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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原神:雪夜送桃 > 第417章 墨染狐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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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神岛----鸣神大社

天一握着那支由上等紫竹制成、笔锋饱满的毛笔,感觉它重若千钧。笔杆冰凉的触感非但没能让她静心,反而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催促,让她坐立难安。

书案上铺开的宣纸洁白得刺眼,仿佛在嘲讽她空空如也的脑海。

一个字,哪怕是一个标点符号,她都憋不出来。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逃离这个狐狸窝。

烦躁,如同细密的蚂蚁,在天一心头啃噬。这股无处发泄的郁气,最终汇聚到了她的指尖。她开始无意识地将那支毛笔在指间转动起来。

起初只是缓慢的、带着试探性的旋转,笔杆在天一纤细的手指间笨拙地翻滚。渐渐地,或许是破罐子破摔,又或许是某种恶作剧的念头在潜意识里滋生,天一转笔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花哨,那支可怜的毛笔仿佛成了天一指尖舞动的精灵,又像是一个失控的、墨汁四溅的小小旋风。

笔尖饱蘸的浓黑墨汁,在这高速旋转带来的离心力作用下,再也无法依附,化作无数细小的、乌黑的“暗器”,带着“嗖嗖”的破空声,随着笔尖朝着各个角落无差别地溅射而去!墨点在空中划出凌乱的轨迹,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充满恶意的黑色小雨。

然而,面对这自己亲手制造的“墨雨”,天一那张总是带着几分茫然和呆气的脸上,非但没有流露出丝毫惊慌,反而极快地闪过一丝极其隐蔽的、如同偷腥小猫得逞般的窃喜。她的眼神瞬间变得灵动而狡黠,瞳孔深处有微不可察的黑色流光以超越常理的速度一闪而逝。

就在那些墨点即将触及天一身上那件素净衣衫的瞬间——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她身前的空气,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开一圈圈极其细微、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如同涟漪般的黑色裂隙。

这些裂隙细小而精准,如同拥有生命般,恰好出现在每一滴飞向她的墨点轨迹前方,如同张开了无数张贪婪的小嘴,“咻”地一下,便将那些不祥的黑色“暗器”全部“吞”了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天一的衣襟、袖口,依旧干净整洁,仿佛那些汹涌澎湃的墨汁与她处于两个完全平行的时空。

但这番精妙的“防御”,显然是有选择性的。

坐在她旁边的八重神子,此刻正以一种极度慵懒而惬意的姿态,斜倚在柔软的锦缎坐垫上。

粉毛狐狸一只手优雅地支着下颌,另一只手随意地把玩着自己一缕粉色的发梢,那双魅惑众生的紫眸半眯着,好整以暇地准备欣赏天一抓耳挠腮、苦思冥想的写作窘态。

在她看来,逼迫这个小家伙创作,看着她无可奈何又不得不屈服的样子,实在是比阅读那些千篇一律的赞美诗有趣得多。她完全沉浸在这种“猫捉老鼠”的愉悦中,丝毫没有预料到,这只看似无害的“小老鼠”,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发动如此“卑劣”的偷袭。

于是,那些失去了天一这个目标的墨点,便毫无阻碍地、欢快地扑向了它们的新目标——

“啪嗒......” 一滴墨汁精准地落在了神子光洁如玉、仿佛上好白瓷般的左侧脸颊上,晕开一小团碍眼的黑。

“簌簌......” 几滴更细小的墨点,如同顽皮的跳蚤,点缀在了她那一头如同初绽樱花般柔美亮泽的粉色发丝间,星星点点,格外醒目。

最过分的是,有一滴格外饱满、格外“调皮”的墨汁,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后,不偏不倚,正正地、精准地砸在了她那只挺翘精致、如同玉雕般的鼻尖上!那一点浓黑,在她白皙无瑕的肌肤衬托下,简直像雪地里落了一颗煤球,突兀、滑稽,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可爱?

