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魏舒看着眼前这个身着龙袍、意气风发的年轻帝王,他眼中炽热的光芒几乎要将她灼伤。

曾几何时,他还是那个在冷宫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少年,需要她护在身后。如今,他却已经站在权力之巅,向她许下这世间最尊贵的诺言。

“陛下,”魏舒轻轻摇头,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感到意外,“您忘了魏舒是谁了吗?”

他怔住了,那双曾经清澈见底的眸子此刻写满了不解与急切。

“阿舒姐姐,我怎么会忘记你是谁?你是那个在我最落魄时给我温暖的人,是教我兵法谋略的师父,是助我登上皇位的...”

“是一个城池的实际掌权者。”魏舒打断他,目光如刀。

“是一个宁愿‘死’去也不愿成为你软肋的姐姐。”

月光洒在庭院里,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魏舒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心中并无快意,只有淡淡的悲凉。

“陛下可知道,为何先帝一定要我死?”魏舒缓缓踱步到一旁的石凳前,却没有坐下。

“不仅仅因为郦城,更因为我在军中的威望,我手中掌握的边防秘密,我与匈奴单于的关系...所有这些,都可能成为新皇执政的隐患。”

靖王急切地上前一步:“我不在乎这些!我相信你!”

“但我在乎。”魏舒转身直视他,“一个明智的君主,不该在身边安置任何可能威胁皇权的因素。即便你自己不在乎,满朝文武呢?天下人呢?他们能接受一个曾经‘割据一方’的皇后吗?”

“我可以...”

“你可以压制所有反对声音?”魏舒轻轻摇头,“陛下,你才刚刚登基,朝局未稳,几位王爷虎视眈眈,边境诸国也在观望。此时立我为后,岂不是授人以柄?”

靖王沉默了,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魏舒知道他明白她说的都是事实,只是不愿承认。

“那你要我怎么做?”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放你离开?让你继续隐姓埋名地生活?我做不到...”

魏舒看着这个几乎是魏舒一手带大的少年天子,心中百感交集。她确实可以答应他,成为他的皇后,享受无上荣宠可是,成为皇后,不是她的理想。

而且那样做的后果是什么?是他的皇位不稳,是朝堂分裂,是两人之间纯粹的情谊最终被权力腐蚀。

“陛下可还记得,当年在冷宫,我教你的第一课是什么?”

他愣了一下,随即低声道:“为君者,私情不能越过公义。”

“那么现在,陛下是要违背这一课吗?”

靖王痛苦地闭上眼睛:“可是阿舒姐姐,我争这个皇位,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希望能保护你,能与你并肩看这天下。”

这句话让魏舒心头一颤,几乎要动摇。但她很快稳住了心神:

“陛下,魏舒从来不需要被保护。相反,我可以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为你做更多事。”

他猛地睁开眼睛:“什么意思?”

魏舒微微一笑:“你以为这一年多,我真的只是隐姓埋名,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吗?”

她从袖中取出一卷密报,递给他:“北境三州的商贸网络已经建立,通过这条线路,我们可以获取匈奴内部的情报;南疆各部族的首领,已有六成与我们有贸易往来;东海的海上商路也已打通...”

他震惊地翻看着密报,脸上表情变幻莫测。

“这些...都是你这一年多建立的?”

魏舒点点头:“明面上,我是已故的定远侯夫人;暗地里,我可以是你的眼睛、耳朵,是你伸向四方的手。这比困在深宫做一个皇后,对陛下的江山不是更有益吗?”

他久久不语,只是紧紧攥着那卷密报,指节发白。

“所以,”他的声音沙哑,“我们此生,就只能遥遥相望了吗?”

魏舒走到他面前,第一次主动拉起他的手——那双曾经瘦弱,如今却已能执掌天下的手。

“不,我们是并肩作战,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魏舒注视着他的眼睛,“你治理明面下的江山,我掌控暗流中的天下。这才是我们之间最好的距离。”

月光下,她看到他眼中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又有什么在慢慢重建。

“我还能见到你吗?”他问,声音轻得几乎要被夜风吹散。

“必要时,我会来见你。”魏舒承诺道,“以各种身份——商贾、谋士、信使...但永远不会是皇后。”

靖王沉默了许久,最终长长叹了口气:“阿舒姐姐,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总是知道什么选择是最好的。”

“因为我始终记得,我要守护的,从来不是一座城、一个位置,而是那个在冷宫里瑟瑟发抖,却依然保有善良本心的少年。”魏舒轻声道,“而现在,我要守护的,是这个少年治理的天下。”

靖王忽然伸手,将魏舒紧紧拥入怀中。这个拥抱不带有任何情欲,只有深深的不舍与感激。

“答应我,一定要平安。”他在我耳边低语,“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活着来见我。”

魏舒轻轻回抱他,然后果断地挣脱开来。

“陛下该回宫了,明日还有早朝。”

靖王点点头,最后深深看了魏舒一眼,转身离去。

月光将靖王的身影拉得很长,那明黄色的常服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在他即将走出院门时,魏舒忽然开口:

“阿玉。”

他猛地回头——这是魏舒今晚第一次叫他的小名。

“做一个好皇帝。”魏舒微笑着,“让我为你做的一切,都值得。”

靖王郑重地点头,然后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魏舒知道,从今夜起,那个依赖我的少年已经彻底死去,取而代之的,是真正君临天下的帝王。

