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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坡的高地上,随着那架被大火吞噬的凉州军井阑轰然倒塌,黎砜的副手激动得声音发颤:“首领,时机到了!您看凉州军这伤亡,肯定是真的攻不动了!他们的心思全在城墙上,营寨那边连个巡逻的骑兵都看不见,咱们现在冲过去,保管能把粮草全抢回来!”

黎砜深吸一口气,草原上燥热的风裹着远处战场的血腥味,吹得他散乱的发丝贴在脸颊,却让他混乱的心绪渐渐安定。他抬手按住腰间的弯刀,刀柄上镶嵌的雪豹兽骨硌着掌心,这是他十八岁那年,跟着父亲在漠北雪原猎杀雪豹时取下的,兽骨经过多年摩挲,早已变得光滑温润,既是他作为黎戎族首领的象征,也是他对族人的责任见证。

他望着身后列阵的三万黎戎铁骑,士兵们的盔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马背上的水囊与短矛整齐排列,旗帜上的狼头图案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狼眼处的红布像是凝固的血。这是黎戎族最后的精锐,若偷袭成功,族里老幼过冬的粮草便有了着落;可若失败,别说粮草,整个黎戎族恐怕都要彻底从草原上消失。

“传我命令!” 黎砜突然拔高声音,语气里满是果决,目光扫过阵列中的每一名士兵,“全军出发,从东侧河谷绕开正面战场,直冲凉州大营!破开营寨后只劫掠粮草,到手之后立刻撤退,任何人不得恋战,我们的目标是粮草,不是帮许攸和度步根跟凉州军拼命!”

“喏!” 副手兴奋得满脸通红,声音响亮如雷。他翻身跳上战马,牛皮马鞭在空中甩了个清脆的响鞭,“弟兄们,跟我走!抢够粮草,今年冬天就不用饿肚子了!”

随着副手的话音落下,三万黎戎铁骑如同被唤醒的猛兽,瞬间动了起来。马蹄踏过干枯的草地,发出 “咚咚” 的闷响,这声音越来越密集,如同远处滚来的惊雷,在辽阔的草原上回荡。前锋的骑士将弯刀斜背在身后,双腿夹紧马腹,骑兵队列如一道黑色的洪流,朝着东侧河谷的方向涌去,扬起的尘土在队伍后方形成一条长长的灰带,与蓝天相接。

凉州军阵中,陈宇勒着战马立在高坡上,胯下战马不安地刨了刨蹄子。他手中的马鞭轻轻敲击着马鞍,目光紧盯着十里坡方向扬起的尘土,那股烟尘规模庞大,显然是大队骑兵移动所致。陈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终于上当了!”

他转头朝着身边的亲兵下令:“传我命令:项羽率三万铁骑从西侧包抄,沿着河谷外围迂回,务必截断黎砜的退路,不准放跑一个;郭侃率一万步兵,即刻携带滚石、火箭赶往东侧河谷,在两侧高地上布防,等黎砜全军进入河谷后,先用火箭扰乱战马,再用滚石封死谷口;岳飞放弃攻城,在赛音山达城下布设拒马与盾阵,盯着城内的动静,不准放出一名鲜卑兵支援!”

“喏!” 亲兵双手抱拳,声音响亮如钟。他翻身上马,缰绳一拉,战马四蹄腾空,朝着西侧方向疾驰而去,马蹄扬起的尘土在草原上划出一道弧线,很快就融入了远处的战场背景中。

随着亲兵将命令传达,凉州军如同精密的机械般运转起来。岳飞站在攻城阵前,大手一挥,五万步兵迅速后撤,他们动作整齐划一,手中的长枪与盾牌碰撞,发出 “哗啦啦” 的声响。士兵们退出鲜卑军弓箭射程之外后,前排的盾兵立刻将厚重的铁盾扎进土里,盾牌与地面接触的瞬间,发出 “噗” 的闷响;后排的士兵扛着拒马桩,在盾阵前密密麻麻布下三道防线,拒马桩上的尖刺朝着城外方向;长弓手则搭箭上弦,箭矢斜指天空,目光紧盯着赛音山达城的城墙,只要有鲜卑兵敢露头,便会立刻迎来箭雨。