而这,还仅仅是“正面战场”的情况。

神子此刻尚未察觉的是,那些被天一用空间裂隙巧妙“吞没”、仿佛从未存在过的墨汁,并未真正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在她视线完全无法顾及的后方,另一道更加隐秘、深渊波动几乎为零的微型裂隙,如同鬼魅般悄然开启。之前被“没收”的所有墨汁,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着,带着一种报复性的精准和力度,如同蓄势待发的弩箭,猛地喷射而出!

“噗嗤——!”

这一次,攻击范围更为集中,也更为“惨烈”。浓黑的墨汁绝大部分都精准地覆盖在了神子脑后那个繁复而优雅的发髻上,瞬间让那如同云朵般蓬松的粉色发团染上了一片抽象的、湿漉漉的墨色。

更有几滴“漏网之鱼”,顽劣地溅射到了她那对随着她呼吸和情绪微微颤动、毛茸茸的、看起来手感极佳的狐狸耳朵上!

从后面看去,神子的后脑勺和耳朵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墨汁的洗礼,狼狈不堪,又带着一种极其强烈的、与她平日高贵形象形成巨大反差的滑稽感。

“噗?????????”

天一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先是看到神子正面那突然被“点缀”得如同抽象派画作的脸蛋,尤其是鼻尖上那一点醒目的、几乎有些可爱的黑点,再联想到自己“杰作”下、对方那此刻绝对更加精彩的“后视图”...一股根本无法抑制的、如同火山喷发般的笑意,猛地从胸腔里直冲喉咙!

天一赶紧用力低下头,试图用垂落的发丝遮挡住自己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一只手死死地握成拳头,用力抵住自己不断抽搐的嘴唇,另一只手则紧紧按住自己因为强忍笑意而开始隐隐作痛的肚子。

天一的肩膀不受控制地剧烈耸动着,发出极力压抑的、如同破旧风箱漏气般的“嗤嗤”声响。整张小脸因为憋笑而涨得通红,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眼眶里甚至泛起了生理性的泪花,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八重神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堪称“亵渎”的“墨汁袭击”弄得怔忡了一瞬,大脑甚至空白了零点一秒,但她几乎是立刻,就凭借野兽般的直觉和敏锐的观察力,捕捉到了天一那极其异常的、如同癫痫发作般的身体抖动,以及那虽然微弱却清晰可辨的、如同老鼠啃噬木头般的“嗤嗤”声。

她伸出那根纤长白皙、指甲修剪得完美无瑕、涂着淡紫色蔻丹的食指,用一种极其缓慢、仿佛带着某种仪式感的速度,轻轻抹了一下自己沾染了墨迹的脸颊。

指尖传来的冰凉湿腻触感,以及那抹刺眼的黑色,清晰地印证了她的猜测。

她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倏地聚焦在对面那个把脑袋几乎要埋到桌子底下的、身体不断颤抖的小家伙身上。

很好。

非常好。

几百年了,或许更久,从未有人,敢如此...在她八重神子的脸上“作画”!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荒谬、愠怒、以及一丝...被这胆大包天行为所勾起的、极其隐秘的兴奋感的情绪,如同岩浆般在她心底翻涌。

神子额角太阳穴的位置,似乎有若隐若现的青筋,如同细小的蚯蚓般,不受控制地轻轻跳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房间内原本平和的气氛陡然一变,空气中弥漫的雷元素仿佛受到了主人情绪的感染,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发出细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噼啪”声响,如同无数细小的紫色电蛇在空气中游走。

然而,这一切内心的波澜,都被她完美地压制在那张颠倒众生的皮囊之下。

神子脸上非但没有露出暴怒的神色,反而重新勾勒起那抹完美无瑕、足以魅惑众生的笑容。只是,这笑容此刻看起来,像是覆盖了一层寒冰,眼底深处再无半分暖意,只剩下凛冽的、如同万年雪山顶端寒风般的冷光。

她的声音依旧保持着那份独特的慵懒和甜腻,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但每一个音节,都像是裹着蜜糖的冰锥,精准地敲击在天一的心尖上:

“哦?” 一个婉转上扬的单音,充满了玩味和不容置疑的质问,“我们亲爱的小家伙...这是怎么了?笑得...如此‘开心’?” 她故意在“开心”二字上加了重音,紫眸微微眯起,形成两道危险的弧度,“难道是突然...文思如尿崩,才思如泉涌,想到了什么...特别、特别‘好玩’的...剧情了吗?嗯?”

