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竺北境，德里。
这座千年古都，在经历了战火的洗礼后，空气中依旧弥漫着硝烟未散的焦糊味、血腥气以及一种……名为“征服”的沉重威压。
残破的红堡城墙下，玄底蟠龙旗猎猎作响，取代了曾经飘扬的新大乾“赵”字龙旗。
街道上，华夏士兵的巡逻队步伐整齐，眼神锐利，警惕地扫视着这座刚刚臣服、却暗流汹涌的城市。
空气中，梵音与诵经声并未断绝，但其中……却掺杂了另一种声音——华夏语的军令声、格物院测绘队的仪器滴答声、以及……新设立的“安西都护府”衙门前，排着长队、等待登记造册的土邦王公和忐忑不安的平民。
安西都护府（原德里总督府）议事厅。
赵明一身玄色蟒袍常服，端坐于主位。
昔日的青涩早已褪尽，眉宇间沉淀着北疆风雪与南征血火淬炼出的沉稳与威严。
他面前摊开着一幅巨大的天竺北部舆图，上面用朱笔清晰地勾勒着新的行政区划、驻军据点、以及……一条条规划中的道路与电报线。
“侯爷！”副将邱迪呈上名册，“首批……‘归化’土邦王公名录……已核定！计……十七家！皆……宣誓效忠！愿……奉华夏正朔！行……新政！纳赋税！供兵员！”
“另……”邱迪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冷冽，“查！原‘拉吉普特’土邦主……勾结新大乾残部！
密谋叛乱！证据确凿！其……全族……三百余口……已……按《战时军管令》……尽数……下狱！家产……抄没！土地……收归都护府！”
赵明微微颔首，目光锐利如鹰：“拉吉普特……杀一儆百！其……家产……半数……充公！半数……赏赐……邻近……恭顺土邦！土地……分予……无地贱民！告示……全境！顺者……昌！逆者……亡！”
“教化司！”他转向另一侧，“《华夏正音》推行……如何？”
“禀侯爷！”一名文官躬身道，“各主要城镇……蒙学堂……已开设！教授……华夏官话！《三字经》《千字文》！及……简易算术！然……阻力……甚大！尤其……婆罗门僧侣……暗中抵制！煽动……愚民……拒学！”
“抵制？”赵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传令！凡……阻挠教化！煽动排华者！无论僧俗！一律……视同叛乱！严惩不贷！另……选……聪慧少年百名！即刻……送往苍梧格物院！学习……格物！算学！农工！十年后……归来！即为……天竺……新贵！”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向远处恒河平原上那广袤而富庶的土地。.
征服……只是开始！治理……才是根本！
他要在这片被新大乾荼毒、被种姓制度禁锢的土地上，打下华夏的烙印！推行新政！开启民智！将其……彻底……化为……华夏抵御新大乾西进的……铁壁铜墙！
成为……未来……反攻南天竺的……桥头堡！
“邱迪！”赵明沉声道，“拟电！呈报秦王陛下！”
“一、北天竺……局势初稳！然……民心未附！根基未固！需……强力震慑！长久经营！”
“二、请旨！于德里……选址！兴建……‘镇西’军事基地！常驻……精锐五万！配属……‘雷霆’重炮！‘穿云’火箭！‘猛虎’战车！及……‘毒龙’特战营！目标——威慑南天竺！监控……印度洋！”
“三、请调……格物院……农工技师！户部……税吏！礼部……儒生！加速……推行……新政！同化……教化！”
苍梧郡，秦王府，枢密院。
叶凌云放下赵明那份条理清晰的电报，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
他走到巨大的寰宇沙盘前，手指精准地点在德里位置。
“赵明……已成器！”叶凌云声音低沉，“知进！更知……守！知战！更知……治！此子……可堪大用！”
“陛下！”宁宸轩微笑道，“镇西基地……扼守恒河！俯瞰南天竺！威慑印度洋！乃……战略要冲！当建！”
“准！”叶凌云斩钉截铁，“命工部！格物院！即刻……抽调精干！携……最新防御工事图纸！速往德里！督造……‘镇西’基地！务必……固若金汤！”
“另！传旨各部！全力配合！赵明所求……人员！物资！技术！优先……满足！北天竺……乃……我华夏……南疆屏障！不容……有失！”
新明洲，“新长安”城，紫宸殿。
“砰！”
一只精美的青花瓷盏被狠狠摔在地上，瞬间粉身碎骨！
滚烫的茶水溅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如同斑驳的泪痕。赵如烟凤眸含煞，绝美的脸庞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扭曲！