另一侧,项羽率领的三万铁骑正沿着草原边缘悄然移动。为了不暴露行踪,士兵们都放弃了重甲,只穿轻便的皮甲,马蹄上裹着麻布,踩在草地上几乎听不到声响。骑兵们的刀鞘上挂着的铜铃被布条缠住,避免行军时发出碰撞声。

郭侃则带着一万步兵,朝着东侧河谷赶去。士兵们每人背着两捆浸油的干草与十块碎石,干草被油纸包裹着,避免被风吹散;碎石则装在麻布口袋里,沉甸甸地压在背上。他们沿着河谷高地的缓坡快速攀爬,山坡上的碎石与杂草被踩得 “沙沙” 作响,不到半个时辰,高地上就堆满了滚石与火箭。士兵们趴在草丛中,只露出双眼,手中紧握着武器,目光紧盯着河谷入口的方向。

赛音山达城的城墙上,许攸扶着城垛站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城砖上的裂痕。他看着岳飞的攻城部队开始有序后撤,远处凉州军阵侧方又有铁骑与步兵调动,心中瞬间明了:黎砜还是动了,按照之前的 “约定”,他应该是去袭击陈宇的后方大营,而陈宇此刻调动兵力,显然是要去抵挡黎砜的三万铁骑。

可当他看到凉州军的主力朝着东侧河谷方向移动时,心中不由得 “咯噔” 一下,黎砜若要袭击陈宇,不该走东侧河谷才对,陈宇为何要把大军派去那边?许攸皱紧眉头,脑中飞速思索,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猛地低骂一声:“这个蠢货!”

话音刚落,阎柔和度步根匆匆从城楼下方跑上来,两人的盔甲上还沾着灰尘。度步根喘着粗气,开口道:“许大人,凉州军停攻了!你看他们的人,都往东侧去了,肯定是黎砜动手了!我们要不要趁机出城,和他里应外合,说不定能一举击溃凉州军!”

许攸收回目光,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我们什么都不做。”

“怎么能什么都不做?” 阎柔急忙上前一步,手指指向东侧河谷的方向,声音里满是急切,“黎砜的三万铁骑若是败了,陈宇就没了后顾之忧,下一步肯定会全力攻城!我们得保住这股力量,哪怕让他们多拖陈宇几日也好啊!”

度步根也跟着点头,语气急切:“不如我们把堵城门的土石拆了,趁岳飞现在注意力在东侧,杀出城去和黎砜里应外合,我们城里有八万大军,岳飞只有五万人,未必没有胜算!”

许攸顺着度步根的目光望向城外,岳飞的盾阵如铜墙铁壁般挡在城下,盾兵们的手臂肌肉紧绷,长弓手的箭尖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显然早有防备。他冷笑一声,指着城外的凉州军阵反问度步根:“你以为黎砜是冲着袭击陈宇后方去的吗?他是冲着凉州大营的粮草去的!城外东侧有一条河谷,离我们正面战场有四五里远,直通凉州大营,刚才我看得清楚,凉州军阵中至少有半数兵力往那个方向去了,这就说明,黎砜那个蠢货肯定是往河谷去了!根本没有打算要袭击陈宇!”

他顿了顿,语气里满是嘲讽:“黎砜这个蠢猪,真以为那条河谷是他的捷径?依我看,那根本就是陈宇故意留给她的断头路!他连这点算计都看不出来,一头扎进去,除了送死,还能做什么?”