那声尾音微微上扬的“嗯”,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天一的脖颈,让她所有的笑声戛然而止,如同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天一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让她瞬间打了个剧烈的寒颤,连牙齿都忍不住磕碰了一下。

所有奔腾的笑意在这一刻被彻底冻僵,脸上的肌肉僵硬得如同石膏。

天一猛地抬起头,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拼命地挥舞着双手,脑袋摇得像狂风中的蒲公英,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变得走调:

“啊不不不!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神子小姐您误会了!我、我就是...就是突然...呃...肚子有点不舒服!对!肚子疼!绞痛!可能是刚才吃坏东西了!” 天一语无伦次地解释着,眼神飘忽不定,根本不敢与神子对视。

然而,命运似乎铁了心要捉弄她。

就在她抬起目光,试图用最“诚恳”的眼神望向神子,以证明自己“清白”的瞬间——她的视线,再一次,不可避免地,对上了神子那张脸。

那张原本倾国倾城、足以让日月失色的脸庞,此刻分布着星星点点的墨渍,如同雪地上落了几点乌鸦的足迹。

尤其是那挺翘鼻尖上的一点浓黑,随着神子呼吸微微翕动,配上她此刻那“核善”到极致、仿佛下一秒就要召唤天雷的笑容...这种极致的庄严与极致的滑稽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足以摧毁任何人理智的、荒诞绝伦的反差感!

“噗嗤——咳咳...哈哈哈...对、对不起!我真的...哈哈哈哈...控制不住...哈哈哈...?????????”

刚刚勉强建立起来的、脆弱的心理防线,在这强烈的视觉冲击下,如同纸糊的城墙般轰然倒塌!天一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整个人瘫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笑得前仰后合。

看着天一笑得如此“酣畅淋漓”,如此“肆无忌惮”,八重神子不怒反笑。

是的,她笑了。

不是那种冰冷的、带着杀意的笑,而是一种...更加深邃、更加复杂、也更加让人毛骨悚然的笑。那笑容如同盛放到极致的曼陀罗花,艳丽、妖异,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同时也蕴含着剧毒。她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有趣、极其值得玩味的事情。

神子缓缓地、优雅地站起身,动作如同电影慢镜头。那身繁复的红白巫女服随着她的动作流淌出优美的线条。她迈开步子,木屐敲击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响,不疾不徐,却每一步都像踩在天一疯狂跳动的心脏节拍上。

神子将自己那只刚刚沾染了些许墨迹、却依旧白皙如玉、指节分明的手,轻轻地、仿佛带着无限怜爱般地,搭在了天一因为憋笑而不断颤抖的、单薄的肩膀上。

她的指尖微凉,透过薄薄的衣料,清晰地传递到天一的皮肤上。那触感并不用力,却带着一种千钧重的压迫感,仿佛那不是一只手,而是一座随时可能压下的五指山。

“看来~” 神子的声音如同最醇厚的烈酒,混合着最甜美的毒药,在她耳边缓缓流淌,带着一种令人沉醉又恐惧的磁性,“是真的很...‘好玩’啊...” 她微微俯身,凑近天一耳边,温热的气息如同羽毛般搔刮着她敏感的耳廓,声音低得如同情人间最私密的呢喃,却又字字清晰,“我亲爱的小、家、伙?”

