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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取器指示灯熄灭的黑暗,比密室更深沉。屏幕上最后的余晖散去,映出我毫无血色的脸。极东会长老那句阴冷的“清理掉……包括……那个不听话的……‘镜像’……”像毒蛇的信子,在耳道里嘶嘶作响。

清理。

名单上有我。

而父亲,就在对面。

不是棋手。从来都不是。

是棋子。一枚用旧了、碍事了、需要被“清理”掉的棋子。

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被我强行咽下,灼烧着食道。指尖因为用力抓着桌沿而失去知觉,冰冷的木屑刺痛掌心。

不能坐以待毙。

绝对不行!

我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大带倒了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胸腔剧烈起伏,吸入的空气都带着冰碴。

走到落地窗前,纽约的灯火依旧璀璨,却像无数双冷漠窥探的眼睛。脚下这座城市,这个国家,甚至父亲经营多年的势力范围,此刻都充满了无形的杀机。

哪里是安全的?

哪里能躲过极东会和……父亲的双重追杀?

大脑疯狂运转,过滤着所有已知的信息、据点、人脉……

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名字,如同沉船碎片般浮上脑海——瑞士,日内瓦,莱芒湖畔,蔷薇庄园。

那是母亲留下的遗产。一个连父亲都极少提及、甚至可能不知道具体位置的地方。母亲去世前,曾拉着我的手,将一把古老的黄铜钥匙放在我掌心,眼神里带着一种我那时无法理解的、复杂的悲哀与决绝。

“Yuna,如果有一天……你无处可去,就去那里。钥匙……能打开一切。”

我从未去过。那把钥匙,一直被我藏在最隐秘的角落,像一件与当下生活毫无关联的古董。

现在,它是唯一的浮木。

我快步走到卧室保险柜前,指纹与虹膜验证,打开。在一堆文件和数据硬盘的最底层,摸到了那个冰冷坚硬的物体——那把雕刻着蔷薇花纹的黄铜钥匙。

握住它,仿佛能感受到母亲残留的一丝微弱温度。

没有时间犹豫。

我立刻开始行动。换下礼服,穿上最简单的黑色便装。将必要的证件、几张无法追踪的匿名信用卡、一部分现金、以及那台加密笔记本电脑和几个备用通讯器塞进一个不起眼的双肩包。

那个沾血的牛皮纸文件袋,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其中的储存器残骸取出,用强磁设备彻底破坏,然后将纸袋和父亲的纸条一同扔进碎纸机。

看着它们化为齑粉。

做完这一切,我拿起日常用的手机,删除了所有敏感信息和通讯记录,只留下一个空壳。

然后,我拨通了朴振荣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还在 after party。

“Yuna小姐?”

“听着,”我的语速极快,不容打断,“我临时有急事,需要立刻离开纽约。你和其他人按原定行程回国,一切照常。”

“离开?现在?可是……”朴振荣的声音充满惊愕。

“没有可是。”我打断他,“记住,无论谁问起,都说不知道我的去向。包括……我父亲的人。”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朴振荣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指令和最后那句话里蕴含的可怕信息量震住了。

“……明,明白了。”他的声音干涩。

“照顾好 black pink。”我最后说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卡取出,折断,冲入马桶。

现在是凌晨三点。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我不能用任何已知的交通工具和身份信息。极东会和父亲的眼线,一定已经布控。

走到套房客厅,拉开窗帘一角。楼下街道安静,但阴影里,似乎有不该存在的车辆停泊。

被监视了。

比我预想的更快。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套房配备的小厨房,找到一根沉重的金属搅拌棒。然后,回到卧室浴室,锁上门,用搅拌棒狠狠砸向靠近通风管道的、那块装饰性的石膏板吊顶!

“砰!砰!”

几声闷响后,石膏板碎裂,露出后面黑黢黢的、足够一人通过的通风管道入口。

酒店古老的通风系统,是监控的盲区。

我将双肩背甩进去,然后双手扒住边缘,费力地爬了进去。管道内狭窄,布满灰尘和蛛网,冰冷的金属硌着身体。

顾不上这些,我凭着对酒店结构的粗略记忆,在黑暗中艰难地向前爬行。不知过了多久,看到前方一丝微光,是一个出口栅栏。

小心地撬开栅栏,下面是一个堆放清洁用品的杂物间。溜出去,走廊空无一人。这里是酒店的员工区域。

避开可能的监控探头,我从一个不起眼的消防通道离开了酒店。

凌晨的纽约街头,冷风刺骨。我拉紧衣领,将帽檐压得更低,快步融入城市的阴影之中。

没有目的地,只是不停地走,变换方向,确认没有被跟踪。

直到天色微亮,我走进一家偏僻的、不需要身份登记的汽车旅馆,用现金开了一个房间。

反锁房门,拉上窗帘。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门板,大口喘着气。

从极致的奢华到肮脏的汽车旅馆,从众星捧月到亡命天涯。

只在一夜之间。

我抬起手,看着掌心中那把冰冷的、雕刻着蔷薇花的黄铜钥匙。

瑞士。日内瓦。莱芒湖。蔷薇庄园。

那是母亲留下的,唯一的,也是最后的……

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