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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重归黑暗与寂静,谢昭却并未离开。

他依旧站在院中,目光落在沈沅卿这紧闭的房门上,雨丝打湿了他的额发和大氅,他却浑不在意。

“沈姑娘,”他的声音穿过雨幕传来,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风波暂歇,但未止息。那件东西,是烫手山芋,留在手中,终是祸患。”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沈沅卿沉默着,没有回应。

他等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若信得过在下,或可交由我处理。谢家虽不才,尚能护得此物周全,亦能,护得姑娘一时安宁。”

交出玉佩?交给这个深藏不露、背景成谜的谢昭?是出路,还是更大的陷阱?

沈沅卿握紧了袖中那枚冰冷的玉佩,指尖都在发颤。

“为何帮我?”她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得不像话。

门外沉默了片刻,雨声淅沥。

然后,沈沅卿听到他极轻的声音,仿佛带着一丝自嘲的笑意。

“或许是因为,那日隔墙听闻姑娘琴音指点,像极了我多年前的一位故人。”

故人?这算什么理由?

沈沅卿咬紧了下唇。

“不劳公子费心。”她硬下心肠,冷声回绝,“我的祸事,我自己担。”

又是一阵沉默,久到沈沅卿以为他已经走了,才听到他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既如此,姑娘保重。”衣袂拂过的细微声响后,院内彻底归于寂静。

沈沅卿瘫软在地,浑身脱力。

今夜,若非谢昭,她或许已是一具尸体,可他展现出的力量和深藏的隐秘,比那些杀手更让她心惊。

高顺的警告,谢昭的出手,胡蝎子的威胁,那神秘失主的追杀……

这一切都指向那枚该死的玉佩,它到底是什么?

沈沅卿掏出玉佩,就着窗外微弱的天光,死死盯着上面那精细的龙凤纹路,龙睛凤目处的金丝,在暗夜里竟似乎有极微弱的反光。

鬼使神差地,她用指甲用力抠向那龙睛处。

咔。

一声极轻微的机括响动。

那龙睛竟是活动的,被她抠得陷下去半分,紧接着,玉佩侧面,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缝隙悄然裂开。

这玉佩,竟内有乾坤。

她心脏狂跳,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沿着缝隙掰开。

里面并非实心,而是中空的,藏着一卷薄如蝉翼,卷得极紧的绢纸。

她颤抖着手,将那卷绢纸取出,缓缓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极小的字迹,还有一些古怪的符号和地图?

沈沅卿屏住呼吸,就着微光,努力辨认,越看,越是心惊肉跳。

这上面记录的,竟然是历年通过将作监私下流出宫禁的黄金去向,一条条,一笔笔,时间、数额、经手人、最终流向……清清楚楚。

而最终接收这些黄金的,是一个代号为“烛龙”的人。

绢纸末尾,还有一小幅地图,标注着京畿某处山谷。

私铸案,贪墨的不仅是铜钱,还有黄金,而且是通过将作监这条线。

裴敬恐怕只是个摆在明面上的替死鬼,真正的巨鳄,是那个代号“烛龙”的人。

这玉佩,根本就是一个账本,一个足以掀翻半个朝堂的惊天罪证。

难怪高顺怕成那样,难怪有人不惜一切代价要夺回去。

沈沅卿握着这薄薄的绢纸,只觉得重逾千斤,浑身冰冷。

这东西在她手里,哪里是烫手山芋,分明是催命符。

怎么办?交给谢昭?他谢家在这滔天巨案里,又扮演着什么角色?是正是邪?交给高顺?他恐怕根本没胆子接。

毁了?如此罪证,毁了岂不可惜?而且,这或许也是她能活下去,甚至反击的唯一筹码。

可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会在沈明珠手里?

天边渐渐泛起灰白,雨停了。

沈沅卿还坐在冰冷的地上,看着窗外微熹的晨光,手里紧紧攥着那卷能掀起腥风血雨的绢纸。

脚步声轻轻响起,是卫七回来了,带着一身露水和疲惫,他看到屋内的狼藉和沈沅卿的神色,脸色骤变。

“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沈沅卿抬起头,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

“卫七,让我们的人,全部动起来。”

“我要知道,烛龙是谁。”

晨光刺破云层,照着满院的狼藉。

沈沅卿无暇顾及,只动用那些轿夫走卒将老齐偷偷送出京,自己也跟着车去了京郊。

不能再等了,沈明珠必须尽快处理,卫七将她藏在了城西一处废弃的染坊地窖。

染坊废弃已久,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残留的染料气息,地窖入口隐蔽,推开沉重的木板,一股阴冷潮湿的寒气和腥臭味扑面而来。

沈明珠被捆着手脚,丢在角落一堆烂布上,嘴里塞着破布,听到动静,她猛地抬起头,散乱的发丝间,那双曾经盛满骄纵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惊恐和怨毒,像濒死的困兽。

卫七雇了个耳聋的婆子,每日来给沈明珠喂些汤水,吊着她的性命。

沈沅卿示意卫七取下她口中的破布。

“沈沅卿!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嘶哑的咒骂立刻冲口而出,在狭小的地窖里回荡。

沈沅卿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平静地看着她,直奔主题:“说,慈姑庵那个秘密是什么?私铸案真正的主使,又是谁?”

沈明珠瞳孔一缩,随即疯狂地笑起来,笑声凄厉:“你想知道?哈哈哈……我偏不告诉你!我死了,也要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你以为你死了,就能一了百了?”沈沅卿冷冷道,“刘氏还在病榻上苟延残喘,父亲已被革职查办。你死了,沈家就彻底完了。”

“我不知道秘密没关系,大不了我就跑,以后东躲西藏,总能活着,可是,你甘心吗?”

“从前在你和你母亲手底下,艰难度日的我,如今可以活得比你们自在,你难道愿意?”

她笑声戛然而止,死死瞪着沈沅卿,胸口剧烈起伏:“沈家……沈家与我何干!他们何曾把我当人看!都是因为你!全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沈沅卿轻笑一声,拿出那枚龙凤玉佩,在她眼前晃了晃,“还是因为它?”

“你母亲刘氏,当年就是凭着这枚玉佩,才得以嫁入沈家的吧?说,这玉佩真正的主人,到底是谁?是你那位早逝的姨母,还是……”

“宫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