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探病途中的插曲
午后的阳光透过帝丹小学的玻璃窗,在课桌上投下长方形的光斑。一年级b班的下课铃刚响,柯南就收拾好书包,看向坐在斜前方的灰原。她正把植物图鉴放进书包,浅蓝色的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听说妃阿姨住院了?”柯南走过去,声音压得很低。
灰原点点头,拉上书包拉链:“兰刚才来电话说,妃律师急性胃炎发作,住进了杯户医院。”
“那我们放学后去探望吧?”步美抱着书包跑过来,发梢还沾着室外活动时的草屑,“我妈妈说探望病人要带鲜花,我们去花店选一束吧?”
光彦推了推眼镜:“我觉得水果篮更实用,病人需要补充维生素。”
元太拍着胸脯:“不如带鳗鱼饭!我知道杯户医院附近有家超好吃的店!”
夜一站在教室门口等他们,闻言无奈地笑了笑:“医院规定不能带外面的熟食,我们还是去买束康乃馨吧。”
六人结伴走出校门时,兰已经等在街角的公交站。她穿着帝丹高中的水手服,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果篮。“你们来啦。”兰笑着揉了揉步美的头发,“妃阿姨刚做完检查,现在应该醒着。”
“毛利叔叔呢?”柯南注意到兰身边只有园子,不见毛利小五郎的身影。
提到父亲,兰的表情垮了下来:“打电话一直没人接,估计又去打小钢珠了。”
园子撇撇嘴:“那个大叔就知道玩!等他回来我一定要好好说说他!”
公交在杯户医院门口停下,一行人走进住院部大厅。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与走廊里飘散的百合花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气味。妃英理住在三楼的单人病房,护士说她半小时前刚吃过药,精神状态还不错。
“英理阿姨!”步美第一个冲进病房,看到靠在床头看书的妃英理,立刻露出甜甜的笑容,“我们来看你啦!”
妃英理放下书,镜片后的眼睛弯了弯:“是步美啊,谢谢你们来看我。”她的目光扫过门口的兰,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兰,你不用特意过来,我没什么大事。”
“妈妈生病,我当然要来照顾。”兰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皮,“医生说你要住院观察两天,爸爸他……”
话没说完,病房门就被猛地推开。毛利小五郎顶着乱糟糟的头发闯进来,西装外套上还沾着可疑的白色粉末。“英理!你怎么样了?”他冲到床边,看到削了一半的苹果,立刻瞪向兰,“你怎么让病人自己坐着?快扶她躺下!”
兰无奈地叹了口气:“爸爸,医生说妈妈可以适当坐一会儿。”
柯南注意到毛利的手指关节处有红色的印记,袖口沾着的粉末尝起来有股淡淡的薄荷味——那是小钢珠机台常用的润滑粉。他刚想开口调侃,就被灰原用眼神制止了。
妃英理显然也看穿了丈夫的行踪,推了推眼镜,语气瞬间冷下来:“你手上的烟味怎么回事?又去那种地方了?”
“我没有!”毛利立刻挺直腰板,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窗外,“我是去……去帮委托人查案!对,查案!”
“查案需要戴沾着润滑粉的手套吗?”柯南适时地开口,声音里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
毛利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指着柯南想说什么,却被妃英理冷冷打断:“出去。”
“英理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妃英理重新拿起书,翻过一页,“在你洗干净手、换身干净衣服之前,别出现在我面前。”
毛利还想争辩,被兰连推带拽地拉出了病房。走廊里传来他不甘心的叫喊声:“我可是特意来看你的!英理你太过分了!”
柯南靠在门框上,看着毛利气冲冲地朝楼梯口走去,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灰原站在他身边,轻声说:“看来今天又少不了一场冷战。”
二、不速之客的相遇
毛利小五郎被赶出病房后,在走廊里烦躁地踱步。他掏出手机想给事务所打电话,却发现电量已经耗尽。正想找护士借充电器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毛利先生?”
毛利回头,看到穿着黑色西装的安室透站在不远处,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的保温桶。“安室?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探望一位长辈。”安室透笑了笑,目光落在毛利沾着粉末的袖口上,眼神闪了闪,“毛利先生刚从外面过来?”
提到这个,毛利的火气又上来了:“还不是英理那个女人!我好心来看她,她居然把我赶出来!”他抱怨了几句,突然压低声音,“说起来,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我总觉得刚才在医院门口看到一个戴黑帽子的男人,背影很像琴酒……”
安室透的笑容淡了些:“杯户医院安保很严格,应该不会有危险人物进来。毛利先生可能看错了。”他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桶,“我熬了点味噌汤,要不要一起去护士站借个碗?”
毛利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你还会做饭?比英理那个女人强多了!”
两人朝走廊尽头的护士站走去时,柯南正站在病房门口的拐角处。他刚才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眉头微微皱起——安室透出现在杯户医院,真的只是探望长辈吗?
“在想什么?”夜一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手里拿着一个空纸杯,显然刚去茶水间打水。
柯南摇摇头:“没什么。你有没有觉得安室先生有点奇怪?”
