运筹帷幄强大气场。
芳菲看得入迷,心里像炸开了朵甜蜜的烟花,偷偷抿嘴笑起来。
她觉得自己眼光真是太好了!
这又帅又厉害的男人,看得她心脏怦怦跳。可看着他微蹙的眉心,听着他因感冒更低沉的嗓音传来,芳菲心里又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他都生病了,还这么辛苦……
这心疼转化成更坚定的决心——这么好的旭哥哥,她杜芳菲一定要快点追到手,然后好好照顾他!
何旭这个会议开了将近一个小时。芳菲起初还强打精神看着他,但旅途的疲惫和室内的安静让她眼皮越来越沉,最终歪在沙发上,抱着靠垫沉沉地睡着了,呼吸变得轻浅而均匀。
会议结束,何旭合上电脑,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抬眼望去,沙发上恬静的睡颜。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蹲下身,静静地凝视着她。暖色灯光洒在她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嘴角微微弯着。
这副毫无防备的模样,让何旭的心软软的。可看着看着,三年前那个混乱又刻骨铭心的夜晚,就闯入了脑海。
也是她,这张纯净无害的脸,却做出了那般“胆大包天”的事——把他吃干抹净后,就那样逃跑了!留下他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和那一夜疯狂的证据,从错愕不敢置信,变成难以言喻的气闷。
在她逃走的第二天,他就查清了她的所有信息——杜芳菲,京大大学大三学生。
看着她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抱着书本穿梭在校园里,笑容明媚,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那一刻,他压下立刻将她抓回来的冲动。他告诉自己,要等,等她长大,等她毕业。招惹了他何旭,就别想逃。
他伸出手指,极轻地拂过她的脸颊,感受着那真实的温热触感。
算了。
他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带着无尽的纵容和认命。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她跑掉了。
又过了片刻,见她没有醒来的迹象,何旭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声音放得极柔:“菲菲,醒醒。”
芳菲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神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眼眸时,立刻弯起嘴角,露出依赖的笑容。
何旭心头发热,语气却不自觉带上哄劝的意味:“饿了吧?带你去吃晚饭。”
晚餐选在一家粤菜馆,何旭点的都是清淡的菜色。
“旭哥哥,这个粥暖胃,你多喝一点。”
“这个蒸鱼没有刺,你尝尝。”
她只顾着给何旭布菜,絮絮叨叨的像只小麻雀。
何旭纵容着她的关切,虽然胃口不佳,还是将她夹来的食物一一吃了。
吃完饭,何旭原计划是带她去山顶看夜景。
“我们去看夜景吧?来了香港,总要看看。”他提议道。
芳菲却摇头,小手抓住他的衬衫袖口,眼神里坚持:“不要!你还生病呢,不能吹风,我们直接回酒店吧。”
她的理由充分,全是为他着想。
何旭看着她皱着眉担忧的脸,指尖无意识地蹭了蹭掌心,语气温和:“好,听你的。我们走回去,看看街景,好不好?”
“嗯!”芳菲点头。两人走出餐厅,瞬间被香港夜晚湿热的海风和汹涌的人潮所包围。
天气炎热,芳菲跟在何旭身侧,中间隔着礼貌的距离,以防碰到行人。霓虹灯疯狂闪烁,照亮了街道。芳菲偷瞄他自然垂落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好看,看得她心跳再次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