许攸又看向度步根,手指点了点他的胸口:“你以为陈宇会想不到你会出城?他故意让岳飞摆出防守姿态,就是在诱我们出城!一旦我们拆了城门,岳飞的五万步兵立刻就能攻进来,到时候城门大开,我们连赛音山达城都守不住,还谈什么救黎砜?”

“而且陈宇的最终目的是你,是整个鲜卑!” 许攸的声音沉了下来,“他就算放任黎砜抢些粮草,也不会让我们有机会联手。黎砜自己拎不清局势,如果他能按我们的预想,在陈宇攻城时趁机袭击后方,我们还能出城相救,可现在…… 他这是自找的!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也不能做,明白吗?”

阎柔和度步根闻言,都愣在原地,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阎柔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力:“许大人说得对,是我们急糊涂了。黎砜这步棋走错了,我们不能跟着错。”

“行了,别管黎砜了。” 许攸摆了摆手,语气凝重,“阎柔,你去加固北门与西门的防线,让士兵们多备滚石与热油,把城墙上的箭楼都装满箭矢;度步根,你去清点城中的粮草与箭矢,统计之前攻城的伤亡人数,等黎砜败了,陈宇的大军肯定会压过来,我们得做好死守的准备!”

阎柔和度步根齐齐点头,转身匆匆离去。城墙上只剩下许攸一人,他望着东侧河谷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既希望黎砜能创造奇迹,突破陈宇的封锁,袭击到凉州大营,为赛音山达城争取时间;又清楚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黎砜的三万铁骑,恐怕要折在那条河谷里了。

与此同时,赛音山达城外的东侧河谷里,黎砜带着三万铁骑已抵达河谷入口。河谷两侧是陡峭的高地,高地上长着零星的灌木,风一吹,灌木摇曳,看不到半个人影。黎砜勒住战马,示意队伍停下,随后派出两名斥候,让他们骑着快马沿着河谷两侧巡查。

斥候的马蹄声很快消失在河谷深处,约莫一刻钟后,两人疾驰而回,翻身下马禀报:“首领,河谷两侧没有任何伏兵迹象,只在高地边缘发现几处野兔的踪迹,应该是附近的野兽活动留下的。”

黎砜还没有说话,一旁的副手就凑了上来,语气带着几分急切:“首领,你放心吧!这条河谷离正面战场至少有四五里,凉州军这会儿肯定还在和许攸、度步根拼命,绝对不会注意到这里!就算他们有防备,最多也就是在大营侧面增加些防御,不可能想到我们会从河谷绕过来!”

黎砜点了点头,觉得副手说的有道理。他抬头望了望河谷深处,隐约能看到尽头的草原,草原上似乎有凉州军大营的旗帜在晃动。他大手一挥,声音洪亮:“加快速度!直袭凉州大营!”

话音落下,黎戎铁骑再次加速,马蹄声在河谷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河谷两侧的岩壁像是天然的扩音器,将马蹄声放大数倍,在空旷的河谷中来回反弹。前锋的骑士已能清晰看到河谷尽头的草原,凉州军大营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士兵们的脸上都露出兴奋的神色,纷纷催马加快速度,连警惕性都放松了几分。

可就在三万黎戎铁骑全部进入河谷中段时,两侧高地上突然响起震天的号角声 ——“呜 —— 呜 ——”

号角声苍凉而急促,在河谷中回荡,瞬间打破了之前的宁静。黎砜心中一紧,猛地勒住战马,胯下的战马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刨动。他刚想下令全军戒备,两侧高地上就突然激射出漫天的火箭!