神子搭在肩膀上的手指,看似随意地、轻轻地收拢。那力道恰到好处,不会弄疼天一,却让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肌肉被挤压的微痛,以及一种...如同被猛兽利爪按住、无法挣脱的绝对掌控感。

天一的笑声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剪刀“咔嚓”剪断。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瞬间熄灭了所有欢乐的火花。

求生欲在这一刻飙升到前所未有的峰值!天一猛地止住笑,因为收得太急,甚至呛得咳嗽起来:

“好、好玩...啊不!不好玩!”

“原来...不好玩呀 ? ???? ” 神子故意拖长了语调,脸上露出了一个仿佛很“失望”的表情。她慢悠悠地收回了搭在天一肩膀上的手,仿佛刚才那充满威胁的触碰只是天一的错觉。

神子甚至好整以暇地用指尖,优雅地掸了掸自己宽大袖口上那并不存在的灰尘,姿态从容得仿佛刚才那个顶着满脸墨渍、形象全无的人不是她自己。

“那好吧~” 她的语气陡然变得轻快起来,如同雨过天晴,“既然这么‘不好玩’,那姐姐我就先出去一下,” 她伸出纤纤玉指,点了点自己脸颊和头发上那些依旧存在的墨迹,眼神意味深长,“把你这份充满‘创意’的‘杰作’,好好地清理一下。”

她说着,迈着优雅的步子,朝着门口走去。木屐声再次响起,“哒、哒、哒......”

就在神子的手即将触碰到门框时,她忽然停下了脚步,半转过身,回眸一笑。

那一笑,当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鸣神大社无颜色。昏黄的光线勾勒着她完美的侧脸轮廓,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扑闪,紫眸中流转着动人心魄的光彩。

然而,这极致的美丽之下,隐藏的却是让天一脊背发凉、如坠冰窟的寒意。

“小家伙~” 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带着哄骗般的温柔,“要乖乖的哦~在我回来之前...” 她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书案上那张依旧几乎空白的稿纸,语气陡然转低,带着令人心悸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愉悦,“如果还没有让我看到足够‘精彩’的、足够‘厚实’的‘新稿子’......”

她微微停顿,紫眸中仿佛有真实的、细碎的紫色雷光一闪而逝,房间内的空气瞬间变得凝滞而沉重。

“...可是会有...非常、非常...‘可怕’的‘惩罚’在等着你哟~” 她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淬了冰的钉子,狠狠钉入天一的脑海,“你...应该,不想...亲身体验一下吧?”

说完,神子不再停留,拉开房门,那抹红白相间的、曼妙的身影如同幻影般消失在门后,并轻轻带上了门。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咔哒。”

轻微的关门声,在此刻寂静的房间里,却如同惊雷般炸响。

天一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软体动物,彻底瘫软在坚硬的座椅上,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凉的桌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坏了!这下彻底完蛋了!”

天一抬起头,目光呆滞地看向面前那张只写了歪歪扭扭、诸如“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外面明明是黄昏)之类废话的稿纸,心头被无尽的绝望淹没。

神子给的时间绝对不会多!以那只粉毛狐狸的效率,恐怕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能收拾妥当杀回来!

恐慌之下,天一也顾不得什么仪态和工具了。手忙脚乱地扔掉那支惹祸的精美毛笔,像做贼一样,飞快地从自己那神秘的小空间里摸出一支黑乎乎的炭笔——这东西写起来快,不像毛笔那么讲究!然后便如同即将奔赴刑场的死囚,趴在桌子上,开始绞尽脑汁地、疯狂地“创作”起来。炭笔在洁白的宣纸上划出“沙沙”的、刺耳的声响,留下了一行行更加潦草、更加鬼画符般的字迹,与其说是写作,不如说是在进行某种绝望的涂鸦。

她写着写着,脑子里忽然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手中的炭笔“啪嗒”一声掉在了桌子上,骨碌碌滚到了边缘。

“不对呀 o?o” 天一猛地直起身子,眼睛因为突如其来的希望而瞪得溜圆,喃喃自语道,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豁然开朗,“我直接开溜不就好了ヾ(????)?太好惹”

