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武当山的途中,隐形符文改装的重型越野车内
车辆在夜色中疾驰,引擎声被乐文静布下的隔音符阵消弭于无形。车内气氛凝重,无人入睡。沪城之战的胜利带来的短暂振奋,早已被沉重的现实与白露苏醒后揭示的惊人秘辛所取代。
方朝阳手中摩挲着温养魂玉,玉中白露的魂影依旧黯淡,处于深度的自我修复中,但那份属于九尾天狐的威严与沧桑感,却已悄然弥漫。他脑海中不断回响着白露在彻底沉睡前,以魂念传递过来的、断断续续却石破天惊的信息碎片:
“幽冥…非此界原生之恶…乃上古…天外魔神残念所化…窃取冥府权柄,自号鬼帝…”
“青丘…曾与西王母联手…阻其降临…惨胜…代价…” (她的声音在这里充满了无尽的悲恸)
“太平道…张角…亦曾窥其阴谋…‘苍天已死’…非是妄言…乃警示!”
“他之目的…非独人间…乃吞噬阴阳,重炼地水火风…归于…混沌…”
这些信息,拼凑出了一个远比想象中更加可怕的真相!鬼王“幽冥”竟是天外魔神,其目的是重炼整个世界!而太平道初代祖师张角的“黄天当立”,或许并非简单的起义口号,而是对这场灭世危机的某种预知与反抗!
乐文静(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越来越荒凉萧索的景象,忧心忡忡): “师傅…还有各位师叔伯…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武当山不仅是她的师门,更是她的家。一想到家可能正在遭受沪城那样的劫难,她的心就揪紧了。
黄虎(擦拭着他那对闪烁着寒光的拳套,闷声道): “老乐,你放心!有俺们在,绝不会让那些杂碎在武当山撒野!”
云无心(面前悬浮着星鉴,眉头微蹙): “武当山阵眼的能量反应…很奇特。并非纯粹的暗蚀与怨念,其中混杂着一股极其古老、堂皇正大的镇压之力,似乎在…抵抗?或者说,被强行扭曲、利用?”
这个发现让众人心中一凛。武当山作为道教圣地,底蕴深厚,其护山大阵和真武大帝的传承非同小可。“九幽”竟然能将其转化为阵眼,过程必定极其血腥残酷,也意味着那里的情况可能比沪城更加复杂和危险。
数日不眠不休的疾驰后,武当山那巍峨连绵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然而,昔日仙气缭绕、紫气东来的圣山,此刻却被一层不祥的、暗金色的污浊光罩所笼罩!光罩之上,隐约可见玄武嘶吼、蛇影翻腾的扭曲虚影,那本该是守护山门的真武神力,此刻却散发着暴戾与堕落的气息!山脚下,原本的登山步道和景区建筑已化为废墟,无数身上缠绕着暗金色纹路、眼神狂热的“九幽”教徒和被侵蚀的武当弟子(他们被称为“堕道者”)正在巡逻,戒备森严!
方朝阳(感受着那扭曲的真武气息,混沌道基传来强烈的排斥感): “他们将真武大帝的守护之力污染、逆转了!以此为核心构建阵眼,好毒辣的手段!” 这意味着,要破坏阵眼,不仅要面对“九幽”的敌人,还可能要与被扭曲的、源自武当本源的力量对抗!
乐文静(看着那些曾经熟悉的同门如今面目全非,眼中含泪,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他们…他们怎么敢…玷污真武祖师的道场!”
云无心(星鉴急速推演): “核心阵眼应在紫霄宫无疑。但进入路径…常规路线已被彻底封锁。有一条隐秘的‘飞升密径’,是古代修士历练所用,或许未被完全掌控。但其中风险未知。”
“就走密径!” 方朝阳果断道,“我们必须尽快弄清山内情况,找到文静的师长们!”
在乐文静的指引下,他们绕到后山一处人迹罕至的悬崖,找到了一条被藤蔓遮掩、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石缝,这正是“飞升密径”的入口。密径内灵气紊乱,残留着激烈的战斗痕迹和尚未完全消散的剑意,显然不久前这里发生过惨烈的厮杀。
他们小心翼翼地向内深入,沿途又解决了几个堕道者的暗哨。越是靠近山腹,那股被扭曲的真武威压就越强,甚至还夹杂着一丝熟悉的、令人心悸的暗蚀气息——那是比魂幽老人更精纯、更强大的“九幽”力量!
终于,在穿过一个布满钟乳石的地下洞窟后,他们抵达了密径的尽头——一个隐藏在水帘之后的观察点,正好可以俯瞰整个紫霄宫广场!
眼前的景象,让乐文静几乎晕厥!