箭头上裹着的麻布熊熊燃烧,拖着长长的红色火尾,如同一道道流星,朝着河谷里的铁骑射来。火箭的数量太多了,密密麻麻地遮天蔽日,连阳光都被挡住了几分。“小心!” 黎砜高声大喊,可已经晚了。

火箭落在马背上,麻布燃烧的火焰瞬间蔓延开来,战马受到惊吓,疯狂地嘶鸣、蹦跳,有的甚至挣脱缰绳,朝着河谷深处冲去。骑士们死死拽着缰绳,身体在马背上剧烈摇晃,却根本控制不住受惊的战马,有的骑士被甩下马背,摔在坚硬的河谷地面上,瞬间昏死过去;有的则被后面冲来的战马踩踏,骨骼碎裂的 “咔嚓” 声清晰可闻;还有的骑士撞在河谷两侧的岩石上,鲜血顺着岩壁流下,染红了地上的碎石。

河谷里顿时一片混乱,马蹄声、士兵的惨叫声、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原本整齐的骑兵队列瞬间溃散,士兵们各自为战,有的试图安抚受惊的战马,有的则拔出弯刀,警惕地望着两侧高地,却不知道该朝哪里攻击。

可还没等黎砜稳住局势,两侧高地上又滚下无数磨盘大的滚石!滚石从高地上直冲而下,带着 “轰隆隆” 的巨响,这声音如同雷鸣,震得河谷两侧的岩壁都微微颤抖。滚石的速度越来越快,沿途撞断了灌木,碾碎了岩石,如同一座座移动的小山,朝着混乱的黎戎铁骑砸去。

一块滚石砸中一名骑士的战马,战马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瞬间被砸倒在地,马身扭曲变形,骑士被压在马下,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另一块滚石在河谷里弹跳着,撞飞了成片的骑士,有的骑士被直接撞飞出去,身体撞在岩壁上,然后重重摔在地上,没了声息;还有的滚石落在士兵密集的地方,瞬间清空了一片区域,只留下满地的尸体与血迹。

等滚石终于停止滚动,两侧高坡上突然竖起十几面凉州军的 “陈” 字大旗,旗帜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紧接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响起,密密麻麻的凉州步兵挥舞着长枪,沿着坡道冲杀而来,他们的盔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长枪的枪尖闪着寒芒,队列整齐,步伐一致,如同潮水般朝着河谷里的黎戎铁骑涌来。为首的将领身材高大,手持长枪,正是郭侃!

“是埋伏!中埋伏了!” 黎砜瞳孔骤缩,终于反应过来,他拔出腰间的弯刀,朝着身后的士兵高声吼道,“撤!快撤!从河谷入口退出去!”

随着黎砜的吼叫,侥幸没有受到箭矢和滚石伤害的士兵也纷纷回过神,调转马头就往来时路冲去。可好不容易冲到河谷入口,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瞬间僵在原地,入口处的草原上,一支玄甲铁骑早已列阵等候,阳光洒在他们的盔甲上,泛着冷冽的寒光,为首的将领手持一杆霸王枪,枪尖斜指地面,枪杆上的红缨在风中猎猎作响,不是项羽是谁?

“想走?晚了!” 项羽的声音如惊雷般响起,他猛地举起霸王枪,高声下令,“给我杀!一个都别放跑!”

三万凉州铁骑齐声呐喊,声音震得河谷两侧的岩石都微微颤抖。他们如一道玄色的闪电,朝着河谷入口的黎戎族铁骑冲去。前排的骑士将长枪平端,枪尖对着敌人,马蹄扬起的尘土如浓雾般弥漫,瞬间将河谷入口笼罩。

“杀!” 黎砜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知道退无可退,只能拼死一战。他率领身边的两千亲卫,朝着凉州铁骑迎了上去。亲卫们都是黎戎族最精锐的战士,个个悍不畏死,弯刀挥舞着,朝着凉州骑士的马腿砍去。

一个黎戎族亲卫策马冲到最前方,弯刀狠狠砍向一名凉州骑士的马腿,“咔嚓” 一声,马腿被砍断,凉州骑士摔下马背,还没等他爬起来,就被后面的战马踩踏。可还没等那亲卫得意,一支长枪从侧面刺来,狠狠扎进他的胸膛,亲卫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被长枪挑飞,摔在地上没了声息。