这个念头如同最强的兴奋剂,瞬间注入了天一的四肢百骸!所有的疲惫、无力、恐惧,在这一刻都被强烈的求生欲和即将获得自由的喜悦所取代!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天一伸出手,抓住门框,用力一拉——

“哎呀呀~”

一个柔软而充满弹性的、带着熟悉樱花香气的“障碍物”,恰到好处地挡住了天一的去路。她的脑袋结结实实地撞进了那片温香软玉之中,与此同时,那个让她魂飞魄散、如同梦魇般萦绕的、慵懒而戏谑的声音,如同最高明的幻术,在她头顶悠然响起。

“这是哪个不听话的小家伙,这么着急...是要对姐姐我投怀送抱吗?”

天一的身体,从头顶到脚趾尖,瞬间彻底僵硬石化。她甚至能听到自己颈椎转动时发出的、如同生锈齿轮般的“嘎吱”声。她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抬起头颅。

映入眼帘的,是八重神子那张已经清理得干干净净、光洁如玉、仿佛刚才那场“墨汁灾难”从未发生过的脸庞。

她的发丝柔顺亮泽,脸颊白皙无瑕,鼻尖更是恢复了原本的玲珑剔透。她正微微低着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紫眸中,清晰地倒映着天一那张写满了“天要亡我”的、惨白如纸的小脸。她的唇角,勾着一抹无比“核善”、无比“愉悦”的笑容。

显然,她根本就没走远,就为了守株待这只蠢蠢欲动想要逃跑的“兔子”。

天一看着神子那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的紫眸,只觉得一股冰冷的绝望如同海啸般将她彻底吞没。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两个不断放大、加粗、闪烁着血红光芒的大字:

“d(?д??)完了。” 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微弱得如同蚊蚋。

神子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夺目,仿佛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她伸出那纤纤玉手,毫不客气地、精准地一把揪住了天一的后衣领,那动作熟练得像是重复了千百遍。

然后,像拎一只不听话的、试图逃跑的宠物猫一样,轻松地将双脚几乎离地的天一,重新拖回了房间中央,毫不温柔地按回到了那张仿佛带着诅咒的书桌前的硬木椅子上。

“让我来看看~” 神子的语气轻快得如同哼唱着歌谣,仿佛刚才在门口的“偶遇”只是一段无足轻重的小插曲。她伸出两根春葱般的手指,用一种极其优雅的姿态,拈起了天一方才“奋笔疾书”、此刻却显得无比可笑的那张草稿纸。

神子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开始逐行扫过上面那些潦草不堪、胡编乱造、充满了敷衍和怨念的文字。

随着阅读的深入,神子脸上那完美无瑕的、如同面具般的笑容,开始一点点地凝固、冻结。额角的位置,似乎有实质性的黑气开始丝丝缕缕地凝聚、升腾。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而沉重,温度骤降。

那张稿纸上,除了开头几句驴唇不对马嘴、毫无营养的环境描写之外,后面赫然出现了大量指向性极其明显的字眼:

“...狡猾如同狐狸的出版商...”(划掉,但墨迹犹存)

“...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

“...敲诈可怜的、灵感枯竭的撰稿人...”

“...强迫创作,惨无人道...”

“...粉毛的都不是好东西!”(这一句写得格外用力,几乎要划破纸张)

虽然有些地方用了代称,有些地方语焉不详,但结合上下文和天一的处境,那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控诉对象,简直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就是她八重神子本人!

神子的指尖,捏着稿纸的边缘,微微用力。那坚韧的宣纸,竟然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细微的“嘎吱”声,仿佛随时都会被那看似柔弱的手指撕裂。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那双已经凝聚了风暴的紫眸,如同最寒冷的冰锥,直直地刺向恨不得把自己缩成原子大小、彻底从世界上消失的天一。

另一只手,如同鬼魅般,精准地、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捏住了天一柔软的后颈皮。那力道,让天一瞬间想起了被母猫叼住后颈的幼崽,一种源自本能的、无法反抗的恐惧感席卷全身。

神子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蜜糖来,却又带着足以将灵魂冻结的刺骨寒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小家伙啊...” 她微微歪着头,仿佛真的很好奇,“来,好好地、详细地...给姐姐解释一下...” 她捏着后颈的手指微微收紧,带来一阵酸麻的痛感,“这个...‘喜欢敲诈主角、威逼利诱、无恶不作、并且拥有一头显眼粉毛的狐狸小姐’...” 她每念出一个形容词,手指的力道就加重一分,声音也更冷一分,“指的...到底...是、谁、呀?”

