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成为云天的女人,这消息像长了翅膀,悄无声息却又迅速地拂过了铃鹿山城的高层。
反应,自然是各不相同。
莉莉丝气得当场掰断了一张训练弓,冲到城主府想找云天“理论”,却被苏婉温和而坚定地拦在了书房外。“莉莉丝,将军刚出关,诸多事务亟待处理。个人的事……容后再说。”苏婉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复杂,却没能完全掩住。她替云天打理着一切,看着他一路走来,那份深藏心底的情愫,或许连她自己都未曾仔细分辨,此刻却泛起细微的酸涩。最终,她只是更用力地握紧了手中的卷宗。
碧丝得知后,则在自个儿屋里摇着羽扇笑了好久,自言自语:“啧啧,没想到大人喜欢这种清纯可人型的?也好,总好过被那只母老虎抢先。”她眼波流转,非但没有气馁,反而更觉有趣,琢磨着下次见面该怎么“恭喜”一下那位新晋的宠儿,顺便刷刷自己的存在感。
汐和沧礁对此反应平淡些。汐只是微微颔首,继续研究她的古籍和海图。沧礁则撇撇嘴,对汐道:“你们陆上人的关系真乱。”她更关心怒涛之民与铃鹿山城的盟约能否带来实际利益。
石熊、荆兰这些粗豪汉子,则是挠着头嘿嘿傻笑,替主公高兴,只觉得白芷医师温柔善良,和主公很是相配。墨影依旧无声,只是守卫的身影似乎更加凝练。夜璃……无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许阴影便是她的回答。
云天对此心知肚明,却并未过多解释或安抚。乱世之中,他无法给予任何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只能遵循本心,并负起该负的责任。他与白芷,水到渠成,仅此而已。眼下,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处理。
这日,他正在书房与苏婉、千岛纱商议如何突破自由商港的封锁,开辟新的贸易路线,石熊忽然来报。
“主公,城外来了个怪人,嚷嚷着要见您!”石熊表情古怪,“是个老头,穿得破破烂烂,赶着辆快散架的破车,车里全是些锈迹斑斑的废铜烂铁!守门的兄弟拦他,他吹胡子瞪眼,说……说只有主公您才识货,他是来‘雪中送炭’的!”
“怪人?”云天挑眉。如今想见他的人多了,骗子、刺客、投机者,各色人等都有。
苏婉谨慎道:“将军,非常时期,还是小心为上。”
千岛纱却沉吟道:“此人来得突兀,或许并非偶然。我近日整理情报,似乎提到西漠深处有一个脾气古怪的隐士,擅长修复和改造一些远古遗留的器械,人称‘废匠’公输蛰。只是行踪飘忽,极少与人接触。”
“公输蛰?”云天心中一动,“带他进来……到偏厅。严密搜查,确认无危险物品。”
片刻后,偏厅内。
一个头发灰白、乱如鸟窝,穿着沾满油污破烂袍子的干瘦老头,正瞪着一双精光四射的小眼睛,不满地打量着厅内布置,嘴里嘟囔:“啧啧,这椅子腿有点晃……这花瓶仿得真次……小子,你这城主当得也不咋地嘛!”
云天步入偏厅,恰好听到这句,也不生气,淡淡道:“让老先生见笑了。不知先生驾临,所为何事?”
老头猛地转过身,上下打量云天,眼神像是评估一件器械:“你就是云天?嗯……筋骨不错,气也够沉,比传闻中顺眼点。老夫公输蛰!”
他倒是直接,随即指着门外那辆破车:“听说你小子这儿打仗,缺好东西?看看老夫带来的‘炭’!保证比你城里那些破铜烂铁强!”
云天和苏婉走到门外,看向那辆破车。车上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锈蚀严重的金属零件,甚至还有几个像是报废的能量核心,看不出丝毫特别。
石熊在一旁直撇嘴:“主公,这分明就是一车垃圾……”
“放屁!”公输蛰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骂道,“你个憨货懂个锤子!这是垃圾?这是宝贝!上古‘龙吼’巨弩的击发阀!虽然锈了,磨磨就能用!这是‘地行蛟’钻探机的核心传动齿轮组!缺了几个齿,老子能给它补上!还有这个!”他抱起一个脸盆大小、布满了玄奥纹路的漆黑圆盘,得意道:“知道这是啥不?‘镇岳’结界基座的碎片!虽然残了,但稍微激发一下,护个小院啥的,武尊以下休想打进来!”