项羽一马当先,霸王枪如蛟龙出海,每一次挥舞都能带走一条性命。他看到黎砜,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策马朝着黎砜冲去:“黎砜!受死!” 霸王枪带着风声,直刺黎砜的胸口。

黎砜不敢大意,连忙举起弯刀格挡,“铛” 的一声巨响,霸王枪的力道震得他手臂发麻,弯刀险些脱手。他知道自己不是项羽的对手,连忙拨转马头,想要避开项羽的攻击,却被项羽的枪尖划破了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皮甲。

“首领!” 副手看到黎砜受伤,急忙率领一队骑兵冲过来,挡在黎砜身前,“您快撤!我们来挡住他们!” 副手举起弯刀,朝着项羽冲去,可还没靠近,就被霸王枪刺穿了喉咙,身体软软地倒在马背上。

黎砜看着副手喉咙喷血、软倒在马背上的模样,双眼瞬间赤红,悲痛如潮水般淹没了他。可身后郭侃的步兵已追至近前,长枪寒光闪烁,将最后几名试图抵抗的黎戎族骑士挑落马下;前方项羽的铁骑又步步紧逼,玄甲队列如铁壁般封死退路。原本三万的黎戎铁骑,此刻只剩不到八千残兵,还在被凉州军如割麦般屠戮,马蹄踏过尸体的闷响,混着士兵的惨叫,在河谷里回荡不休。

“别杀了!” 黎砜突然嘶吼出声,声音里满是绝望的嘶哑,“我投降!我降!!”

这声呐喊如惊雷般炸响,战场瞬间陷入诡异的寂静。项羽手中的霸王枪停在一名黎戎族亲卫脖颈前,枪尖寒芒已刺得对方皮肤发麻,亲卫僵硬着身子,连呼吸都不敢加重。项羽冷哼一声,手腕一翻,霸王枪收回,枪杆上的血珠滴落在草地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他策马缓缓逼近黎砜,玄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周身散发出的压迫感让黎砜忍不住攥紧缰绳,掌心满是冷汗。“算你识相,” 项羽的声音低沉如雷,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若再顽抗,某不介意把你们这群土鸡瓦狗,全埋在这河谷里当肥料。”

黎砜喉结滚动,刚想开口,却被项羽的话打断:“真以为你那点心思能瞒过我家主公?实话告诉你,昨夜就有两个‘鲜卑逃兵’,把你黎戎族驻扎在十里坡的情况,告诉了我家主公。”

“什么?鲜卑逃兵?” 黎砜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愕,“度步根?!”

“屁的鲜卑逃兵!” 项羽嗤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嘲讽,“我家主公一眼就看穿,那是许攸麾下的幽州兵。他为何要出卖你,你该不会到现在还不明白吧?”

“许攸……” 黎砜喃喃念着这个名字,瞬间想通了所有关节,昨日许攸突然就同意自己离开,还让自己驻扎在城外十里坡,当初以为他只是想通过自己让陈宇忌惮不敢全力攻城,现在看来分明是想借陈宇的手除掉自己,用葬送掉自己三万铁骑来牵制凉州军,为赛音山达城争取时间!愤怒与屈辱瞬间涌上心头,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现在!” 项羽勒住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冰冷,“放下兵器,下马受降!若敢耍花样,休怪某枪下无情!”

黎砜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愤怒渐渐被绝望取代。他缓缓翻身下马,将腰间的弯刀扔在地上,刀柄上镶嵌的雪豹兽骨在阳光下泛着黯淡的光,这曾是他作为黎戎族首领的荣耀象征,如今却成了耻辱的见证。残余的黎戎族士兵见首领投降,也纷纷放下兵器,从马背上滑下,有的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有的则望着河谷里同伴的尸体,眼中满是悲戚。

项羽抬手示意,几名凉州军士兵上前,用绳索将黎砜反手绑住,粗糙的麻绳勒得他手腕生疼。“把俘虏都押回大营,好生看管,不许虐待,但也别让他们有机会逃跑。” 项羽对着身边的校尉下令,随后翻身上马,朝着河谷深处走去,他要去和郭侃汇合,清理战场,统计伤亡。

郭侃正站在一堆滚石旁,看着士兵们收敛双方的尸体,见项羽过来,连忙迎上前:“项帅,战事已定?”