她手中紧握着那份来自天竺前线的密报——赵明在德里兴建“镇西”军事基地！北天竺……已彻底……落入华夏掌控！
“赵明！叶凌云！！”赵如烟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锥，带着刻骨的怨毒，“你们……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筑巢？！竟敢……将天竺……拦腰斩断？！断我……印度洋……臂膀？！”
她猛地转身，猩红的凤袍在身后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目光如刀，扫向肃立阶下的安娜和李承嗣！
“安娜！朕……给你……十万精锐！最新‘山魈II型’火炮！‘毒蝎II型’火箭！‘猎豹’轻型坦克！三个月！给朕……夺回……德里！将赵明……那个黄口小儿……的头……挂在……红堡城头！”
“李承嗣！传旨财政部！再拨……五亿英镑！全力保障……南天竺……军需！告诉……格鲁伯！朕……要……源源不断的……炮弹！子弹！药品！送到……前线！”
“此战！关乎……新大乾……国运！关乎……印度洋……霸权！只许胜！不许败！”
“臣……领旨！”安娜单膝跪地，碧蓝的眼眸中燃烧着冰冷的战意！李承嗣肃然应诺，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天竺，恒河南岸，瓦拉纳西。
湿热的季风裹挟着恒河浑浊的水汽，吹拂着这片被战云笼罩的土地。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腐烂尸体的恶臭以及……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
新大乾的“南天竺军团”营地，如同钢铁丛林，旌旗招展，士兵们正在紧张地擦拭武器，检查装备。
巨大的“山魈II型”自行火炮炮口森然，“猎豹”坦克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
安娜一身笔挺的玄色将官服，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台上，碧蓝的眼眸如同冰封的湖泊，冷冷地扫视着下方黑压压的部队。
她手中拿着赵如烟亲赐的、镶嵌着钻石的元帅权杖。
“士兵们！”安娜的声音清冷而富有穿透力，通过扩音器响彻营地，“德里！那座被华夏窃取的圣城！就在……河的对岸！那里……有我们……牺牲战友的英灵！有我们……被践踏的尊严！更有……新大乾……不可分割的……领土！”
“女皇陛下……的旨意！清晰而……决绝！夺回德里！洗刷耻辱！将华夏人……赶回……喜马拉雅山！”
“此战！没有退路！只有……胜利！或者……死亡！”
“为了女皇！为了新大乾！为了……自由世界的荣耀！”
“进攻！”
“女皇万岁！新大乾万岁！”震天的呐喊声中！新大乾的钢铁洪流！在安娜的亲自督战下！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恒河北岸……发起了……孤注一掷的……大反攻！
德里，“镇西”军事基地指挥部。
巨大的沙盘前，气氛凝重如铁。代表新大乾进攻的猩红箭头，如同狰狞的毒蛇，从多个方向，疯狂地扑向恒河北岸的华夏防线！炮火连天！杀声震野！
“报告！东线！巴特那防线！遭遇敌‘山魈II型’集群炮击！工事损毁严重！请求炮火支援！”
“报告！西线！坎普尔外围！敌‘猎豹’坦克集群突破！我‘猛虎’营……陷入苦战！请求反坦克分队！”
“报告！中线！瓦拉纳西渡口！敌……安娜……亲率主力！强渡恒河！攻势……凶猛！”
赵明一身戎装，站在沙盘前，面色沉静如水。
他手中紧握着一柄镶嵌着宝石的短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刀鞘。
安娜……这个女人……终于亲自下场了！十万精锐！孤注一掷！看来……赵如烟……是真的……急眼了！
“命令！”赵明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一、命‘雷霆’重炮集群！覆盖……巴特那敌炮兵阵地！给老子……敲掉他们的‘山魈’！”
“二、命‘穿云’火箭营！饱和打击！坎普尔敌坦克集群！掩护‘猛虎’营……后撤！诱敌深入！进入……预设雷区！”
