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都是那些大人物把他们这些小人物拉下来,她要把幕后真正的大人物拉下场来。
顾知兰放下茶杯,目光坚定,深吸一口气,风起了,她要正面迎战。
青鸾察觉出不同寻常的味道,上前问道:“姑娘,可要出门?”
顾知兰说:“不急,等一个人。”
这些日子,崔阅一直在外面晃荡,迟迟未能发榜,他也是焦虑不安,因此常常出入茶楼酒肆,这些地方消息最为灵通。
然而逛得久了,却意外发现,近日说书先生常说的话本子,虽然换了主角的姓名,却和《东厢纪事》的故事几乎一模一样。
他的话本子连雍州的说书先生都不讲的,此前李叔也想卖给酒楼茶肆,扩大知名度也能挣钱,但尊重崔阅的意愿没有卖。
崔阅想着或许是雍州的人带来长安,未经过他这个主笔人的首肯,没有签下契约,他们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讲书,而且还是在长安城的大酒楼。
他去找了酒楼掌柜的讨个说法,掌柜的直接拿出契约和手稿,反而质疑是他假冒作者故意讹诈。
手稿确实是自己的,只是在一些地方做了修订,崔阅不由得蹙起了眉头,他的手稿只有南洋书肆才有,他不相信李叔会不经过他的允许随意发卖。
等到回到雍州再去问问李叔是怎么回事吧,此时崔阅一颗心都在放榜上。
午后申时,顾知兰刚刚用罢哺食,青鸾走进来说到:“姑娘,您等的人来了。”
顾知兰连忙出门迎接,窗外飘了些许细密的雨丝,进来门的那位老者一袭月白长衫,须发黑白相间,眉目却炯炯,正是裴山长。
顾知兰将近日延迟放榜,以及顾丕熙被刺的遭遇,还有关于内阁刘大人儿子舞弊一事详细说与裴山长,裴山长抚着胡须,皱紧了眉头。
说完,顾知兰栖身跪下,裴山长连忙上前扶她。
顾知兰深深拜了下去:“山长本不愿过问朝堂之事,此次劳动山长,路途遥遥赶来长安,又被拉入这权力漩涡中来,知兰内心深感惭愧。”
裴山长扶她起来,说道:“别这么说,老夫是师者,自当尽心培育学生成才,如今学生有难,岂有不管的道理。”
“只是知兰,若你心意已决,需知前路凶险,到了这个地步,更是一步也错不得了,你可有准备?”
顾知兰重重地点了点头。
裴山长摸了摸胡须,说道:“好,那老夫明日便带你去面见太子。”
第二日清晨,晨雾尚未散尽,顾知兰跟着裴山长进了宫,在宫人的带领下一路来到文华殿前。
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童迈步跨过门槛,他一袭绣着金龙的明黄色小袍,跟在身后的宫女低声提醒:“殿下,昨日下了春雨,小心石阶滑。”
小男孩见到裴山长便喊老师,笑嘻嘻的,顾知兰心想这肯定就是皇长孙萧承泽了吧。
萧承泽一张小脸生的圆润,倒没有皇家子弟的娇矜霸道,看着反而有几分敦厚。
他上前和裴山长寒暄几句,说自己努力做功课,但太过晦涩难懂,总被母亲打手心。
说着还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叫裴山长给吹一吹。
顾知兰看这一老一小和寻常人家的祖孙一般亲昵,可皇家自来不是享受天伦的地方,这单纯可爱的孩子,早晚会被权力吞噬。
萧承泽目光转过来看着顾知兰,顾知兰行了礼,萧承泽眨巴着眼睛问裴山长:“这位漂亮姐姐是谁,老师难道也想给爹爹送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