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进了城,街道横平竖直,虽不算宽阔,但干净整洁。
街道两旁,是一座座用土坯、木柱和木梁搭建的敦实“夯屋”。
这种土屋大多低矮、泥墙厚实、窗门窄小,可防风御寒。
城中还开辟了集市,能看到有人在摆摊交易一些日常物品。
此外,还有公用的仓库、营房、议事厅等屋舍。
最重要的是生活在这里的人。
他们不再是蛮人奴役下的奴隶,而是堂堂正正,能主宰自己命运的自由民。
虽然眼下吃穿用度并不优渥,住的也是土坯房。
但来之不易的安稳,不再受人欺辱,让每个人脸上带笑、眼里有光。
人们各自忙着手中的活计,整个城池洋溢出蓬勃生机。
陈大全几人路过一间夯屋,门前坐着一个妇人,嘴里轻哼着曲子,正用一辆小纺车纺线。
旁边蹲着个小女童,用红绳扎着两个小揪揪,笑嘻嘻的帮妇人缠线团。
陈大全认出她们正是当初在哈森板升城唱曲乞讨的独耳母女。
“是你们,此处日子过的可还安好?”
陈大全率先走上前,笑着开口打招呼。
妇人停下纺车,抬头见是恩公,欣喜不已。
“是...是恩公!霸天共主!”
“毛团,快给恩公磕头!”
说完妇人就拉着女童跪到地上。
陈大全扶起两人,坐到旁边攀谈起来:“你这纺的是麻线,这儿怎会有纺车?”
妇人答道:“回恩公的话,此处一切都好,是梁将军给我们寻了些工具、活计。”
“小妇人我接了活,纺些麻线,做麻布或口袋,有些进项。”
“家中也分了牛羊,邻家大哥帮着牧去了。”
话说梁清平当初不仅出去做马匪,抢了牲口分给板升民。
还从黑蛮镇送了工具、用品过来,揽了些活计给到一些妇人。
如今板升九城跟黑蛮镇每隔三日便有一趟往来,买卖、交账、结算都很方便。
独耳母女再不用卖唱乞讨度日,日子过的很好!
陈大全听完连连点头,给梁清平投去认可的目光。
梁清平一脸骄傲,那意思是:属下办事,共主尽管放心!
女童毛团将养的很好,小脸红扑扑,肉嘟嘟的,很是惹人喜爱。
她外边穿了件羊毛坎肩,里边却是身大渊的粉色衣裳,虽有些不伦不类,但干净整洁,别具风格。
驴大宝正盘着腿,坐人家门槛上边晒太阳,边炫士力架。
毛团叠着手,蹲在驴大宝面前,馋的直咽口水。
“嘿嘿,娃娃你吃不?”
毛团点点头又摇摇头,脆生生开口:“阿娘...阿娘说不能吃旁人的东西,尤其是奇怪的人。”
驴大宝听不出好赖话,大咧咧递过去一条:“呐,给你吃,俺又不奇怪。”
毛团抽抽鼻子,没敢接,上下打量一番:“不...不吃,你就是奇怪...”
话没说完,妇人吓的一步跨出,捂住毛团的嘴,面露尴尬。
大伙哈哈大笑起来.....
临走时,陈大全给妇人留了几两碎银。
给毛团留了两罐黄桃罐头、两斤白糖。
......
一行人来到议事厅,也就是两间挨着,稍大些的夯屋。
陈大全见了此城“板升护安军”的几个临时头头。
并按城池编号,正式任命了“板升护安军-甲壹大队”大队长一名,副队长两名。
明确“板升护安军”是北地共主麾下的一支正式军队,驻扎草原。
共主陈霸天为全军最高统帅。
但“板升护安军”如今队伍分散,人数少,战力低,顶多有自保能力,姑且按大队规模安排编制。
等以后人数增多,地盘大了,再统一整编,任命军职。
随后一行人簇拥着陈大全来到集市,敲响铜锣。
“是共主!共主来看咱们了!”
“恩人!是陈共主!”
“快!快去看看!”
“......”
刹那间,城中居民,无论男女老幼,都小跑着汇聚而来,将陈大全围在中间。
一个白发老者颤巍巍就要下跪,被陈大全赶紧扶住。
“老头子我,多谢共主救命之恩啊!”
一个中年汉子眼眶发红:“共主,要不是您,俺早晚也得死蛮人手里...”
“共主万岁!”
“霸天共主公侯万代!”
此起彼伏的万岁声,将陈大全包围。
反正这地儿不是中原,没官没吏的,喊万岁没人管。
大伙喊得起劲,连狗子都跟着汪汪汪,陈大全也拦不住。
良久,他清了清嗓子,朗声喊道:
“乡亲们!父老兄弟们!”
“以前,你们是奴隶,是蛮子随意打杀的牲口!但现在,不是了!你们是这座城的主人,是这片草原未来的拓荒人!”
“蛮子凭什么欺负我们?不就是仗着他们马快刀利吗?现在,咱们也有了刀,有了马,有了跟他们拼命的本钱!”
“这座城,就是咱们在草原上的根!以后还会有更多!”
“我陈霸天要让那些蛮子知道,这片土地,不是他们一家说了算。”
“咱们中原儿女,也能在这里立足,也能在这里生根发芽,开枝散叶!”
陈大全挥舞手臂,语气激昂,跟个传销头子似的。
“只要我陈霸天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大家再回到以前那种猪狗不如的日子!”
“你们说,陈霸天好不好?”
全城居民群情激昂,流着泪震天高呼:“好!好!好!”
“你们追随的是谁?”
“陈霸天!陈霸天!陈霸天...”
“你们最最亲的人是谁?”
“陈霸天!陈霸天!陈霸天...”
“有人反对陈霸天该如何?”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
声浪一阵高过一阵,在这座新兴的板升城上空久久回荡。
洗脑完成,全城百姓有了精神领袖。
许多人回家刻了长生牌位,每天出门放羊前都拜一拜。
陈大全一个城一个城的转,同样的演讲在九城陆续上演。
一天下来,嗓子都哑了。
没办法,这些人被欺负的太久,没有主心骨,干事如浮萍。
陈大全得让他们安心,有凝聚力,更得让他们忠心。
......
回到皮一厂后,陈大全已经阿巴阿巴的说不出话了。
侯六知道了原委,赶紧找来两颗鸡蛋,撒了白糖,用热水冲了给陈大全服下。
第二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