“黎砜降了。” 项羽点头,目光扫过满地尸体,语气带着几分感慨,“这一战,咱们虽然伤亡了两千多弟兄,但黎戎族死了近两万,也算是一场大胜。”

“主要是主公的计谋精妙,” 郭侃笑道,“战场清理完毕后,我们是否即刻回营?”

“回!” 项羽点头,“明天一早就要攻城,得让弟兄们早点回去休整。郭将军你率河谷将士们回去,我去城外中军告知主公一声!”

两人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陈宇率领的精锐骑兵已抵达河谷入口。陈宇勒住马,看着河谷里的景象,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是对着项羽和郭侃问道:“黎砜呢?”

“正在押往大营。” 项羽抱拳道,“主公,许攸出卖黎砜的事,我已经告诉他了。”

陈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许攸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惜啊,他太小看我了。” 他抬手一挥,“传令下去,全军回营!明日一早,全力攻打赛音山达城,务必一举破城!”

“喏!” 项羽和郭侃齐声应下。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河谷里,将满地的鲜血染成暗红。凉州军押着俘虏,朝着大营的方向走去,马蹄声和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渐渐消失在草原的尽头。河谷里只剩下满地的尸体和散落的兵器,风一吹,卷起沙尘,仿佛在为这场惨烈的战役哀悼。

夜晚的凉州军大营,篝火在营垒间连成一片星河,巡逻士兵的甲胄碰撞声与远处战马的嘶鸣交织,衬得中军帐内的气氛愈发凝重。陈宇坐在主位的楠木椅上,玄色锦袍袖口绣着的银纹在烛火下泛着微光,他指尖捏着一支狼毫笔,在赛音山达城地图的南门位置轻轻点了点,红色朱砂瞬间晕开一小片痕迹,如同一滴凝固的血。

项羽、岳飞、郭侃三人分坐两侧,案几上摆着的粗瓷碗还剩半盏凉茶。项羽率先打破沉默说道:“黎砜已被关押在中军大帐旁的帐篷里,派人严加看守了。他得知自己有可能被许攸出卖后,情绪很不稳定,好几次都想冲出去找许攸拼命,不过都被守卫拦住了。”

陈宇闻言,将狼毫笔搁在笔架上,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他倒还有点血性,可惜用错了地方。许攸想借他的三万铁骑当挡箭牌,拖延我们攻城的脚步,可他没想到我会将计就计,先引诱黎砜出手,再趁势把他拿下,根本不给他逃跑和牵制的机会,现在度步根的大军肯定人心惶惶,明天攻城时,把黎砜带到城下,他现在对许攸一肚子怨气,让他给许攸喊话,恶心恶心许攸!”

“主公妙计!” 岳飞眼前一亮,“黎砜作为黎戎族首领,鲜卑士兵看到他都被俘,士气肯定大跌!”

郭侃也跟着点头,他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简,摊开在案上:“今日清点战场,我们缴获了黎砜的粮草三千石,战马五千余匹,兵器数万,我军士气正盛,而赛音山达城的守军看到前些时日还在并肩作战的黎戎族首领被俘,肯定人心惶惶,明天攻城,定能一举破城!说不定度步根还会主动投降!”

陈宇听闻却摇了摇头,目光扫过三人严肃的说道:“我不会接受度步根的投降,他去年和柯比能攻打酒泉边境,残杀了我们多少百姓和岳家军的将士,这笔帐,一定要算!”

