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婉怎么会不答应,本来两人也是好几天没有见了,再加上临近年关,顾昀辞可能会被派出去。
她很是淡定从容地‘嗯’了一声,跟平常别无两样,只是耳根微微泛红。
毕竟顾昀辞武将出身,力气太大,如果不是他顾忌着会伤了累了她,那么锦被翻滚,怕是都能到了天明……
而且,自从没有了生养方面的顾忌,闺房之事,苏清婉也可以品出一二兴味来,谁说这种事情,只是让男子欢愉的?
当夜,旖旎过后,泡着水的大碗中已经空空如也。
苏清婉一根手指头都不想抬,浑身懒洋洋的,但脑子却十分清醒,一点困意都没有。
她就依偎在顾昀辞怀中,说着正事,“郑骏的官位直接没了,怕是这两天大姑娘顾云若就要上门了吧?她上门来,也必然会带着那位何姨母。”
顾昀辞:“郑骏会跟着一起来,但他主要是找顾昀瑞,因为他之前是收了顾昀瑞的信,才投靠给了太子。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直接连官职都没了,想必现在正暴躁不安中。”
苏清婉喃喃道:“那接下来侯府可要热闹了。”
这种热闹,怕是会一直持续到过年。
顾昀辞有点担忧,“如果陛下这个时候派我出去的话,我担心你……”
一来担心侯府‘热闹’后苏清婉的安危,另外一方面,两人如今正是感情如胶似漆的时候,顾昀辞心中升起了浓浓的不舍。
这跟前几天的事情不同,前几天是三五天就结束了。这次事情,不管是去山西还是赈灾,都要两三个月起了,过年前肯定赶不回来。
苏清婉抬起头,亲了亲他的下巴,被胡茬扎得唇角微麻,“大事要紧,而且府中的事情,我心里面也有谱,只要你留几个可靠暗卫保护我跟孩子就行。”
这样避免有一些人用阴暗手段。
而后宅那些明面上的尔虞我诈,苏清婉从来都不惧怕。
顾昀辞再不舍,也只能点点头,而且他担心清婉再提起那个叫‘重九’的暗卫,直接俯身亲了下来……
苏清婉看着愈演愈烈的态势,忍不住推了推他,“没有那个了。”
顾昀辞轻哄,“我就亲亲。”
当然最后的结果,不止是想要亲亲了,但顾昀辞还是不舍得清婉承受怀孕生子的苦,最后,他自己去冲了冷水澡……
他们预料的没有错,第二天下早朝的时候,顾昀辞就被楚帝给留了下来,众位朝臣都心知肚明地看着顾昀辞跟着楚帝去了御书房。
大理寺卿被选中,那么八成就不是赈灾,而是被派到山西去调查煤炭的事情了吧?
就连顾昀瑞都有一些幸灾乐祸,他甚至有一些恶毒的想,如果阿辞回不来就好了!
他会顾及手足之情,不会直接对阿辞动手,但万一阿辞倒霉有去无回呢?这可就怪不得他了。
这边顾昀辞在众人复杂的眼神中,跟着楚帝进了御书房,楚帝没急着说什么差事,而是拿出了自己近期写的笔墨,让顾昀辞看。
顾昀辞这段时间以来让清婉盯着努力学习,对笔墨字画的鉴赏能力有所提升,最重要的是,他绝对不会耿直地来评价楚帝的字画好或者不好。
一味低级的奉承,上位者不会欢喜。但如果如实指出上位者的短处,还会惹怒对方,更不可取。
“这笔锋十分锐利,是臣见过的最有风骨的字体,不过写的时候需要十分用力,陛下日理万机,十分辛苦,平时一定要多多注意自己的龙体。”
你看,明明是楚帝写字用力过猛,因为有的时候过刚易折,但这些话你不能直说,你得先夸奖,然后再以心疼陛下龙体安康,建议以后写字可以不用这么用力。
楚帝听后会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但也没有落下面子,还被臣子关心了,心中也十分熨帖,一举多得。
这就是说话的艺术。
楚帝眼底闪过一抹惊艳,奉承的话他听得多了,自然也能够分辨其中的段位。
他是知道眼前这人是顾家老二而非之前那个才华惊艳绝伦的老大,转念一想,毕竟是双生子,头脑等方面,本就不该差距太大。
这人天赋异禀,竟然能够在模仿其兄长的时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也或许,还有其他缘故。
总之,楚帝是看这个顾昀辞越来越顺眼了,他微微颔首,笑了笑,“你说得对,朕是该爱惜自己的身子,不过,朕更爱惜自己的子民。所以顾爱卿,你愿意为朕分忧,去南方赈灾吗?”