“三、命‘毒龙’特战大队！潜入敌后！目标——安娜指挥部！不惜一切代价！斩首！”
“四、命恒河防线！所有部队！依托工事！梯次阻击！迟滞……敌渡河速度！消耗……其有生力量！绝不让……其……一鼓作气……冲上北岸！”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沙盘上那条蜿蜒的恒河，眼中寒光一闪：“恒河……就是……安娜……的……葬身之地！”
战争……再次爆发！比上一次……更加惨烈！更加……旷日持久！
恒河，这条天竺的母亲河，化作了血腥的绞肉机！
炮火撕裂了天空！硝烟遮蔽了日月！钢铁在碰撞！血肉在横飞！
新大乾凭借优势火力与安娜的悍勇指挥，一度强渡成功，在北岸建立了数个桥头堡！华夏军队则依托坚固工事、地雷阵、以及赵明精准的战术指挥，寸土必争！
反复拉锯！将每一寸土地……都变成了吞噬生命的死亡陷阱！
雨季来临！恒河暴涨！泥泞的河滩变成了吞噬坦克的沼泽！湿热的气候滋生了瘟疫！补给线在暴雨中寸步难行！双方的士兵……在泥水里挣扎！在疫病中呻吟！在无休止的炮火中……麻木地倒下！
一年！
整整一年！这场围绕恒河两岸的拉锯战……如同一个巨大的血肉磨盘！
吞噬了双方……近二十万条生命！耗尽了……难以计数的物资！
德里……依旧牢牢掌握在赵明手中！新大乾……也未能再向北推进……半步！战争……陷入了……令人绝望的……僵局！
德里，“镇西”基地，指挥室。
赵明站在窗前，望着外面连绵的阴雨。他脸色疲惫，眼窝深陷，下巴上布满了青色的胡茬。一年的鏖战，即使是他这铁打的汉子，也感到了深深的疲惫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厌倦。他手中拿着一份最新的伤亡报告和……一份来自苍梧的密电。
“侯爷！”邱迪声音嘶哑，“前线……将士……伤亡……太大了！药品……告急！弹药……消耗……远超预期！雨季……还要持续……两个月！再打下去……恐……难以为继！”
“新大乾……那边……也一样！”副参谋长接口道，“据黑冰台密报！安娜……也……焦头烂额！南天竺……反战浪潮……高涨！补给……困难！士兵……厌战情绪……弥漫！”
赵明沉默不语。他低头看着手中那份来自叶凌王的密电：
“明儿：南疆战事……旷日持久！消耗……甚巨！将士……疲惫！朕……心甚忧！然……天竺……非我华夏故土！北境……已固！南疆……糜烂！
久战……无益！徒耗……国力！若……新大乾……愿……划河而治！止戈休兵！可……酌情……允之！然……底线……恒河以北！寸土……不让！镇西基地……不容……有失！取舍……在你！朕……信你！”
取舍……
赵明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恒河两岸堆积如山的尸体，闪过伤兵营里痛苦的呻吟，闪过北天竺百姓那渴望和平的眼神……也闪过……德里城头那面猎猎作响的蟠龙旗！更闪过……叶凌云那深沉期许的目光！
“打……确实……没意义了……”赵明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与……无奈，“为……一片……异域之地！流尽……华夏儿郎的血……不值得！”
“然……就此……罢手？让安娜……全身而退？让赵如烟……以为……我华夏……软弱可欺？”
“不！”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
“要谈……可以！”
“但……必须……让新大乾……付出……足够的代价！”
“让赵如烟……记住……犯我华夏疆土者……虽远……必诛！”
恒河南岸，新大乾前线指挥部。
安娜同样疲惫不堪。她一身沾满泥浆的军服，金发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碧蓝的眼眸中布满了血丝。她看着沙盘上那条僵持的战线，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伤亡报告和补给告急文书，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如同恒河的浊水……将她淹没。
“将军！”副官声音低沉，“国内……急电！议会……质询！财政……吃紧！反战游行……此起彼伏！女皇陛下……密令……若……短期内……无法……突破恒河……则……可……考虑……谈判……休战！”
“谈判？！”安娜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不甘的怒火！但……看着沙盘上那片被标注为“死亡地带”的恒河北岸，看着窗外连绵的阴雨……她最终……颓然坐下。