宏伟的紫霄宫已然蒙尘,宫殿上方悬浮着一尊巨大的、由暗金色能量构成的扭曲玄武法相,那玄武双目赤红,蛇尾狂舞,不断抽取着武当山的龙脉地气与……广场上数百名被符文锁链禁锢的、气息微弱的武当弟子们的修为与生命力!这些弟子被强迫组成一个邪恶的献祭阵法,他们的力量正被源源不断地注入那扭曲玄武体内,维持着阵眼的运转!
而在广场的高台上,除了几名气息强大的“九幽”金丹长老外,为首者,赫然是一位身穿破烂不堪的武当道袍、面容扭曲、眼中闪烁着暗金色与暗紫色交织光芒的老者!他手中握着的,正是武当镇派法器之一的——真武剑!但此刻,真武剑上缭绕的不再是凛然正气,而是堕落与毁灭的邪力!
乐文静(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 “玄珏师叔!怎么会是您?!您可是掌教真人最信任的师弟啊!”
那名为首的堕道者,竟是武当山地位尊崇的玄珏真人!一位老牌的金丹后期剑修!
玄珏真人(似乎听到了乐文静的悲鸣,缓缓转过头,脸上露出一个诡异而痛苦的微笑): “文静…师侄…你回来了…好…很好…快来…融入这伟大的‘进化’吧…摒弃虚伪的正道…拥抱幽冥陛下的永恒真理…”
他的声音沙哑扭曲,充满了蛊惑与疯狂,显然心神已被彻底侵蚀控制!
方朝阳(一把拉住几乎要冲出去的乐文静,眼神冰冷到了极点): “他被深度控制了,甚至可能自愿献祭了部分神魂!唤醒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云无心(语气凝重): “情况比预想更糟。阵眼核心与玄珏真人和真武剑绑定,强行破坏阵眼,很可能导致真武剑崩毁,玄珏真人陨落,甚至…会瞬间抽干所有被禁锢弟子的生命力!”
进退维谷!
救人,就要面对被控制的师门长辈和可能瞬间害死所有同门的风险!
破阵,同样可能导致数百武当精英瞬间殒命!
乐文静(泪流满面,身体因巨大的痛苦和抉择而颤抖,她看向方朝阳,眼中充满了绝望与哀求): “朝阳…我…我该怎么办…”
方朝阳看着广场上那些苦苦支撑、面容痛苦的武当弟子,看着那扭曲的玄武法相,看着手持堕落真武剑的玄珏真人,又感受到魂玉中白露那微弱却坚定的气息…
他的混沌道基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太初之气在体内奔流不息,仿佛在推演着万千可能。
方朝阳(猛地抬头,眼中混沌之色大盛,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成型): “或许…我们不需要破坏它。”
众人皆是一愣。
方朝阳(语速加快,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意): “混沌之力,可包容,可转化,可…同化!既然‘九幽’能污染真武之力,我们为什么不能…用混沌之力,将这被污染的真武之力,连同那暗蚀能量,一起‘洗练’、‘重构’,让它重归正道,甚至…化为己用?!”
这个想法,堪称逆天!等于是要从“九幽”手中,硬生生将这阵眼的控制权“抢”过来!
云无心(眸中星辉爆闪,快速推演): “理论存在可能性…但成功率…不足百分之十!需要对混沌之力的掌控达到极致,且需要承受阵眼反噬与玄珏真人攻击的双重压力!风险极高!”
方朝阳(嘴角却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百分之十…足够了!”
他看向乐文静和黄虎:“文静,黄虎,云姑娘,还有青岩!我需要你们,为我争取时间!在我完成‘洗练’之前,挡住所有来犯之敌,包括…玄珏真人!”
他目光最后落在乐文静脸上:“文静,我知道这很残忍…但这是救下你所有同门,唯一的机会!你…相信我么?”
乐文静看着方朝阳那坚定而深邃的眼眸,看着他身上那仿佛能承载一切、演化一切的混沌气息,她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重重地点了点头,将一张闪烁着本命精血的紫色符箓拍在胸口——那是武当秘传的请神符!
乐文静(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声音斩钉截铁): “我信你!朝阳,放手去做!我和黄虎,就算拼了命,也会为你守住最后一道防线!”
黄虎(咧嘴,露出森白牙齿): “掌柜的,你就瞧好吧!俺这身骨头,早就想掂量掂量这堕落的牛鼻子有多硬了!”
计划已定,再无犹豫!
方朝阳深吸一口气,混沌道基轰鸣,太初之气如同蓄势待发的洪荒猛兽!他一步踏出隐藏点,身形化作一道混沌流光,无视了下方众多惊愕的“九幽”教徒和堕道者,直接冲向紫霄宫上空那尊扭曲的玄武法相!
“敌袭!拦住他!” 凄厉的警报声响彻广场!
大战,瞬间引爆!乐文静、黄虎、云无心、青岩四人,如同四把尖刀,紧随其后,杀入敌阵,誓要为方朝阳开辟出一条通往阵眼核心的血路!
而方朝阳的目标,是要行那逆天之举,以混沌之道,夺灵洗阵,再造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