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内的插曲过后,云天强迫自己将那些纷乱的心绪暂时压下。他端起白芷留下的那碗汤药,一饮而尽。温润的药力迅速扩散,如同干涸大地久逢甘霖,滋养着他近乎枯竭的经脉与震荡的神魂,尤其是丹田内那枚略显黯淡的“守寂之种”,也似乎恢复了一丝活力。
“呼……”他长出一口气,感觉精神清明了不少。“这丫头,用药总是这么精准到位。”他低声自语,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一丝笑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上那方素净的手帕。
但眼前的危机容不得他过多回味。那枚被禁锢的“巢穴核心”如同一个沉默的黑色心脏,在特制的能量抑制器中微微脉动,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青鸾,阿如那!”他对着传音法阵沉声道,“立刻来议事厅!有‘大宝贝’给你们研究!”
不过片刻,谢青鸾便快步走了进来,她依旧穿着那身沾满油污的工装,眼神锐利,带着技术人员特有的专注和急切。紧接着,传音法阵亮起,阿如那咋咋呼呼的声音充斥着房间:
“来了来了!老板!是不是要开始拆那个黑蛋了?我已经准备好全套工具!从分子振动刀到灵魂共鸣仪(我瞎编的)!保证把它里里外外研究个透!顺便问一句,拆出来的边角料能报销……呃,能归我吗?”
云天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先别想着边角料!这东西极其危险,一旦失控,整个工造司甚至小半个城都可能被它‘吃’掉。我要你们在绝对安全的前提下进行研究,优先分析其能量结构特性,寻找弱点,尝试模拟甚至复制‘星痕守望者’的那种稳定封印。”
他指了指抑制器:“就在这里面研究,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准打开!青鸾,你亲自负责,盯紧阿如那,别让她乱来。”
谢青鸾郑重点头,眼神火热地看着那黑球,如同看着一座亟待挖掘的宝库:“将军放心,我明白轻重。我们会先搭建多重能量屏蔽场,远程操控机械臂进行初步扫描。”
阿如那虽然嘟囔着“老板你不信任我完美的操作……”但声音也严肃了不少:“知道啦知道啦,安全第一,爆肝第二嘛!数据!我要海量的数据!”
就在这时,议事厅的门被轻轻推开,汐和艾拉联袂而来。
“将军,”汐的声音清冽如泉,“我们感应到您带回了那个‘污染核心’,它的能量波动虽然被抑制,但仍与星陨之门存在着微弱的共鸣。我与艾拉女士商议,或许可以尝试引导‘海之心’水晶的力量,对其进行更深层次的净化或安抚。”
艾拉也点头附和,手中托着一块散发着柔和星辉的宝石:“星光之力对混乱的能量有着天然的梳理作用。或许我们可以结合汐姑娘的水之净化,尝试与‘星痕守望者’的科技侧封印形成互补,增加一层保障。”
云天眼睛一亮:“这个想法很好!双管齐下,甚至多管齐下!你们立刻和青鸾、阿如那对接,共同制定研究方案。记住,安全是底线!”
四位各具特色的女性研究者——冷静的工程师、跳脱的技术狂、优雅的海族祭司、虔诚的星辰法师——立刻围在了一起,虽然风格迥异,却迅速进入了专业讨论状态,忽略了周围的一切。
云天看着这奇妙的组合,稍稍放心。他将目光转向一直静立一旁的墨影:“墨影,星陨之门的临时封印能维持多久?”
