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放下手机，看向身边的叶霖，“这个直播又开始了，局里没人管吗？”
叶霖一副没睡好的样子，“管不过来，最近的异常事件频繁得很，你不知道吗？”她指了指桌上堆积如山的卷宗和闪烁着无数待处理警报的电脑屏幕。
程墨现在已经搬进了五组的办公室里，空出的两张办公桌由陈男和程墨瓜分掉了。
“我看看呢？”陈男闻声凑了过来。他状态比叶霖稍好，但眉宇间也带着连日奔波的疲惫，他滑动进度条，查看起直播回放来。
“这有没有可能是那些人为了直播效果安排的剧本道具什么的？为了火，为了打赏，有些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万一不是呢？”程墨这一问他倒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真要存在这么一个工厂的话，也未免太恐怖了。
这几天他们三个人基本都在连轴转，处理着层出不穷、或大或小的异常报告，精力已被压榨到极限。
向杰多日不见踪影，叶霖倒是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他终于喝酒把自己喝死了。
好在今天可算是稍微空闲了一下，叶霖才掏出靠枕当枕头准备补个午觉，西比拉系统的提示就直接在眼前亮起。
这种通讯方式没有任何让人有拒绝的权利。
只见她表情严肃，“是，我马上叫他一起。”
挂断电话后，她叫上陈男就离开了办公室，只留下程墨看家。
然而，她的脑袋刚沾到靠枕不到三十秒，甚至连眼睛都还没完全闭上，一道淡蓝色的、只有她自己能看见的光幕便毫无预兆地在她的视网膜前亮起——西比拉系统的强制通讯提示，没有任何让人拒绝或延迟的权利。
只见她身体微微一僵，脸上的睡意瞬间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无奈和严肃的神情。她对着空气低声回应：“是，明白。我马上叫他一起。”
光幕熄灭。
叶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陈男！”她喊了一声，语气急促，“有情况，跟我走一趟！”
陈男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放下手头的东西，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快步跟上已经冲到门口的叶霖。
“程墨，”叶霖在门口停顿了半秒，头也不回地甩下一句，“你看家！有急事按老规矩通讯，我们要去开个会。”
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砰”地一声被带上，将两人的脚步声隔绝在外。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程墨一人，以及电脑风扇运转的嗡鸣。
他这个编外人员的好处就体现了出来，不过他倒是不觉得这几天的工作有多繁重。
正想休息一下时，他接到了向杰的消息。
等到他移动到车库层的时候失踪几天的向杰正把车停在车库等着他，他的脸色同样也不好，看起来就是好几天没睡觉的样子，眼袋深重，眼眶泛红，胡子拉碴。
“你不会是回来找我索命的吧？”程墨看他的样子，像见到死人复活了。
向杰闻言，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连骂人的力气似乎都省了，只剩下满脸的疲惫。
“你那嘴怎么这么欠呢？”他声音沙哑，带着苦笑，伸手揉了揉僵硬的脖颈，骨头发出咔哒的轻响，
“上车聊吧，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程墨拉开车门坐上副驾，向杰也落座发动了车子，引擎发出一阵沉闷的咳嗽般的声响，然后才不情不愿地运转起来。
车子缓缓驶出昏暗的地下车库，汇入午后略显慵懒的城市车流。
“你这几天去哪儿了？”程墨看着他空荡荡的烟灰缸，这烟鬼居然一根没抽。
“算是还债吧。”
“你欠了多少？”
向杰却缓缓摇了摇头，趁着红灯，侧过头看向程墨，眼神复杂，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不是我，”他顿了顿，清晰地说道，“是你。”
“我？”
“现在告诉你其实也没关系。”向杰转回头，看着前方跳转成绿色的信号灯，轻踩油门，车子重新汇入车流，“之前猜到你可能会自己行动，所以请了些以前的熟人……帮忙照看一下。”
“熟人？”
“你不会真的以为你能平安无事的从‘凤姐家常菜’那个鬼地方全须全尾地跑出来，纯靠你自己的实力和运气吧？”
程墨沉默了。那次经历的饥饿循环，确实凶险万分，好几次他都以为自己要彻底迷失在其中，最终能脱身，他自己也觉得有几分侥幸。
现在看来，那侥幸并非无缘无故。
他脑中迅速过滤着当时不合常理的“助力”，最终只剩下一个模糊而突兀的身影，那个在混乱中偶尔会出现，递给他关键信息或是看似无意地引开危险，自称是附近美术学院的学生的女孩，江星梦。
“你请了个女大学生来帮我？”
向杰闻言，苦笑一声，带着一种“你还是太年轻”的意味：“要真是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就好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然后带着几分告诫说道，“那些‘茶会’的祖宗可不好惹，记住，千万别在她们面前讨论年龄。”
“茶会我倒是在资料库看到过。”
茶会
目前已知的是魔女的成员多为年轻女性，或者保持着年轻样貌的女性，成立时间可以追溯到中世纪猎巫运动的盛行。
为了保护仅有的同胞，魔女们成立了名为茶会（tea party）的密修会，但中世纪时大多被狩猎的女性其实多为崇尚科学或者被诬陷的正常人。
真正的女巫是指与深渊地产生了紧密联系并且没有被思想侵蚀的人群，因此获得了特殊能力，异常调查局一直与其有紧密的合作关系，可以确定的是大多数女巫都具有制造二级入侵事件的能力，并且立场难以确定。
心理部门给出的建议是远离她们，因为大多数成员比起现实的陷落更在乎自己和组织的存亡，这为行动加入了极不稳定的因素。
但因为其与深渊的紧密联系，是目前已知最为可靠的观测通道。
至今成员已经发展壮大，并且散布世界各地。
想到这儿，程墨又回想起了在饥饿循环中的经历，好几次都是惊险存活，现在看来那些运气也都是他的个人想法。
“但我还是得跟你正式介绍一下她们，以及……她们的一些……行事风格。”向杰补充道，语气有些头疼。
“你先说，”程墨打断他，更关心实际问题，“我们要去干什么？”他可不认为向杰憔悴成这样，只是为了给他做个背景介绍。
向杰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给自己打气，然后才说道：“茶会，想请你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