天一只觉得后颈一紧,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她结结巴巴地,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和狡辩,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呃...这个嘛...就是...那个......”

“哦?虚构的?” 神子挑眉,那双紫眸中的危险光芒大盛,几乎要化为实质的雷电喷射出来。她凑近天一,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身上那独特的、混合着樱香与一丝危险气息的芬芳,如同无形的牢笼,将天一紧紧包裹。

“让我想想...” 神子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充满诱惑,如同深海中海妖的吟唱,指尖轻轻划过天一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脸颊,那冰凉的触感让天一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放眼整个稻妻,能将美貌与智慧、优雅与强大、慵懒与恶趣味...如此完美地融于一身,并且恰好拥有一头如此美丽粉发的狐狸~”

神子故意停顿了一下,指尖停留在天一的唇角,紫眸中闪烁着戏谑而危险的光,“好像...真的找不出第二个...我这样的了呢~”

神子的声音陡然变得更加低沉,带着一种恶魔低语般的、令人心悸的诱惑力,那只原本捏着后颈的手,缓缓上移,如同抚摸宠物般,覆盖在了天一的头顶。

但这一次,不再是轻柔的抚摸,五根手指微微收拢,一种奇异的、仿佛能直接触及灵魂本源的、温暖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力量开始弥漫开来,如同细微的电流,窜过天一的头皮:

“还是说...” 神子的红唇几乎要贴上天一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如同火焰般灼烧着她的神经,“小家伙...你其实是在用这种独特的方式,暗示...”

神子的声音如同最缠绵的情话,内容却让天一血液冻结,“你渴望...亲身体验一下,被这样的狐狸...用点‘小手段’,变成一只只能发出‘嗯嗯...啊啊…...之类可爱声音、浑身毛茸茸、只能依赖主人、任人摆布的小狐狸,究竟是什么感觉,对吗?”

“!!!!!!”

“不要!” 天一把头摇得像高速旋转的陀螺。

看着天一这副吓得快要灵魂出窍、语无伦次的模样,神子眼中那计谋得逞的、极其愉悦的狡黠光芒,几乎要满溢出来,如同阳光下闪烁的紫色宝石。她满意地、慢悠悠地松开了覆盖在天一头顶、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手。

然而,这并非宽恕。

她转而用指尖,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抬起了天一深深低垂、几乎要埋进胸口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小姑娘家家的,大大方方的多好~” 神子的声音恢复了往常那慵懒魅惑的调子,紫眸如同两汪深不见底的幽潭,牢牢锁住天一那双因为泪水洗涤而显得格外清澈、此刻却充满了惊慌无助的眸子,“老是低着头做什么?看着姐姐~”

天一的眼眸,被迫对上了那双狐狸眼。在那双瑰丽而危险的眼眸里,她清晰地看到了自己渺小的倒影——惊慌、无助、绝望,如同误入猛兽巢穴的幼兽,瑟瑟发抖,等待着未知却注定悲惨的命运。

而神子的眸底最深处,则清晰地倒映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计谋彻底得逞的、极其愉悦和满足的狡黠光芒。

那光芒仿佛在说:挣扎是徒劳的,反抗是无效的,你的一切心思,都早已被我看穿。你,永远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在这一刻,天一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而冰冷的大手紧紧攥住,然后被无情地、沉甸甸地向着无底深渊拖拽而去。

天一无比清晰、无比深刻地认识到——

她,彻彻底底地,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