墨影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言简意赅:“不出意外,半月。裂缝仍在缓慢扩大,‘虚无之噬’的渗透未完全断绝。需永久性解决方案。”
半个月……时间紧迫。云天沉吟片刻,道:“加强留守力量,轮换休整。一旦有异动,立刻报告。另外,让夜璃重点监控西北山脉那个坐标,‘墟’组织绝不会放弃那里。”
“是。”墨影领命,再次无声地退入阴影。
处理完最紧急的事务,云天感到一阵疲惫袭来。他起身,决定去城墙上走走,也看看战后的恢复情况。
夕阳的余晖将铃鹿山城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与不久前血与火的战场形成了鲜明对比。民夫们在士兵的护卫下清理着战场痕迹,工匠们叮叮当当地修补着破损的垛口和民居,炊烟袅袅升起,带来一丝生活的气息。
他走上城墙,看到莉莉丝正指挥着弓骑营的姑娘们检修床弩,擦拭箭矢。她动作麻利,声音清脆,仿佛有使不完的精力。
“云!你上来啦?”莉莉丝看到他,眼睛一亮,像只欢快的小鸟般跑过来,“看!我们把弩箭都淬了白芷新调的破邪药剂!下次那些鬼东西再来,保证让它们尝尝厉害!”她挥舞着一支闪烁着淡绿色光泽的箭矢,脸上写满了“快夸我”。
看着她充满活力的样子,云天的心情也不由得轻松了几分,笑道:“做得不错。不过,与其等它们来,我们或许该考虑主动出击了。”
莉莉丝一听,更是兴奋:“真的?要去打那个什么西北山脉的巢穴了吗?带我去带我去!我的‘碎星弩’早就饥渴难耐了!”
“计划还在制定,需要更多情报。”云天没有直接答应,“你的任务是守好天空,训练不能松懈。”
莉莉丝虽然有点小失望,但还是用力点头:“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她顿了顿,忽然凑近一点,压低声音,碧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狡黠,“那个……云,刚才在议事厅……白芷姐姐的手帕……挺香的哈?”
云天:“……莉莉丝!” 莉莉丝嘻嘻一笑,转身跑开了:“我去巡哨啦!”
云天无奈地摇摇头,这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在城墙上漫步,检查着防御工事,不时与士兵和工匠们交谈几句。所到之处,人们纷纷恭敬地行礼,眼神中充满了信赖与崇敬。这份沉甸甸的责任感,让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走下城墙时,天色已近黄昏。他鬼使神差地绕到了医疗院附近。
院子里飘散着浓浓的药香,隐约传来伤员忍痛的呻吟和白芷以及其他医官们温柔的安抚声。他站在院门外,没有进去,只是静静地看着。
只见白芷正蹲在一个年轻士兵身前,小心翼翼地为他更换腿上的纱布。士兵疼得龇牙咧嘴,白芷一边动作轻柔地上药,一边低声说着什么,似乎在讲一些草药趣闻分散他的注意力。夕阳的金辉洒在她专注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光晕,那认真的模样,格外动人。
似乎感应到门外的目光,白芷抬起头,恰好对上了云天的视线。她微微一愣,随即脸颊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对着他轻轻点了点头,又立刻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工作,只是动作似乎稍微快了一点。
云天也没有打扰,只是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心中一片宁静。或许,守护眼前这样的平凡与温暖,才是他不断征战的意义所在。
直到白芷处理完那个伤员,起身去拿新的药材时,云天才转身离开。
刚回到城主府书房坐下,准备处理堆积的公务,苏婉便端着一杯参茶和一叠厚厚的文书走了进来。
“将军,您该休息一下了。”她将参茶放在云天面前,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这是今日需要您过目的重要卷宗,主要是降军的整编名册和抚恤方案。我已经初步审核过,请您最终定夺。”
云天感激地接过参茶喝了一口,温暖直透心脾。他翻开卷宗,苏婉则安静地站在一旁,随时准备解答疑问。
看着卷宗上条理清晰、考虑周详的方案,以及苏婉那娟秀工整的批注,云天再次感慨她的得力。有她在,内政方面他几乎可以完全放心。
“抚恤金再提高三成吧。”云天沉吟道,“这次兄弟们伤亡不小,不能让他们的家眷寒心。钱从我的份例里出。”
苏婉微微蹙眉:“将军,您的份例本就……”她看到云天坚定的眼神,将劝说的话咽了回去,轻轻点头,“是,婉这就去调整方案。”
“还有,”云天叫住她,“从战利品中拨出一部分,给医疗院添置最好的药材和设备。这次多亏了白芷她们。”
苏婉抬眼看了看云天,眼神微妙,但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好的。白芷妹妹确实辛苦了,我会安排。”
公务处理得差不多,苏婉收起卷宗,却没有立刻离开。她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将军,您从西漠带回的那位璃心姑娘,似乎受到了一些惊吓,这几日总是做噩梦。艾拉女士和汐姑娘尝试安抚,效果似乎不大。您看……”
云天想起那个来自星空的、拥有心灵力量的脆弱少女。他站起身:“我去看看她。”
璃心被安置在一处安静的小院。云天走进来时,她正抱着膝盖蜷缩在床角,额头上的心灵棱晶黯淡无光,眼神有些空洞,仿佛还沉浸在可怕的回忆里。艾拉和汐站在一旁,有些无奈。
看到云天进来,璃心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像是看到了依靠,小声地、磕磕绊绊地用刚学会的词汇打招呼:“将……军……”
云天放柔声音,走到床边:“怎么了?还在害怕?”