而魏舒,将隐入黑暗,成为他龙椅下最坚固的基石,成为史书上早已逝去的一笔,成为只有他才知道的,大夏王朝最深的秘密。

月光如水,魏舒独立院中,看着皇宫的方向,轻轻抚过腰间隐藏的软剑。

这条路是两人共同选择的,她不后悔。

只是偶尔,魏舒也会想起郦城的月光,和那个总是跟在我身后,一声声唤着“阿舒姐姐”的少年。

剑心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魏舒的身边,“主人真的就这么放弃皇后位置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剑心的话在寂静的庭院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魏舒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依然追随着那道早已消失在宫墙后的明黄色身影。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如水:

“一人之下?”她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夜风中飘散,带着几分傲然,“剑心,你跟了我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明白吗?我魏舒,从来就不习惯在任何人之下。”

她转过身,月光勾勒出她挺直的脊梁和锐利的眼神,那不是一个深宫女子的眼神,而是属于统帅千军万马的将领。

“皇后之位,看似尊贵无比,实则不过是金丝笼中最华丽的一根栏杆。每日困在深宫,与妃嫔争宠,与朝臣周旋,看着他的后宫不断添置新人...”魏舒的指尖轻轻划过石桌,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那样的日子,不是我魏舒想要的。”

剑心沉默片刻,低声道:“可陛下对主人一片真心。”

“真心?”魏舒的目光变得深远,“帝王的真心,是这世上最珍贵也最不可靠的东西。今日他可以为我空置后宫,明日就可能因朝臣压力而纳妃;今日他视我为唯一,明日就可能因猜忌而疏远。”

她顿了顿,声音里透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疲惫:“在权力的漩涡中心,再真的心,也终将被侵蚀变形。”

“那主人为何还要倾力助他登基?”剑心不解。

魏舒的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我助他,不是因为我想站在他身边,而是因为我相信,他会是个好皇帝。大夏需要一位明君,百姓需要太平盛世。而我能做的,不是在深宫中与其他女人争风吃醋,而是在暗处为他扫平障碍,稳固江山。”

她抬手,制止了剑心欲言又止的话:“更何况,你以为我若为后,朝中那些老臣会如何反应?边境诸国会如何看?一个曾经拥兵自重、‘死而复生’的皇后,只会成为他的软肋和朝局动荡的根源。”

剑心终于明白了魏舒的深谋远虑,单膝跪地:“剑心愚钝。”

魏舒扶起他,目光坚定:“起来吧。记住,真正的权力,不在于你站在多高的位置,而在于你能在多大程度上影响这个世界的走向。我宁愿做暗处的那只手,也不愿做明处那个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的皇后。”

她望向远方隐约可见的皇宫轮廓,声音渐渐低沉:“更何况,这样的距离,才能让我们永远记得彼此最初的模样。不至于有一天,在权力和猜忌中,将那份情谊消磨殆尽。”

月光下,魏舒的身影显得孤独却挺拔。她选择了这条最难的路——放弃近在咫尺的荣华,以另一种方式守护着她曾经的阿玉弟弟和她誓死扞卫的江山。

“传令下去,”她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果断,“三日后,我们启程前往北境。匈奴内部近来异动频繁,我要亲自去查探。”

“是!”剑心领命,身影悄然隐入黑暗。

魏舒独自站在院中,最后望了一眼皇宫方向,轻轻摩挲着袖中那枚已经磨损的香囊。

“阿玉,愿你成为一代明君,不负我今日选择。”

转身离去时,她的步伐坚定有力,再无半分犹豫。深宫困不住雄鹰,她注定要在更广阔的天空中翱翔——以她自己的方式。

三日后,北境边城,风沙凛冽。

魏舒一身商人打扮,粗布衣衫掩不住通身气度。她站在城墙上,远眺北方茫茫草原,手中把玩着一枚匈奴贵族才有的狼头令牌——这是她多年前与匈奴左贤王交易时所得。

“主人,查清了。”剑心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匈奴单于病重,几位王子正在争夺王位”

魏舒眯起眼,任由风沙拂过面颊:“这么说,近来边境的骚乱,也是因为此??”

“正是。据我们安插在匈奴王庭的内应传来消息,大王子左右可能成功上位,成功后很可能会大举南下。”

魏舒轻轻叩击城墙砖石,发出有节奏的声响。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备马,我要去见一个人。”

剑心一惊:“主人要见谁?”

“右贤王呼衍灼。”魏舒转身,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他是冒顿最大的竞争对手,也是匈奴贵族中少有的亲夏派。”

“太危险了!呼衍灼生性多疑,万一识破主人身份...”

魏舒轻笑:“他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三年前他秘密来访郦城,我们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他还是个不受重视的王子,我助他除掉了两个政敌。”

剑心这才明白,魏舒在匈奴内部的影响力,远比他想象的更深。

当夜,魏舒只带剑心一人,深入匈奴腹地。

右贤王的营帐奢华异常,金银器皿随处可见。呼衍灼屏退左右,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做男装打扮的女子。

“定远候夫人,不,现在该叫你什么?”呼衍灼操着流利的汉语,眼中带着审视,“听说你死在了落鹰峡,我惋惜了很久。”

魏舒从容落座,自己斟了一杯马奶酒:“死了的魏舒是大夏的定远候夫人,活着的魏舒,可以是王爷的朋友,也可以是敌人。”

呼衍灼大笑:“爽快!那魏姑娘此来,是友是敌?”

“那要看王爷的选择。”魏舒放下酒杯,目光锐利,“我助王爷登上单于之位,王爷保大夏北境十年太平。这笔交易,做不做?”

呼衍灼收敛笑容:“条件?”

“开放边境五市,允许大夏商队在匈奴境内自由通行,每年向我朝纳贡战马三千匹。”魏舒顿了顿,补充道,“私下里,我要匈奴境内所有盐铁交易的掌控权。”

“好大的胃口!”呼衍灼眯起眼,“我凭什么相信你能助我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