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启元年的第一道曙光,尚未完全刺破北京城的晨雾,这座古老的都城,便已在一种雷厉风行的节奏中,高速运转起来。
摄政王府的钧令,如同离弦之箭,划破长空,飞向龙骧军掌控的每一个角落。
军令如山,雷霆万钧!
南京城外,早已整编完毕,士气如虹的龙骧军主力,兵分两路,如同两条钢铁巨龙,朝着安徽与江西的方向,滚滚而去!
钟志灵、殷锦率领的东路军,兵锋直指安徽。
那些盘踞在安庆、庐州等地的绿营汉军,在听闻南京满城被屠,摄政王亲祭孝陵的消息之后,早已是吓破了胆。
如今眼见龙骧军主力压境,那黑洞洞的炮口,那森然如林的枪刺,哪里还有半分抵抗的勇气?
大军所到之处,望风而降!
不过短短月余,整个安徽,便已尽数插上了龙骧军的日月龙旗!
而陈近南与郑经率领的南路军,更是势如破竹。
台湾水师的舰队,沿长江逆流而上,封锁了鄱阳湖的水路。
数万经过整编,装备了新式燧发枪的陆战之师,在江西境内,更是所向披靡!
盘踞江西的清妖势力,本就是强弩之末,在龙骧军这水陆并进,摧枯拉朽般的攻势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九江、南昌……一座座重镇,相继光复!
东南半壁江山,已然有七成,落入了朱镇的掌控之中!
而就在各路大军高歌猛进,捷报频传之际。
朱镇,这位大明王朝新的主宰,却亲率龙骧军最精锐的五个特战旅,以及那令人闻风丧胆的炮兵旅,挥师西进!
兵锋所指,赫然是那自古便被视为“表里山河”的战略要地——山西!
朱镇的帅帐之内,一盏孤灯,将他那挺拔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他并未去看那些雪片般飞来的南方捷报,而是静静地凝视着帅案之上,一份由苏荃,密影司部众,耗费了无数心血,才绘制而成的……山西势力分布图。
图上,用朱砂密密麻麻地标记着数十个名字。
范家、王家、乔家、曹家……
这些,便是盘踞在山西,富可敌国,权势滔天的……八大晋商!
“王爷,”侍立一旁的随军出征的双儿,看着朱镇那凝重的神情,忍不住轻声问道。
“这山西的清妖守军,不过数万之众,且军心涣散,以我龙骧军之神威,旦夕可下。王爷为何……反倒对此地,如此重视?”
朱镇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双儿,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伸出手,在那份名单之上,重重一点。
“这山西,真正可怕的,从来都不是那些兵痞。”
“而是……这些躲在背后,与鞑虏……暗通款曲,里应外合的……国之巨蠹!”
他声音一沉,带着几分森冷的杀意:“你可知,当年鞑虏为何能轻易入关?为何能一路势如破竹,长驱直入?”
“除了吴三桂那汉奸引狼入室之外,最大的功臣,便是……这些所谓的‘晋商’!”
“他们,为鞑虏提供粮草,贩卖军火,刺探我大明军情,甚至……亲手为鞑虏,打开了通往中原的大门!”
“他们,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才是……我汉家江山,最大的罪人!”
双儿闻言,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那双清澈的眸子之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滔天的愤怒!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些表面上富甲一方,乐善好施的晋商,其背后……竟隐藏着如此肮脏,如此……令人发指的罪行!
“这……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双儿银牙咬得咯咯作响,眼中充满了杀意!
“所以,”朱镇缓缓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堪舆图前,目光如刀,死死地盯着那片被标记为赤红色的山西版图。
“本王此番西进,不仅仅是为了光复山西。”
“更是要……将这些盘踞在我汉家江山之上的毒瘤,连根拔起!彻底清除!”
“本王要用他们的鲜血,来洗刷我大明朝的屈辱!”
“本王要用他们的头颅,来祭奠那些惨死在鞑虏铁蹄之下的……汉家忠魂!”
……
龙骧军的兵锋,很快便抵达了山西的门户——娘子关。
娘子关守将,在见识到龙骧军那毁天灭地的炮火之后,连象征性的抵抗都没有,便直接……开城投降。
大军长驱直入,一路势如破竹!
太原府,这座山西的省会,在龙骧军兵临城下之后,亦是……不战而降!
整个山西的战局,顺利得……有些出乎意料。
仿佛那些所谓的“八大晋商”,根本不存在一般。
然而,朱镇却知道,这平静的湖面之下,正……暗流汹涌!
暴风雨,即将来临!
果不其然。
龙骧军进驻太原的第二日。
一份制作精美,措辞谦卑的烫金请柬,便送到了朱镇的帅案之上。
“山西商总,范永斗,率王、田、梁等八家商号,欲在晋阳楼,为摄政王殿下……接风洗尘,聊表寸心。”
“哦?来了吗?”朱镇看着那份请柬,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王爷,”侍立一旁的亲卫统领,脸上露出一丝警惕,“这……怕不是什么鸿门宴吧?”
“鸿门宴?”朱镇闻言,朗声一笑,眼中充满了不屑与……睥睨天下的豪情。
“他范永斗,也配与项羽相提并论?”
他缓缓站起身,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传令下去。”
“备驾!”
“本王倒要看看,这些国之巨蠹,究竟……想玩什么花样!”
“告诉他们,本王……准时赴宴!”
夜幕降临,晋阳楼,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这座太原城内最负盛名的酒楼,今日,已被范家整个包了下来。
楼内,雕梁画栋,极尽奢华。
楼外,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
那些所谓的“护院家丁”,一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气息沉稳,分明是……身怀绝技的江湖高手!
范永斗,一个年过六旬,身材微胖,面容和善,笑起来如同弥勒佛一般的老者,此刻正站在晋阳楼的门口,亲自迎客。
在他身后,站着王家、田家等其余七大晋商的家主,一个个皆是锦衣华服,气度不凡。
他们看着远处那缓缓驶来的摄政王仪仗,脸上……皆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
有恭敬,有谦卑,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深藏于眼底的傲慢与……自信!
他们相信,在这山西的地界上,还没有他们……用钱摆不平的事。
即便是这位权倾天下的摄身王,也……不例外!
只要……他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