他如数家珍,将一车“废铁”的来历功效说得头头是道。
云天越听眼神越亮。这些东西若真如他所言,其价值无可估量!尤其是那“镇岳”结界碎片,若能修复,用于保护关键设施或作为小型庇护所,意义重大!
“先生大才!”云天郑重拱手,“不知先生从何处得来这些宝物?又为何选择帮我?”
公输蛰哼了一声,小眼睛瞥了云天一眼:“从哪儿来的你别管!至于为啥帮你?哼,老子看帝都那帮龟孙子不顺眼!整天搞些阴恻恻的玩意儿,正经老祖宗传下来的好东西都快被他们败光了!你小子虽然愣了点,但打架还算痛快,没给咱老家伙丢脸!再说了……”
他搓了搓手指,露出一个市侩的笑容:“老夫帮你修东西,你总得管饭吧?得好酒好肉!还得给工钱!上好的灵银矿渣,有多少要多少!那玩意儿打铁淬火最好用!”
原来是个技术宅+老饕+收集癖。
云天笑了:“酒肉管够,灵银矿渣也不是问题。只要先生真能将这些宝物修复,铃鹿山城必奉先生为上宾!”
“痛快!”公输蛰一拍大腿,“那就说定了!给老子找个安静点的工棚,再派几个手脚麻利、听话肯学的学徒来!别派那种笨手笨脚的蠢货!”
就这样,脾气古怪的“废匠”公输蛰在铃鹿山城住了下来,一头扎进了谢青鸾和阿如那的技术部,顿时引得鸡飞狗跳。老头眼光毒辣,脾气火爆,动不动就骂人“蠢材”、“木头脑袋”,但手艺确实没得说,往往寥寥数语就能点醒谢青鸾和阿如那遇到的难题。技术部的研发进度,肉眼可见地提速了。
而公输蛰的到来,仿佛打开了一个口子。
几日后,一队风尘仆仆的佣兵护送着一位年轻女子来到城下。女子自称“艾拉”,来自一个名为“银色黎明”的小型教团,信奉星辰之力。她声称感应到西方有巨大的“虚空裂隙”波动(指星陨之门),担忧灾难降临,特来示警并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她展示了精湛的星光治疗术和微弱的预言能力,眼神清澈坚定,不似作伪。
又过了几天,一名背着巨大卷轴、神情冷漠的黑发少年独自来到城下,指名要见云天。他自称“七”,来自“锈铁骑士团”,追踪一股名为“堕落之影”的邪恶气息至此(与“墟”组织能量特征相似)。他战力极强,墨影与之短暂交手竟未能占得上风。他言语极少,只要求一个落脚点和关于“堕落之影”的情报共享。
这些能人异士的陆续到来,让铃鹿山城的力量更加多元化,也预示着更大的风暴正在逼近。云天深知,这些人或因理念相合,或因利益一致,或因共同敌人而暂时汇聚于此,关系微妙,需小心维系。
他一方面让苏婉妥善安置这些人,给予尊重和一定的自主权,另一方面也让千岛纱加紧调查他们的背景底细。
这一日,云天正在新建的“工造坊”观看公输蛰和谢青鸾联手修复那块“镇岳”结界碎片,艾拉在一旁好奇地观察着能量纹路,偶尔提出一些基于星辰学的见解。冷漠的少年“七”则抱着手臂靠在角落,仿佛对一切都不感兴趣,但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块碎片。
突然,一名亲卫急匆匆跑来。
“将军!汐姑娘请您立刻去一趟通讯法阵!是星陨之门那边!墨影队长传来紧急讯息——门上的石板,出现异常剥离现象!而且,他们捕捉到了一段极其微弱、却并非来自帝都方向的……求救信号!”
云天脸色骤然一变!
星陨之门又生变故!还有未知的求救信号?
他立刻转身,大步流星冲向通讯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