顾昀辞诧异地抬起头来,“陛下,臣是大理寺卿,您不让臣去山西么?”
楚帝都气乐了,“给你一个好差事,你还不乐意去?”
顾昀辞赶紧跪下来,“不管好的坏的差事,只要是陛下的命令,臣都万死不辞!”
之前他是上战场打仗都不怯懦的将军,虽然山西之行,危险重重,还要跟清婉他们分离好几个月,顾昀辞却也会奉命行事,竭尽全力,把这个差事办得漂亮。
去赈灾亦然。
他虽然从外表上看来,很像是当初的顾昀瑞了,可是骨子里面认真,却是无法更改的。
他骨子里做不到顾昀瑞那种圆滑。
而知道兄弟互换真相的楚帝,一眼就看出了真相,他甚至也知道,其实这顾昀辞私下里是站在老七那一边的……
楚帝温和道:“受灾地方十分寒冷,你记得去的时候穿暖和一些。不过一来一往时间怕是很久,估计年前是回不来了。朕给你三日假期,回去多陪陪家人,另外户部那边也需要时间统计灾银以及那些棉衣棉被等。”
顾昀辞点了点头,“臣也这两日将大理寺中的相关事宜,交代给少卿他们。”
虽然他很好奇,陛下打算派谁去山西?因为顾昀辞隐隐地感觉,山西那边的事情,可是一件大事情啊。
但他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并没有多言语。
等到说完事情退下去后,御书房中只剩下了楚帝,楚帝看了看自己写过的字,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子也开始圆滑,会说奉承话了。”
福公公在旁边抱着拂尘笑道:“顾大人看似圆滑,但骨子中又做事认真,不忘初心,还有本事,这好事都集中到他一个人身上了。”
楚帝是知道顾昀辞的遭遇的,他轻轻地笑了笑,“朕喜欢的是他那种同老七一样的知进退,顾大局。”
楚帝从来不介意儿子们发展自己的势力去夺嫡,哪怕有一些手段过激,毕竟帝王有的时候,也需要狠厉。
但不管如何,你必须得顾全大局。
比如太子这次做下的蠢事,他是宁可毁掉了那些朝堂上的新贵,肱骨大臣,也要达到自己的自私目的,这等人以后坐在了皇位,就只会看到自己手中的权力,而看不到百姓苍生。
作为帝王,该狠的时候得狠,不能妇人之仁,但有的时候,还要有仁慈之心。
矛盾吗?不矛盾。
楚帝拍了拍龙椅的扶手,“这个位置,可不好坐啊。”
他感慨了一会儿,对福公公说道:“去宣老七来。”
福公公心尖儿一抖,陛下竟然打算将山西的差事,派给了七殿下啊?这是要彻底将七殿下给扶上来,与太子打擂了么……
顾昀辞暂时还不知道这些,他先去了大理寺,将接下来的事情交代一番,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回侯府了。
一想到马上要分开好几个月,他心中挺不舍的。
还没离开,就开始想念了怎么办?
而此时忠勇侯府中,关于苏溪月跟人私奔的事情,愈演愈烈,顾昀瑞焦头烂额,他让人去了之前那个驿馆去找,却根本没有看到苏溪月的身影。
亲随跪在下面,小心翼翼道:“苏姨娘会不会……出事了?”
“饭桶!连一个女人都找不到吗?”顾昀瑞抄起手边的木碗就砸了过去,木碗砸在了亲随额头上,然后又落在地上,弹跳了两下,纹丝未损。
看着这滑稽又讽刺的一幕,顾昀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何表情了,可是心中却涌起了对苏溪月浓浓的愧疚。
一想到苏溪月可能遇害了,顾昀瑞就心疼得不得了,好像被人攥住了心似的,喘不上来气。
他当初不该把她一个人丢在驿馆的……
过了好一会儿,顾昀瑞才深吸一口气,道:“对外宣称,前些日子是我带苏溪月出去,遇到了暴雪我们失散了,她没了。”
人都没了,总不能让她带着与人私奔的污名离开。
顾昀瑞立刻让人去办,同时还想让苏清婉给溪月举办一场规模盛大的葬礼!
顾昀瑞也不能直接去玲珑苑,所以就让山茶跑一趟,把这件事说给苏清婉。
苏清婉主持府中中馈,倘若真的要大办丧事,的确得她来操持。
不过听了山茶说完顾昀瑞的目的后,苏清婉都惊呆了,“苏溪月死了?”
山茶点了点头,“二少说苏溪月当初没有跟人私奔,而是去兵营寻他了,半路上遇到危险,人没了,不过并没有见到尸体。念及她是苏家女,而且之前还为了他的前途,让出了正妻之位,二少希望这场丧事,给她大办一场。如此看来,二少对她也真是情深义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