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一个撕裂空间瞬间带两人来到王城中央的广场,今天是央拾忆生平第一次看到行刑现场。
只见广场四周围了密密麻麻的人,几乎整个王城的妖族全来了,连周围的街道上也全都挤满了人,所有人都面露不忍。
而在众人目光的中心,央拾忆一眼就看到了曾经见过的二公主。
只是她再也不复之前的浑身华贵,嘴角流着鲜血穿着一身脏兮兮的囚服跪在地上,脑袋则是被按在了无比锋利的巨大铡刀上。
在她一左一右各自同样也摆着两个铡刀,左边铡刀下放着的是一个还算年幼的银发少年,此时已经吓哭了一直不敢睁眼,右边则赫然是一个老熟人。
“银异,他怎么在这。”
央拾忆一看到银异简直不可置信。
这家伙不是回来救人的吗,怎么人没救成自己还被绑起来准备砍头了。
此时的银异状态相当不好,整个人异常激动,嘴里想要说什么却被紧紧塞着布团,浑身缠满了巨大的捆妖锁链,一头银发在阳光下几乎要暗淡了,身上到处都是伤口。
一旁苏城逸幸灾乐祸,抱着胳膊点评:“这里面的时间比外面快,看来在这小子比我们早到的那点时间里已经劫法场失败了,因为自己这头银发一起被抓起来杀。”
“他这实力也不行啊,还好我们及时到这儿了。”
央拾忆听到这里有些不解:“银异再怎么样年纪也不大,以他的实力想独自抗衡整个妖域王族几乎不可能,他为什么不直接去找老妖王重新书写故事剧情,怎么还过来硬碰硬。”
央拾忆可是记得老妖王附近的守卫已经被魔尊放倒了,魔尊的迷药可不是那么好醒来的,而老妖王又神志不清,想抢他手里的笔简直轻而易举。
她心中有了一个猜测:“难道是幕后之人没有告诉银异核心纸笔的正确使用方式。”
一旁苏城逸摇头:“瞧这小子不像那么蠢的模样,如果连核心之笔怎么用都不知道,他怎么直接敢把王成撇下。”
就在这时,一旁没有说话的魔尊终于开口了。
“没那么复杂。”
他在两人疑惑的目光中淡淡道:“临走前我在老妖王大殿布置了阵法,他进不去而已。”
“好家伙,原来是你搞的鬼,”苏城逸一拍大腿,紧接着又反应过来:“所以你是故意让银异无法改变剧情,现在正好过来救他让他领我们这个情是吧。”
央拾忆也知道魔尊为什么没有立刻去救人了,要想让银异对他们的感激达到最高,当然要在最后一刻刀下留人。
魔尊点头。
央拾忆好奇:“你就不怕万一我们来晚了,他已经先一步死了呢。”
“死就死了。”
“他设计害你,让他直接死都算便宜他。”
这番话听起来异常冰冷,央拾忆却垂下眼眸,心中有些熨帖。
她自己根本就没有计较银异往他身上放引料大阵的事,可能是自己的仇人太多了,银异这点小动作算不上什么。
没想到魔尊还一直记得,想帮她报仇。
谢谢二字盘旋在口中,她发现自己已经说了太多次了,比起魔尊对她做的,这两个字显得轻飘飘没什么诚意。
不过她还是开口道谢,想着得找个机会送魔尊一个礼物。
三人说话时一直站在银异的右后方,银异并没有看到他们,只是眼看着行刑时间已经快到了情绪愈发崩溃。
他为了拯救家人才做出这一切,到最后却家破人亡,落得这样的下场。
那人竟然敢骗他!