璃心用力点了点头,眼中泛起水汽,一段混杂着恐惧画面的意念断断续续地传入云天脑海:【黑色的沙子……吞掉了家园……大家都在哭……跑了很久……门开了……又是黑色的沙子……】
云天心中叹息,知道星陨之门的再次异变勾起了她最痛苦的回忆。他不太会安慰人,想了想,尝试着调动一丝“守寂之种”的秩序之力,如同温暖平和的光晕,缓缓笼罩向她。
“别怕,”他笨拙地安慰道,“你看,那些黑色的沙子,已经被我们关起来了。在这里,你很安全。”
那秩序之力似乎真的起到了作用,璃心感受到的不再是吞噬的恐惧,而是一种沉稳、安定的守护之意。她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眼中的恐惧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依赖和信任。她甚至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碰了碰云天的手背,传递过来一丝微弱的、带着感激的暖意。
【将军……厉害……不怕……】 艾拉和汐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又安抚了璃心几句,等她终于安稳睡去,云天才轻轻退出房间。
刚走到院中,他怀中的银色联络器突然再次震动,投射出一行信息:
“目标个体,基于你成功处置‘巢穴核心’的表现,我方权限已提升。现向你开放部分关于‘虚空掠食者’的基础资料库,以及‘西北山脉疑似巢穴坐标’的初步扫描报告。请注意查收。另,总部对你提出的‘技术交换’提议很感兴趣,具体清单已发送,请尽快回复。——磐石”
终于来了!云天精神一振,立刻快步返回书房。
海量的信息流涌入他的脑海,大多是经过高度凝练和翻译的。他看到了关于“虚空掠食者”更详细的描述——它们并非单纯生物,更像是一种遵循着吞噬与同化本能的、可怕的宇宙现象或规则实体,其核心隐藏在维度间隙,极难触及。而那些被污染的舰船和生物,只是其蔓延的“触须”。
而关于西北山脉那个坐标的扫描报告,则更让人心惊。扫描显示,该地区地下存在着一个巨大的能量空洞,结构复杂,似乎并非天然形成,而是某个远古遗迹的一部分。内部能量反应极其混乱且强大,同时包含了“虚无之噬”的污染特征和另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晦涩难明的能量,两种能量似乎正在某种脆弱的平衡下相互制约,又相互侵蚀。
“墟”组织在那里寻找的,绝不仅仅是释放“虚无之噬”那么简单!他们很可能在图谋那个遗迹本身,或者那另一种古老的力量!
再看“星痕守望者”提出的技术交换清单,上面罗列了一些基础的能量武器设计图、材料强化技术、以及针对“掠食者污染”的初级防护力场生成方法。而他们想要交换的,则是关于“守寂之种”的详细能量数据、这个世界的独特超自然体系知识(如灵力、阵法等)、以及……协助他们在这个星域建立三个隐蔽的长期监测站。
条件谈不上苛刻,甚至有些出乎云天的意料。对方似乎更倾向于研究和观察,而非征服。
正当他沉浸在这些信息中时,书房门被猛地推开,千岛纱(柳嫣)快步走了进来,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将军!帝都急报!阴无忌以‘彻查皇陵惊变、搜寻古代遗产以对抗外敌’为名,已取得太后和大部分朝臣的支持,亲自率领三万‘影卫’和‘墟’组织的精锐,浩浩荡荡直奔西北山脉而去!他们的先锋,最多五日便可抵达目标区域!”
云天猛地站起身,眼中寒光爆射!