“传令……”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联络……华夏……赵明！提议……停战……谈判！”
德里，“镇西”基地，谈判厅。
长桌两侧，气氛凝重如铁。赵明一身崭新的玄色侯爵蟒袍，端坐主位，面色沉静，不怒自威。安娜一身笔挺的玄色将官服，坐在对面，碧蓝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疲惫与……难以掩饰的屈辱。双方将领、参谋、文官分列两侧，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硝烟。
“安娜将军，”赵明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停战……可以！条件……有三！”
“一、以……恒河……为界！北岸……及……以东……至孟加拉湾！为……华夏……安西都护府……辖地！南岸……以西……至阿拉伯海！为……新大乾……势力范围！双方……互不侵犯！互不干涉！”
“二、新大乾……赔偿……华夏……军费损失……黄金……五百万两！分十年付清！”
“三、新大乾……承诺……永不……染指……北天竺！永不……支持……北天竺……境内……任何……反华夏势力！”
“不可能！”安娜猛地站起，声音带着愤怒的颤抖，“恒河以东……孟加拉湾沿岸……乃……富庶之地！岂能……拱手相让？！赔偿……更是……荒谬！”
“荒谬？”赵明冷笑一声，目光如刀，“安娜将军！别忘了！是你们……悍然入侵！越过‘麦克马洪线’！犯我镇南关！此战……一切损失！皆由……新大乾……挑起！赔偿……天经地义！”
“至于……孟加拉湾沿岸？”赵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里……早已……插上……华夏蟠龙旗！驻守……华夏将士！将军……若是不服……尽可……再战！本侯……奉陪到底！”
他缓缓起身，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笼罩全场！
“本侯……只等……三日！”
“三日后……若无答复！”
“我华夏……‘雷霆’重炮！‘穿云’火箭！将……再次……覆盖……恒河南岸！”
“勿谓……言之不预！”
三日后。
恒河岸边，一座临时搭建的木亭内。
赵明与安娜再次对坐。桌上，摊开着一份墨迹未干的《恒河停战协定》。安娜脸色苍白，握着羽毛笔的手指微微颤抖。她看着那刺眼的条款——恒河为界！孟加拉湾归属华夏！五百万两黄金赔偿！每一个字……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着她的尊严！也……灼烧着……新大乾的……国威！
“将军……签吧！”副官低声催促，声音带着无奈，“国内……撑不住了！女皇陛下……已……默许……”
安娜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她仿佛看到了赵如烟那冰冷而失望的眼神，看到了议会那铺天盖地的指责，看到了前线士兵那疲惫而绝望的脸庞……最终……那沉重的笔尖……带着无尽的屈辱……落在了……羊皮纸上！
“赵明！”安娜猛地抬头，碧蓝的眼眸中燃烧着刻骨的仇恨，“今日……之辱！新大乾……必……百倍奉还！”
“随时恭候！”赵明淡然一笑，拿起另一份协定，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他拿起协定，转身走出木亭。恒河的风，带着湿热的腥气，吹拂着他玄色的蟒袍。他望向北方那片广袤的土地，望向德里城头那面迎风招展的蟠龙旗，胸中豪情激荡！却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裂土为疆！
此战……华夏……赢了疆土！赢了尊严！
然……这恒河之畔的血……流得……值吗？
这……以战止战……以血划界……的和平……
又能……维持……多久？
他知道，赵如烟……绝不会善罢甘休！
这……只是……冷战铁幕下……一场……短暂的休憩！
下一场风暴……或许……已在……酝酿之中！
但……无论如何！
他……赵明！镇南侯！华夏……南疆的……守护者！
将……如同……德里城外的……镇西基地！
巍然矗立！
永镇……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