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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给沈沅卿细想的时间,萧衍已大步向外走去,玄色身影在雨幕中显得有些模糊,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压下心头所有的疑虑与不安,快步跟了上去。

在迈出厨房门槛的刹那,她眼角的余光瞥见萧衍似乎极其随意地挥了挥手,一名如同影子般的番役悄无声息地出现,走向了那只她没来得及处理的粗陶碗。

他果然没有放过任何细节。

这场无声的较量,只是意外,而她要见的“那个人”,恐怕才是萧衍今日真正的目的。

马车早已候在门外,依旧是那顶不起眼的青幔小车,萧衍率先上车,沈沅卿紧随其后。

车厢内,那股清冽又甜腻的冷香依旧,但似乎比往日更浓郁了些。

萧衍靠坐在软枕上,闭目养神,并未看她,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马车在雨夜中行驶,方向似乎是往城西,车轮碾过积水的路面,发出单调的碌碌声。

沈沅卿心中疑窦丛生,萧衍到底要带她去见谁?目的何在?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马车缓缓停下。

萧衍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没有丝毫倦意。

“到了。”

他率先下车,沈沅卿跟着下去,发现马车停在一处极其僻静的巷口,面前是一扇毫不起眼的黑漆木门。

萧衍上前,有节奏地叩响了门环。

木门无声滑开一条缝,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见到萧衍,那眼神立刻变得恭敬,迅速将门打开。

门内是一条狭窄的甬道,光线昏暗,仅靠墙壁上几盏油灯照明,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和隐隐的血腥气。

沈沅卿的心提了起来,这地方,透着一股不祥。

萧衍示意她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幽深的甬道里,脚步声在寂静中回荡,更添了几分阴森。

甬道尽头是一间密室,门推开后,里面的景象让沈沅卿瞳孔骤缩。

密室中央的草席上,躺着一个人,浑身缠满渗血的绷带,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正是卫七。

萧衍所谓的“安置”,就是这般酷刑折磨后的囚禁。

“卫七!”沈沅卿想要冲过去,却被萧衍抬手拦住。

“急什么?”萧衍语气淡漠,目光落在卫七身上,带着一种审视货物的冷酷,“人还没死。”

卫七似乎听到了动静,艰难地睁开眼,看到沈沅卿,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督主答应过我要饶他性命的!”沈沅卿转头看向萧衍,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本督是饶了他性命。”萧衍挑眉,“否则,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

他踱步到卫七身边,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他腿上的伤处,卫七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沁出冷汗。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背叛北镇抚司,又来历不明地跟在你身边,总得付出点代价。”萧衍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天气。

沈沅卿看着卫七痛苦的模样,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

萧衍带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让她亲眼看到卫七的惨状,是为了碾碎她刚刚升起的那点反抗之心,是为了告诉她,她的生死,她关心之人的生死,依旧牢牢攥在他手里。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声音发颤,眼眶发烫,不仅仅是愤怒,更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萧衍转过身,面对着她,雨夜的湿气让他额前的碎发有些濡湿,衬得那张脸愈发妖异。

他伸手,冰凉的指尖再次拂过沈沅卿颈间那道淡粉色的疤痕,动作轻柔,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

“本督不想怎么样。”他低声说,桃花眼里暗流汹涌,“只是提醒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别忘了,谁才是能决定你生死的人。”

他的指尖顺着她的脖颈缓缓下滑,停留在她的锁骨处,微微用力。

“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在本督面前,你没有任何筹码。”他凑近她,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声音带着蛊惑,又充满威胁,“乖乖听话,或许本督心情好了,不仅能留他一条狗命,还能给你,你想要的。”

他想要的?他想要什么?玉佩里的秘密吗?

沈沅卿浑身僵硬,被他指尖的冰凉和话语中的含义冻住。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萧衍,看着他眼中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与这个男人之间,横亘着怎样无法逾越的力量鸿沟。

反抗?她那点自以为是的突破和发现,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竟然显得如此可笑。

萧衍似乎很满意她此刻的僵硬与沉默,低笑一声,收回了手。

“人你也见到了,他还活着。”他退开一步,恢复了那副慵懒的姿态,“现在,跟本督回去。”

他转身向密室外走去,不再看卫七一眼,也不再看沈沅卿。

沈沅卿站在原地,看着草席上奄奄一息的卫七,又看向萧衍冷漠的背影,咬着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她缓缓抬起手,用指尖极其轻地拂过刚才被萧衍触碰过的锁骨位置。

那里,除了残留的冰冷触感,还有她刚刚暗中从袖口抹上去的药水,此刻正泛着微弱的幽蓝色荧光。

她眼神狠厉起来。

萧衍,你以为你掌控了一切吗?

她垂下眼睫,掩去眸底深处那一闪而逝的光芒。

密室里的血腥气和药味黏在鼻腔,挥之不去。

卫七奄奄一息的模样,萧衍冰冷带刺的话语,如同两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沈沅卿的神经。

回程的马车里,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萧衍依旧闭目养神,仿佛刚才那场残忍的展示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沈沅卿靠在车壁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被雨幕模糊的街景,一言不发。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锁骨处,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萧衍指尖的冰凉,但这并不是重点。

幽蓝色的荧光在黑暗中是否曾短暂显现?萧衍是否察觉?

她不确定,这是一步险棋,将可能反制的标记,直接暴露在了最危险的人面前。

但除此之外,她别无他法。

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任何迂回的算计都显得苍白,她只能兵行险着,继续将水搅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