话音落下,三人都沉默了,像是都想到了去年酒泉边境的惨状,项羽猛地起身说道:“主公说得对!度步根和柯比能,杀了我们这么多兄弟和百姓,绝不能让他们投降!柯比能被拓跋武杀了算便宜他了,明天破城后,我亲自去抓度步根,把他绑在酒泉的英烈武器冢面前,给死去的人抵命!”

陈宇缓缓点头说道:“去年四万多岳家军和两万多守城的酒泉百姓埋在了酒泉边境,他们有的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只是想保卫家园,就被这群无耻的侵略者夺走了生命,所以对于这种侵略者我们没有资格替死去的人原谅,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们屠杀殆尽,让他们听到凉州两个字就胆寒....”

陈宇话还没有说完,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是甲胄摩擦的声响。随后帐帘就被掀开时,一股冷风裹着沙尘灌了进来,杨再兴提着他那杆烂银枪大步走进来,只是他目光落在陈宇脸上时,顿时被他脸上严肃的表情一惊,连忙单膝跪地,声音有些急切的说道:“主公,末将已经将袭击巴林镇的两千鲜卑骑兵斩杀干净,率军返回大军,请主公示下!”目光却是偷偷看向岳飞,意思带着很明显的询问:我是不是进来的不是时候?!

这小动作自然也被陈宇收入眼中,他紧绷的嘴角微微松动,收起严肃的表情,笑了笑抬手:“再兴辛苦了,快快起身,先坐下歇口气。刚才我在跟他们说,不会接受度步根的投降,他去年和柯比能攻打酒泉边境,残杀了我们数万百姓和岳家军将士,你和鲜卑接触的时间最长,你怎么看?”

杨再兴闻言,才明白刚才陈宇脸色严肃的原因,他猛地站起身,双手紧紧攥着烂银枪的枪杆,指节泛白:“主公说的对!这群鲜卑人根本就是一群不通教化的蛮夷!就拿我前几天在巴林镇看到的来说,他们不仅烧了镇上的粮仓,甚至还掳走了几名孩童和女眷,在我们对他们剿灭时,他们竟然直接把孩童,女眷绑在木桩上,推向我们,逼我们撤军,不然就杀掉那几名孩童,女眷!简直丧心病狂!还有去年冬天柯比能的亲弟弟更是以人为食,这些畜生,根本不配投降!明天破城后,我定要亲手挑了度步根,给巴林镇的百姓报仇!”

岳飞在一旁点头附和:“再兴说的是!我们守着凉州,就是为了护住身后的百姓,要是连这种血仇都不报,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弟兄和百姓?”

陈宇看着几人同仇敌忾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好了,仇要报,但攻城的部署不能乱。明天分三路进攻:岳帅,你带三万步兵随我主攻南门,把军营里那两门‘火炮’带上,我要直接轰烂赛音山达城的城墙;项帅,你领两万铁骑守东门,在东门外用拒马桩设三道防线,若有鲜卑兵想从东门逃跑,格杀勿论;再兴,你率三万骑兵守北门和西门,每个城门留一万五千人,记住,别让一个鲜卑蛮子跑了;郭侃,你带剩下的一万步兵和五千骑兵留守大营,顺便看管黎砜和俘虏,再派些斥候去鲜卑其他部落的方向,防备他们突然来援,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火炮” 两字一出,项羽、岳飞几人眼中都闪过期待的光芒,“末将遵令!” 四人齐声抱拳,甲胄碰撞的 “铛铛” 声在帐内回荡,震得烛火又晃了晃,在帐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陈宇看着几人坚定的神色,点了点头:“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各自回去准备吧,让士兵们今晚多吃点肉,好好休息,明天才有力气攻城。”

“喏!” 四人再次抱拳,转身依次走出中军帐。帐帘掀开又落下,冷风几次灌入,烛火终于稳定下来,在地图上投下温暖的光晕。陈宇重新坐回主位,手指在赛音山达城的南门位置轻轻敲击,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 明天,就是清算血债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