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能不像个愤怒小鸟吗……”白辛无奈地伸手,揪住楚行腰间的玉带,硬生生少年拽回身边。
随后,白辛朝玉风辞递了个眼神,男人立刻会意,上前一步将人“请”了出去。
房门被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动静。
屋内只剩三人,玉风辞转过身看向白辛,头一次将话说得这样爽快。
“想救人,眼下有两个办法。时尽的魂魄刚入阵不久,还没被五鬼戾气彻底缠上,找一个与他身份气运相当的人,方可将魂魄换回来。”玉风辞看向白辛,“只是这样,阵法还会持续……”
“另外一个方法则是彻底摧毁五鬼聚运术的阵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玉风辞捏着折扇的手微微用力。
“那依你看我们该如何破阵?”白辛看向玉风辞。
换魂之说听起来就凶险,可若是强行破阵,溯国怕是保不住了。
“这阵的关键在于五鬼同存,单独突破一个阵眼只会让其他阵眼的戾气暴走,反而伤了时尽。”玉风辞指尖凝出一缕灵力,在空气中画出一个五边形的阵图,“必先找到五鬼对应的五个阵眼,再同时摧毁它们。不过……”
他说到这里,神色闪过一丝极淡的不爽:“破阵时会有大量戾气外泄,需要有人用强大灵力护住皇城,防止灾祸蔓延。届时可以找你那位老公帮忙。”
白辛愣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他口中的老公便是相柳。
但马上她便又有了新的疑问。
“这样做,溯国的子民可会跟着遭殃?”
“逆天的阵法想要破除必然要有人承担后果……那本就是溯国该受的。”玉风辞的眼神沉了沉,“五鬼聚运术本就是逆天而行,就算这次成了,保了溯国百年国运,百年之后反噬只会更烈,到时依旧是生灵涂炭。”
白辛立即明白过来,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看似是两个办法,其实要想根除,只有一条路可走。
总不能为了延续国运,就不断用皇嗣祭阵,这本身就是饮鸩止渴。
两个人的表情同时变得严肃起来。
白辛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玉风辞,眼底仅存的温度散尽,只剩下一种看透世事的冷。
“但我会尽我所能,让灾难降到最小。”半晌后,玉风辞语气忽然软了下来。
他上前一步轻轻拥住白辛,黑发垂落在她的肩侧,褪去了漫不经心的慵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如玉的沉静。
“差不多行了啊!”没等两人多待片刻,楚行突然伸手,一把将两人扒开。
他先是凶巴巴地瞪了眼玉风辞,又气鼓鼓地看向白辛。
可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他那双平日里像小狗似的眸子,此刻已经红了一圈,显然是醋意翻涌到了极点。
他攥着拳头,心里委屈得不行。
双修轮不上他,连拥抱也轮不上他。
每天还要听着“滚滚滚”这类的话,连靠近都要被嫌弃……
这日子过得,真是憋屈死秋草了!
夜色如墨,即将天亮时,宫墙阴影里两道身影悄然闪过。
池羡一袭玄衣融入夜色,祁司溟则换了身禁军服饰,两人避开巡逻的侍卫,轻车熟路地摸到白辛所在的偏殿。
他们早在潜入皇城时就察觉异样,再联想到时尽连日失联,两人心中已有定论——时尽定是出事了。
“你没事吧?”祁司溟一进门就直奔白辛,双手按住她的肩翻来覆去一通检查。
池羡则是抓住了另一个重点:“主人可是找到时尽了?”
白辛点了点头,轻呼出一口气,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没想到人族也这么恶心。”祁司溟眯了眯眼,声音透着不屑。
玉风辞摇着折扇,慢悠悠开口:“这世间最无情的便是掌权人,人族如此,水族如此,妖族魔族亦是如此。”
一句话像盆冷水,浇得满屋子人都沉默下来。
无论是哪族,为了权力与利益,总会有人踏过鲜血前行。
唯有白辛眼睛一亮,凑到玉风辞身边:“八卦细说。”
“……”
众人都被她这跳脱的关注点噎住,方才的凝重瞬间散了大半。
说笑间,白辛话锋一转,神色沉了下来:“我只寻到了时尽的魂魄,他的肉身还没头绪。要救他,得先查清这阵法是谁布的。”
她顿了顿,补充道,“秘境里的信息虽有偏差,但几位皇子未及冠便丧生是真的——显然都和五鬼聚运术有关。”
既然提到了皇子丧生,那就不得不提这件事的受益者于贵妃于宁了。
这会儿门外又陆陆续续传来脚步声,祁司溟脸色也凝重起来。
他和池羡虽能混进宫,但手下在内城却折了好几个,阴罗门的人正在搜捕,若是追踪到这里,未必能躲过去。
眼下最好还是分头行动,以免牵连到白辛。
几人正商议着,白辛忽然注意到玉风辞蹲在地上,开始用红色的液体写写画画。
她凑过去,只见地上画着复杂的符文,还摆着五块小石头,对应着五个方位。
“你在画什么?”
“推衍之术。”玉风辞半垂着眼,指尖在符文上轻点,“可以大致推算出施咒人的方位。”
若是找到了施咒人,就不愁找不到时尽的肉身了。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地上的勾痕突然泛起淡蓝色的光,五块石头竟肉眼可见地震颤起来。
紧接着,蓝光顺着符文蔓延,汇集成一条细细的光带,朝着偏殿东侧的方向延伸。
“你们去找阵眼,这里我一个人去就行。”白辛猛地站起身,拂开池羡伸过来的手,朝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穿宫女服,不容易引人注意。”
池羡看着自己空着的掌心,静了两秒,终究松了口:“万事小心。”
天边翻起了鱼肚白。
离开时白辛楚行将顾宴沉和白婉柔引入了六皇子寝宫,等着假皇子醒了给二人发难。
随后便顺着蓝光指引,一路穿过幽深的长廊。
黎明的风声簌簌,偶尔有巡逻侍卫走过,她都灵巧的躲了过去。
直到迎面走来了两名阴罗门弟子,白辛神色忽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