银异此刻万分悔恨自己不该听信那人的话,自以为让父王掌握了纸笔就能操纵城中一切,却没想到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局。
如今他想要破局,可父王已经被人困在大殿根本进不去。
心中压下沉沉的绝望,银异猩红的眼努力看向身旁已经彻底绝望的弟弟和姐姐,又看向面前密密麻麻被篡改了认知的子民。
有一股力量聚集在他妖丹内,即将汹涌而出。
那是来自最纯血妖族的自爆之力,和其他妖族自爆的无差别伤害不同,他可悲的可以操控自爆伤害的范围。
跑是跑不了了,他只想用最后自己一命炸开身旁家人身上的锁链,为他们最后一次争取逃生的机会。
只是……真的能逃出去吗。
银异心中绝望,但目前也只能这样,很快行刑即将开始,在无数人的指指点点中他整张脸涨红,看似已经害怕的不行,实际上浑身血脉翻涌即将酝酿自爆。
头顶铡刀被牛头妖抓在掌心。
丹田内妖丹更是被催发到极致,银异最后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袭来,竟是将他即将自爆的妖丹生生按了回去。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无数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银异错愕睁眼,就见到了他此生都不会忘记的一幕。
仿佛有着一阵无形的风吹来,视野里占据了整个广场和附近街道密密麻麻的所有妖族一瞬间仿佛割麦子一样倒去。
他们双目紧闭嘴唇含笑,一层一层倒在地上仿佛做了一个美梦,包括他身边的牛头妖。
与此同时他和家人身上的铁铁链瞬间消失,仿佛从未出现在天地间。
在场唯独有三人还立在原地,那是三张揭穿了他的所有计划,让他怎么也不会忘记的脸。
紧接着流入耳中的是一道清冷又温和的声音:“别担心,你们已经得救了。”
这一刻,一直积攒在心里所有的绝望、恐惧和害怕汹涌而出,最后都变成劫后余生的喜悦。
作为妖族太子云霞宗的大师兄,银异有生以来第一次跪倒在地上,抱着家里人泣不成声。
倒是二公主率先道谢:“谢、谢谢你们。”
三人没有上前打扰他们的情绪,很快银异哭够了将家人安顿好,整理好情绪走到几人面前。
经过大喜大悲,银异之前在云霞宗时眼底的恨意和骄傲,已经通通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疲惫。
“你们来救我应该是有什么想要从我身上知道的,有什么话就问吧。”
银异仍旧头脑清明,知道他们不会无缘无故释放善心,尤其自己事先伤害了他们。
他率先看向央拾忆,苦笑一声:“你应该已经知道是我在你身上放了引妖大阵。”
“对,我想知道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有人让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央拾忆其实有些不理解为什么是自己,如果是当初那个杀手放在她身上的还有道理,毕竟幕后之人一直在盯着他们,想借她的手来害人。
但她跟银异当时明明是第一次见以前也没有交集,银异如果想放引妖大阵的话,无论如何她身上都不是最好的选择,以他对云霞宗的恨意应该放在那些长老或者执事身上。
难道又是幕后之人的布置,让人不知不觉就按照他的轨迹走?
谁知银异摇头:“其实我原本最初选定的目标不是你,而是妖夜。”
他好看的银发在阳光下发光,语气很真诚:“我只是救下你之后突然改了主意,不想让你站在人族这边。”
“抱歉,其实就是希望用这个引妖大阵将你推向妖族这边,想让你跟我站在一起,”他的话越说越轻。
央拾忆对这个回答很是错愕。
啊?将她推向妖族那边有什么用吗?她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想到这她转头看了一眼身旁师尊,有些了然,是不是想利用她将师尊拉过去。
这个问题刚要问出口,师尊忽然上前一步挡在他们身上。
“哎呀,这个问题没什么好细说的,你快说说你为什么要对付云霞宗,又是谁告诉你可以将王城隐藏的。”
苏城逸一边说话,一边难得和魔尊一起很有默契的将徒儿挡在后面,徒儿涉世未深并不了解,但他一看这小子的眼神就知道怕是看上她了。
他可不希望徒儿嫁给妖族的人,便和魔尊一拍即合,两人高大的身影将银异彻底挡住,也将银异嘴里还未说出口的告白直接堵了回去。
银异也自知两人不可能了,定了定神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和他们之前猜测的一样,云霞宗背地里竟然真的暗中抓妖族,用特殊法门将妖族退化成妖兽来驱使。
本来云霞宗都是抓一些妖域边缘的平民妖族,可一直没被发现他们的野心也越来越大,竟然打起了王族的主意。
银异的亲弟弟也就是银发三皇子,某次离开妖域后差点被云霞宗抓走,这才将这项恶心的罪行揭露在妖族眼中。
银异说到这里十分愤怒:“一开始我是不信他们敢这样光明正大撕毁和平协议的,所以我化名银异来到云霞宗拜师,就想调查是怎么回事,拿到证据向各大宗门揭露云霞宗的罪行。”
央拾忆听到这里不对劲了,所以银异一开始根本就没打算杀了云霞宗那些人,他混进来只是想揭露罪行制止他们。
“是什么让你改变了想法。”
银异低下头回忆着什么。
“我收集了所有证据,让母后以妖族的名义正式向各大仙宗联合提起抗议。”
他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三人,眼底满是红血丝:“可你们现在见过我的母后吗,断头台上都不见她的踪影。”
在一片死寂的安静中,银异嘶哑的吼了出来。
“我亲眼看见的,她在宴会上被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