阴无忌果然动手了!而且速度如此之快!他甚至不惜亲自出马,可见对那处遗迹志在必得!
决不能让“墟”组织得逞!无论是为了阻止他们获得更危险的力量,还是为了弄清那遗迹的真相!
“传令!”云天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瞬间传遍整个城主府,“所有核心人员,立刻到议事厅集合!我们有硬仗要打了!”
议事厅内,气氛瞬间如同拉满的弓弦。云天刚刚宣布完阴无忌亲自率军直奔西北山脉的消息,众人反应各异。
“阴无忌这老狐狸亲自来了?”石熊摩挲着他的巨斧斧刃,瓮声瓮气地咧嘴一笑,“正好!俺这斧头刚砍完血狼军,还没过足瘾呢!这次非得给他那身官袍劈成开裆裤!”
莉莉丝立刻跳了起来,火焰般的头发几乎要竖起来:“云!这次必须带我去!我的弓骑营在山地机动作战最有优势了!而且……”她瞥了一眼旁边安静站着的白芷,故意挺起胸膛,“而且我肯定不会像某些人一样,动不动就掉手帕需要人捡!”
白芷正低头检查随身药囊里的药剂,闻言手一抖,一瓶宁神花精油差点滑落,脸颊瞬间飞起两抹红云,小声辩解:“……那是……那是给将军擦拭伤口用的……”
碧丝“噗嗤”一声笑出来,摇着羽扇,眼波在云天、莉莉丝、白芷之间流转:“哎哟哟,这还没出发呢,火药味就这么浓了?依我看啊,阴无忌那边是明枪,咱们这儿可是暗箭难防哟~大人,您这身子骨,经得起几边折腾啊?”
沧礁抱着胳膊,冷冷地补了一刀:“不如把你们都留下看家,我和墨影陪将军去就够了,清净。”
“凭什么!”莉莉丝和白芷几乎异口同声地反驳,说完又互相瞪了一眼。
苏婉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轻轻敲了敲桌面:“诸位,大敌当前,正事要紧。”她将一份刚刚整理好的情报卷宗递给云天,“将军,这是目前能搜集到的关于西北山脉那个坐标的所有地理、气候资料,以及阴无忌先锋部队的构成分析。他们携带了大量破障和挖掘设备,显然是有备而来。”
云天接过卷宗,迅速浏览,同时下达指令:“青鸾,阿如那,‘巢穴核心’的研究暂缓,立刻将‘星痕守望者’提供的初级能量防护力场技术消化掉,优先给此次出征的小队配备简易版的防护符箓或者装置,至少能抵挡那些黑沙的初步侵蚀!”
“没问题老板!”阿如那的声音从法阵里传出,带着兴奋的杂音,“嘿嘿,外星科技本地化改造!这个我拿手!保证给你们搓出物美价廉的‘山寨版星光护盾’!就是可能需要频繁更换灵银电池,有点费钱……”
谢青鸾则沉稳得多:“将军放心,我会立刻组织人手,优先生产一批便携式防护发生器。”
“汐,艾拉,”云天继续点名,“你们尝试与‘星痕守望者’沟通,看能否获取更多关于那个遗迹内部能量结构的信息,特别是那种与‘虚无之噬’相互制约的古老能量。这对我们进去后的行动至关重要。”
汐轻轻颔首:“我会尝试与澜大祭司沟通,海族的古老记载中或许有关于内陆神秘遗迹的只言片语。” 艾拉也点头:“星光会指引方向,我会尽力占卜内部的能量节点。”
“墨影,夜璃,你们先行一步,潜入山脉,摸清阴无忌部队的具体布防、进度,以及遗迹入口的可能位置。” 两道身影无声地领命,悄然消失在阴影中。
“石熊,荆兰,从猎犬营和铁壁营中挑选三百最精锐、最擅长山地作战的弟兄,轻装简从,只带必要的装备和足量灵银箭矢爆破符!” “得令!”两人抱拳,声如洪钟。
“碧丝,你的沙暴之子对西北地形最熟,我需要最好的向导,以及尽可能多的隐蔽路线情报。” 碧丝抛了个媚眼:“包在奴家身上~保证给大人您找一条风景优美还不用买门票的小路~”
“莉莉丝,”云天看向一脸期待的红发少女,“你的弓骑营……不适合大规模山地攻坚。留守铃鹿山城,协助苏婉,防备帝都可能的趁虚而入,同样重要。”
莉莉丝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嘴巴撅得能挂油瓶:“又留守!我不干!我也要去打阴无忌!苏婉姐一个人能搞定!”
