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处羞辱张信的地方,都有乔装的士兵隐在人群里观察。
凡是不吐不尿不骂,表露不忍、气愤的,统统悄悄捉回城主府大牢审审。
陆陆续续,有十几号人因为“面露异常”被抓住。
一审问,大多是张信军中的士兵,还有几个有北昌城的商人、衙门小吏,被张信收买来的。
陈大全从这些人身上,多少又敲出些信息。
三日后,散在城外的游骑飞马回报,张信出兵!
话说镇安大军分为三部,先锋三万人先行开路,试探为主。
中军主力五万随后,另有一万人留守北昌城,转运物资、戒备后方。
百余里的路程,镇安军带着五花八门的器械,足足走了六日才到。
这期间,陈大全早做好了准备。
他留半仙、梁清平、冯蝶、彭景光带着五个特战营和几千寻常军守城。
自己则带着驴大宝、牛爱花、肖望举,率十个特战营三千人出城,隐在战场东侧二十里外一处土岭间。
陈大全留下大量弹药,把守城主将位子交给梁清平。
并细细叮嘱了其余几人,各安其职。
......
攻城日,天色应景。
沉沉乌云压满天空,冷风钻入衣甲,寒凉刺骨。
城外千余步的开阔地上,镇安先锋军已摆开阵势。
像一头伏在地上的野兽盯着虎尾城,想要随时张嘴咬下。
他们昨日便已抵达,休整一夜,养精蓄锐,今日方开始动作。
城头上,负责物资调运的彭景光探出垛口看了一眼。
望见那雄壮军阵和狰狞攻城器械,吓的腿肚子转筋。
他忙不迭跑下城墙,口中念念有词:“非战之罪,非战之罪,调运支援亦是大功...”
冯蝶则在离城门不远处的一处大宅内,设立了临时府衙,就近处理政务军务、安抚百姓、巡查全城,确保后方不乱。
站在城头直面敌军的,是梁清平和半仙。
梁清平对半仙说道:“先生,这张信果然谨慎,先锋军列阵之处,离城墙足有千余步。”
这距离步枪无法杀伤、手雷扔不到,除了迫击炮,旁的还真打不过去。
半仙点头回话:“不错,但敌军也无法立即攻城。”
“他们的抛石车,也不过抛四百余步,这几万人马,总不能一直站在那儿喝风吧?总要进兵的...”
敌人不急,城头上的守军更不急。
反正这么远,箭矢也射不过来。
城墙步道上,一排排迫击炮早架设好,炮手们蹲在炮旁,手边堆着打开的弹药箱,随时能吊远把敌人轰了。
只是共主走时有令,尽量放近了打,多杀伤,别一下把张信吓跑了。
更多的士兵则隐在垛口后,检查着手中的步枪、火箭筒。
而镇安先锋这边,大军摆开阵势,列好各种攻城器械后,请了后方中军张信的令才动兵。
照例,战前先喊话。
领军将军吴刚,派人打马来到城下不远处,吧啦吧啦...
“天兵到此,速速开城投降,可免一死...”
“负隅顽抗,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城上梁清平等人全当个乐,懒的吱声。
先锋军讨了个没趣,吴刚不再多言,手中令旗挥动,进攻开始!
此次攻城不像以前,满地的兵呜呜喳喳猛冲。
首先,数十辆沉重的“铁庐车”被推了出来。
这些如同移动铁盒子般的怪物,发出“骨碌碌”闷响,在阵前排开,组成第一道移动防护墙。
接着,后方士兵以两百人为一队,推着“拒雷盾”,组成一个个方形盾阵。
盾阵之间,夹杂着做了防护改造的冲车、矛刺车、弩车,以及那造型奇葩、带着高高支架和铁链大网的“飞天捕雷车”。
各兵种器械相互掩护,士兵踏着整齐的步伐,向城墙缓缓压来。
木轮碌碌、脚步隆隆,奏出一种肃杀韵律。
待敌军行到四百步时,梁清平抄起步枪一个点射。
“铁庐车”顶炸起火星,没打透!
原来这“铁庐车”在顶面和正面,盖了近半寸的精铁板,两侧才是薄铁皮。
这几十辆“铁庐车”可是张信下了大本钱,费时费力打造的。
梁清平见没打透,也不慌。
他有炮、有雷、有火箭筒,炸也能炸开。
等敌军入了四百步,镇安军见城头上依旧没动静,纷纷心里嘀咕,莫非这群草寇吓破了胆?
吴刚在后方观阵,也生出一丝轻视。
此次镇安侯亲领大军,这小小北地势在必得,又有如此多攻城利器傍身,何惧之有?
正是大丈夫建功立业、封妻荫子的好时机!
“传令!抛石车准备!”吴刚不再犹豫,下达命令。
令旗挥动,三十架重型抛石车忙碌起来。
数十名士兵喊着号子,将沉重的巨石装到抛竿的皮套内。
一旦这些巨石被抛射出去,砸在城墙上,就算虎尾城城墙坚固,也难免出现损伤。
砸在城头,更会造成守军伤亡。
城上,梁清平、半仙和几位营长,将一切动静看的清楚。
梁清平冷峻开口:“抛石车威胁太大,是时候废了!”
“传令:炮一连,轰击敌军抛石车,一车一炮,给他娘的轰了!”
命令迅速传达。
早测好诸元、填好炮弹的炮手们精神一振,微调炮口。
“嗵!嗵!嗵!......”
一连串沉闷的发射声响起,声音不大。
只见炮口火光一闪,炮弹飞上天,肉眼难见。
忙着装填巨石的车兵听到城头一阵怪响,茫然抬头。
吴刚也是一惊:“什么声音?莫非是那天雷?可怎不见...”
他念头未转完,空中已然传来道道呼啸声。
“咻——轰!!”
“咻咻——轰轰轰!!!”
一发发炮弹拖着尾音,精准落在各抛石车上。
顿时,木屑与铁件齐飞,血雨共烟尘一色。
二十几架耗费巨大、被寄予厚望的重型抛石车,突然莫名毁了。
只有几发炮弹打偏,将搬运石料的士兵炸的死伤一片。
“被...被天雷...劈了?”
城头上,梁清平黑着脸下令:“打偏的炮组记罚,三天不许吃肉,赶紧再补一发。”
第二轮几颗炮弹紧接着落下。
结果就是,张信抱着巨大期望、视为破城利器的三十架重型抛石车,从亮相到被毁,连一个石子都没抛出去,屁用没有。
整个过程,快的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