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人影都没出现在画里。
可楚慕麟却一脸认真，眼神专注。
他眉头微蹙，目光认真地看着照片。
蒋枣枣被他的态度弄得有点无奈，只好往前倾了倾身子。
“楚先生，下次咱们拍张全家福，好好洗出来，摆在桌面上吧。不然外人真以为你光棍一条呢，连个家都没有。”
楚慕麟盯着她，沉默了几秒，眼底的情绪仿佛深不见底。
他没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良久，他才轻声说：“好，我抽空，咱们再回去一趟。”
蒋枣枣一愣。
她想的是，拿手机随便拍一张，修个图，凑个数就行。
谁想到他竟当了真，还说什么“回去一趟”？
难道要特意再跑一趟老地方，重新布置？
这人，做事怎么总是这么较劲？
从不肯敷衍，也不肯凑合。
一点小事也要做到尽善尽美。
蒋枣枣心里嘀咕着，却也不得不承认。
这种认真，其实让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踏实感。
吃饭时，他动作自然地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黑卡。
“干嘛？”
蒋枣枣一怔，伸手虚挡了一下。
“你不是想开公司吗？”
他语气平静。
“你不是已经给我钱了？”
她微微蹙眉。
“之前那笔资金，已经足够启动项目了。”
“那笔钱是你应得的。”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
“这张卡，是我给老婆的零花钱。想买啥，直接刷就行，不用报备，也不用记账。”
这话听着，蒋枣枣心里暖乎乎的。
她垂下眼帘，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杯沿。
“楚先生，不怕我拿这卡疯花？买包买鞋买首饰，刷爆它？”
“我们现在还是夫妻，钱算共同的。你花多少钱，我都付得起。”
其实，以前他确实给过她一张副卡。
那是他们刚结婚的时候，她开心地拿着卡去买衣服、请朋友吃饭。
可后来，不知从哪天起，卡突然用不了了。
她查了账单才知道。
他悄悄停了那张卡的权限，连个招呼都没打。
那时候她还赌气，觉得他太小气，太不信任她。
蒋枣枣低头看着眼前的黑卡，忽然想起那段往事。
她声音轻了些，带着几分试探。
“你会不会像以前那样……你会不会又突然停了它？”
“你不会。”
她心里一动，那句话差点就问出口了。
要是我真像以前那样任性妄为呢？
要是我又开始挥霍，又开始不顾后果地花钱呢？
可话到嘴边，又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喉咙微微一紧，她强迫自己笑了笑。
她要是再作死，岂不是又要回到那段连眼神都不敢交汇的冰山期？
“那就谢谢楚先生啦。”
“你喊错了。”
他忽然开口，语气淡淡的。
“啊？”
蒋枣枣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微微睁大眼睛，反复琢磨他这句话的意思。
还是不该这么客套？
她不死心，低头又瞅了眼那张卡。
突然，心里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老公？”
他没吭声。
筷子依旧稳稳夹着菜，动作没停。
可就在她以为他没听见时，他眼角的弧度，却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那么一丝。
眼尾微微弯起，脸颊浮起淡淡的红晕。
这男人，还挺会撩。
饭后。
两人刚要走，蒋枣枣手机响了。
铃声突兀地打破傍晚的宁静。
她低头看了眼屏幕，手指微微一顿，随即划开接听。
来电显示：蒋瑶。
那个熟悉的名字跳入眼帘，带着几分久违的温度。
说有急事，让她过去下。
“枣枣，你来一趟，我……我有事要问你。”
蒋瑶的语气不像平时那样温和。
楚慕麟注意到她的神情变化，立刻转头看向她：“怎么了？”
蒋枣枣攥着手机，轻声说：“我姐找我，好像有急事。”
他没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楚慕麟对叶辉说：“你先回去。”
他向来做事有分寸，既不过度干涉，也不会袖手旁观。
“好的，老板。”
叶辉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夜风轻轻吹过，路灯的光晕洒在车顶。
他亲自开车，带她去了蒋瑶的新家。
没有让司机代劳，也没有多言，只是自然地接过方向盘，发动引擎。
车内很安静，只有导航偶尔报出路线的声音。
蒋枣枣坐在副驾。
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房子，是蒋枣枣后来租的。
地段不算繁华，但胜在安静，离学校近，周边生活设施也齐全。
每月的租金几乎占了她收入的一半。
那间老屋，冬天寒风穿堂，夏天闷热难耐。
墙皮剥落，地板吱呀作响。
她记得有一次暴雨，屋顶漏水，。
她用盆接了一夜，小麦吓得缩在她怀里哭。
从那天起，她就发誓，无论如何，都要让姐姐和孩子们搬出来。
到门口，她就看见蒋瑶牵着两个孩子，在那儿等。
蒋瑶穿着一件素色外套，头发有些凌乱。
大麦和小麦并排站着，小手紧紧攥着妈妈的衣角。
见车驶近，蒋瑶立刻迎上前。
蒋枣枣推门下车，笑着走过去。
“姐，你还专门下来接我？我不是走丢的娃。”
她努力让语气轻松些，想缓解这份凝重的气氛。
可蒋瑶没笑，只是死死盯着她。
蒋瑶一把拉住她的手。
“我等不及了，必须当面问。”
刚才电话里，她一直憋着没说。
不是不想说，而是怕声音颤抖暴露情绪。
蒋枣枣纳闷：“到底啥事啊？非得见面才说？”
她一边问，一边蹲下身摸了摸小麦的头，又冲大麦笑了笑。
两个孩子怯生生地喊了声“姑姑”。
可下一秒，就被姐姐的神情拉回了现实。
蒋瑶从包里掏出一叠纸，递到她眼前。
蒋枣枣一愣：“这是？”
她接过那叠纸，目光扫过第一张。
“借条？你姐夫之前欠的那笔钱，枣枣，是不是你替姐姐还的？”
蒋瑶的声音压得很低。
蒋枣枣一愣，满头问号。
“姐，你说啥呢？这借条是你给我的，我压根儿不知道这事儿，哪能替你还钱啊？”
她迅速翻看手中的借条。
确认无误，确实是当年蒋瑶前夫欠下高利贷时签下的字据。
金额巨大，期限已过多年，本该早已成为一笔死账。
蒋瑶皱眉：“你怎么这么肯定？”
可蒋枣枣的眼神清澈坦荡。
蒋枣枣看着她脸上那点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