苏婉温和却坚定地看着她:“莉莉丝,城防离不开你的机动力量。而且,我相信将军将后方交给我们,是对我们最大的信任。”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安抚了莉莉丝,又强调了责任。
莉莉丝看看苏婉,又看看似乎主意已定的云天,气鼓鼓地跺了跺脚:“……哼!知道啦!但下次!下次必须带我去!”她像个没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扭头跑到一边去折腾她的“碎星弩”了。
云天心里暗笑,脸上却保持严肃。他最后看向一直安静等待的白芷:“白芷,此次行动危险性极大,伤亡难免。我需要你带领医疗队随行,但必须答应我,绝对不可以身犯险,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
白芷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将军放心,芷明白。我会准备好足够的急救药剂和对抗能量侵蚀的丹药。”她顿了顿,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也请您……务必平安归来。大家的伤,只有您能‘报销’。”她难得地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脸颊却微微泛红。
云天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好!为了大家的‘医药费’,我也得活着回来!”
紧张的气氛被这小小的插曲冲淡了不少。
就在众人准备各自散去抓紧准备时,一个洪亮又带着点抱怨的声音从厅外传来:
“喂喂喂!打架挖坟这种好事,居然不叫上老子?”
只见公输蛰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地闯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他那从不离身的古怪工具箱,“听说那边有个上古遗迹?里面肯定有好东西!说不定还有老祖宗留下的超级工具!老子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弹,得去瞧瞧!顺便帮你们拆拆那些不长眼的机关陷阱!”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影,是荆兰的那位族弟,悍将荆猛。他抱着那柄门板般的斩马刀,声如闷雷:“族长(荆兰)去哪,俺就去哪!俺这把刀,还没砍过‘墟’的杂碎呢!”
云天看着这两位不请自来的猛人,哭笑不得,但心中也是一暖。有这位脾气古怪却技术通神的“废匠”和勇猛无比的荆猛加入,无疑是巨大的助力。
“好!既然如此,公输先生和荆猛也一同前往!但一切行动,必须听从指挥!” “啰嗦!老子知道轻重!”公输蛰不耐烦地摆摆手,眼睛却已经开始放光,琢磨着能挖到什么宝贝。
荆猛则重重抱拳:“俺听主公和族长的!”
人员敲定,整个铃鹿山城如同最高效的蜂巢,迅速为这次紧急远征运转起来。
半个时辰后,一支规模不大却极其精悍的队伍在城门口集结完毕。人人轻甲快马(或沙蜥),配备着最新式的灵银武器和刚刚赶制出来的、闪烁着微弱蓝光的简易防护符箓。
云天骑在为首的沙蜥上,目光扫过众人:沉稳的沧礁、跃跃欲试的石熊和荆兰、冷静的墨影(已先行出发)、好奇宝宝般的公输蛰、煞气腾腾的荆猛、以及……坚持要同乘一骑以便“随时照看将军身体状况”的白芷医师(她坚持认为云天内伤未愈需要近距离观察),她坐在云天身后,微微抓着他的衣角,脸颊微红却眼神坚定。
“出发!”云天没有多余废话,大手一挥!
队伍如同离弦之箭,冲出城门,扬起滚滚烟尘,朝着西北方向那片未知而危险的山脉疾驰而去。
身后城墙上,苏婉和莉莉丝并肩而立,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一定要平安回来啊……”苏婉轻声低语。
莉莉丝则用力挥动着她的新弩箭,大喊声随风传去老远:“云!记得给我带点特产回来!要好看的!不然下次不帮你守城了!”
已经跑出很远的云天似乎听到了,背影微微一僵,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趟西北之行,看来注定不会平静了。不仅要应对阴无忌和“墟”组织的明枪暗箭,探索危险的神秘遗迹,还得惦记着给家里那位小祖宗带“好看的特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