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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规则之弈,心剑映辉

西线,冰原与银辉的交界处。

无形的规则碰撞在持续,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没有绚烂夺目的魂技对轰,但其中的凶险,却远超任何一场惨烈的军团厮杀。

孔明德悬浮于银月神光罩的清冷光辉中心,双眸之中数据流般的光芒飞速闪烁。他手中那根银色手杖如同指挥棒,每一次细微的点动,都引动着神光罩散发出的规则力场发生精妙的变化。

“探测到目标领域核心寒度波动峰值,左旋三分,频率同步率提升至百分之七十八。”

“空间锚定阵列反馈稳定,目标领域边缘空间结构出现百分之零点三的松动。”

“元素紊乱发生器过载百分之十五,有效干扰范围内,目标领域元素活性下降百分之十二。”

一道道冷静的分析指令通过精神链接,直接传递给下方操控各种大型魂导阵列的魂导师团队。他的战斗,更像是一场精密的科学实验,通过无数魂导器收集数据,分析霍雨浩永冻之域的规则构成,然后以银月神光罩为核心,进行针对性的“修正”与“干涉”。

霍雨浩立于冰原核心,永冻之域如同他身体的延伸。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无处不在的银辉,正如同无数根细不可查的银针,试图刺入他领域的“肌肤”,寻找着规则的缝隙,瓦解着绝对零度的权威。

对方的魂导器,并非以力破巧,而是在“理解”他的领域,然后进行“拆解”。这是一种他从未遇到过的战斗方式。

“有趣。”霍雨浩眼中蓝金色光芒大盛,额间命运之眼彻底睁开,浩瀚如海的精神力不再仅仅是维持领域,而是开始主动“编织”。永冻之域内,那些被银月神光罩扰动的规则线条,在他的意志下被强行捋顺、重构,甚至引动着更深层次的冰之法则,让领域的结构变得更加复杂、更加内敛,同时也更加坚韧。

你试图拆解?我便让你无处下手,让你的“银针”刺入一片更加深邃、更加变幻莫测的冰之迷宫!

冰原之上,那原本只是极度寒冷的空气,开始浮现出无数细微的、如同冰晶符文般的规则显化,它们流转、生灭,构成了一层无形的、动态变化的防御层,将银月神光罩的干涉力大部分隔绝、偏转甚至吸收。

孔明德微微挑眉,眼中首次露出一丝真正的讶异。“自适应规则结构?精神力微观操控达到如此境地……果然是天纵奇才。”他非但没有气馁,反而露出了见猎心喜的神情。霍雨浩的反应,印证了他对个体伟力巅峰的一些猜想,也为他自己的魂导器研究提供了宝贵的“数据”。

他手中的银色手杖再次顿下,银月神光罩的光芒骤然内敛,不再是广域覆盖,而是凝聚成数道凝练无比的银色光梭,如同拥有生命般,绕过那些冰晶符文防御层最密集的区域,如同最狡猾的游鱼,精准地刺向霍雨浩感知中,领域几个新生成的、相对薄弱的规则节点!

这是规则层面的“点穴”!

霍雨浩神色一凝,不敢怠慢,心念一动,永冻之域内寒气瞬间凝聚,在那几道光梭的路径上,凭空凝结出数面薄如蝉翼、却蕴含着极致冰封意志的“绝对零度之壁”。

嗤——!

银梭与冰壁碰撞,没有巨响,只有规则湮灭的细微嘶鸣。银梭穿透了冰壁,但其上的干涉力量也被大幅削弱,最终在接近霍雨浩本体前,被流转的冰晶符文彻底磨灭。

两人之间的规则博弈,陷入了短暂的僵持。孔明德无法轻易破开霍雨浩不断进化的永冻之域,而霍雨浩也无法在孔明德那层出不穷、精准无比的魂导器干扰下,有效扩大领域或发起致命反击。

这是一场意志、智慧与对规则理解深度的较量。

……

东境,溪边村。

夜色如水,月华皎洁。

季绝尘没有入睡,而是独自坐在村后那块他常去的青石上,仰望星空。西方的规则碰撞虽然遥远而隐晦,但对于开启了【规则之眼】,且剑心日益澄澈的他而言,依旧如同在平静湖面上投下了两颗石子,涟漪虽微,却清晰可辨。

他能“看”到那冰蓝色的领域如同一个不断自我修复、自我强化的活体,蕴含着极致的“静”与“灭”的意韵。也能“看”到那清冷银辉如同最精密的织针,不断寻找着这“活体”的脉络与节点,试图将其分解、固化。

这不是蛮力的碰撞,而是“道”的争锋。

季绝尘缓缓闭上双眼,识海之中,那柄寂灭心剑自主悬浮。心剑之上,那代表着“生”的莹润光泽与寂灭剑意交融形成的平衡核心,随着他对西方那场规则之弈的感悟,开始缓缓旋转起来。

他并未去模仿冰之法则,也未去学习魂导干涉。他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体悟那两种截然不同的“道”在碰撞中展现出的本质。

冰之领域的“极静”与“唯我”,银月神光的“解析”与“秩序”。

他的剑道,是寂灭,是斩断。但斩断之后是什么?是虚无吗?西方那冰与银的碰撞,似乎给了他一丝启示。那银月神光试图“解析”冰之领域,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一种“斩断”,斩断其固有的规则联系。而冰之领域的“自适应”,又何尝不是一种在“寂灭”中孕育的“新生”?

斩断,并非终点。可以是破而后立,可以是梳理重构,甚至可以是为新的“生”开辟土壤。

心剑的旋转越来越快,那生与灭交融的平衡点,愈发稳固,也愈发灵动。一种明悟涌上心头:他的寂灭,不应是死寂的终点,而应是轮转的起点,是斩破迷雾见真如的“慧剑”。

他缓缓抬起右手,并指如剑,对着前方虚空,轻轻一划。

没有魂力波动,没有剑气纵横。

但在他指尖划过的轨迹上,空间仿佛被剥离了一层看不见的“外衣”,露出了其下更加本质、更加纯粹的“底色”。一丝微弱却无比精纯的天地元气,自那“底色”中渗出,融入他的指尖,滋养着他的剑元与肉身。

这一指,并非攻击,而是“梳理”,是“映照”。映照出这片天地最本真的规则脉络,虽只一瞬,却已非凡。

季绝尘收回手指,眼中寂然依旧,却多了一份洞悉与了然。

他依旧不知道那银月神光罩的全部奥妙,也不知道霍雨浩的永冻之域最终形态。

但他知道,他的剑道,又找到了一片可供开垦的沃土。

规则之弈在西方,心剑映辉于东境。

道,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