“一个卧底在侦探身边的人,本身就很奇怪。”灰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妃英理没看完的法律杂志,“不过现在更奇怪的是那边。”
她朝走廊另一侧努了努嘴。柯南和夜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斜对面的病房门口聚集着三个女生,正围着一个穿病号服的女孩说话。病房门口的牌子上写着“高坂树理 17岁”,旁边的探视时间表用红笔标着“每日15:00-19:00”。
“好像是来探病的学生。”夜一观察着她们,“穿校服的是帝丹高中的,和兰一个学校。”
灰原的目光落在她们手里的东西上:“她们带了茶具,看起来像是要在病房里喝茶。”
柯南也注意到了——一个女生提着精致的藤编茶篮,另一个抱着点心盒,病床上的高坂树理正挪到床边的沙发上,脸上带着虚弱的笑容。
“医院里允许这样吗?”步美好奇地凑过来,“会不会打扰其他病人?”
“这间是单人病房,应该没关系。”光彦翻开笔记本,“不过在医院里开茶会,感觉有点奇怪。”
就在这时,护士站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穿粉色连衣裙的女生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她的同伴们惊慌失措地围着她,其中一个短发女生跑去叫护士,另一个长发女生试图扶她起来,却被她推开了。
“怎么回事?”兰听到动静跑过来,看到这一幕立刻皱起眉头,“要不要帮忙?”
柯南和夜一对视一眼,快步走了过去。蹲在地上的女生脸色发青,嘴唇泛着紫绀,呼吸越来越微弱。柯南蹲下身,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杏仁味——是氰化物!
“快叫医生!”柯南大喊一声,同时注意到女生脚边摔碎的玻璃杯,里面残留着红色的液体,“她喝了什么?”
“是洛神花茶……”长发女生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们刚才在高坂的病房喝茶,她突然说肚子疼……”
护士和医生推着抢救床跑过来,将女生抬上去时,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抽搐。医生剪开她的连衣裙,胸前的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樱桃红色。“准备肾上腺素!”医生的声音急促,“通知检验科,加急查毒物反应!”
抢救床被推进急诊室时,目暮警官带着高木和千叶赶到了。看到柯南和夜一,目暮愣了一下:“毛利老弟呢?怎么又是你们?”
“毛利叔叔在那边。”柯南指了指走廊另一头,毛利小五郎正和安室透站在一起,一脸茫然地看着这边。
“目暮警官!”毛利看到警察,立刻精神起来,拨开人群走到前面,“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案子?让我毛利小五郎来帮你们吧!”
安室透跟在他身后,目光平静地扫过急诊室门口的三个女生,最后落在摔碎的玻璃杯碎片上。
三、茶会背后的恩怨
女生最终没能抢救回来。医生摘下口罩,遗憾地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初步判断是氰化物中毒,具体剂量需要等化验结果。”
目暮警官让高木封锁现场,转身看向惊魂未定的三个女生。“麻烦你们跟我回病房做个笔录。”他的语气尽量温和,“死者叫什么名字?你们和她是什么关系?”
穿病号服的高坂树理扶着墙站起来,脸色苍白如纸:“她叫须东伶菜……我们都是杯户高中的学生,也是好朋友……”
“好朋友?”短发女生突然冷笑一声,眼神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怨恨,“她抢走我男朋友的时候,可没把我当朋友。”
长发女生拉了拉她的胳膊:“别这样,别府,须东已经死了……”
“死了也是她活该!”别府华月甩开她的手,眼眶却红了,“要不是她推荐那支暴跌的股票,我爸爸也不会气得住院!”
夜一和灰原站在走廊的阴影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灰原低声说:“三个人都和死者有矛盾,动机倒是不缺。”
柯南点点头,目光落在病房门口的茶篮上。里面放着四个不同颜色的茶杯,旁边的托盘里还有未用完的茶包——蓝色的蝶豆花、红色的洛神花、褐色的欧薄荷、黄色的洋甘菊。
“你们刚才在病房里喝茶?”目暮警官走进高坂树理的病房,看到桌上的茶具,眉头皱了起来,“谁泡的茶?”
高坂树理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攥着病号服的袖口:“是我泡的。我知道大家喜欢喝什么,就提前准备了茶包……”
“茶杯是谁拿的?”柯南突然开口,指着茶篮里的杯子,“这些杯子看起来是一套的,颜色都不一样。”
别府华月瞥了他一眼:“是我和八方拿的。杯子放在架子上,我们随便拿了四个。”
被点名的八方时枝点点头,声音细若蚊吟:“我拿了欧薄荷茶的褐色杯子,别府拿了洋甘菊的黄色杯子,须东选了洛神花的红色杯子,高坂用了蝶豆花的蓝色杯子。”
安室透不知何时也走进了病房,正弯腰检查地上的玻璃碎片。他捡起一块沾着红色液体的碎片,放在鼻尖轻嗅:“氰化物应该是在茶里,而且剂量很大,足以瞬间致命。”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茶里下毒?”目暮警官的表情严肃起来,“可是茶是高坂泡的,杯子是随机拿的,凶手怎么确定须东会拿到有毒的杯子?”
柯南注意到安室透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水渍上,那里有四个杯底的印记,呈菱形排列。“杯子是放在这里的吗?”安室透指着印记,“没有用杯盘?”
高坂树理点点头:“我觉得用杯盘太麻烦,就直接放在茶几上了。”
“这就有意思了。”安室透直起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没有杯盘固定位置,想调换杯子就容易多了。”
他看向三个女生:“须东伶菜中毒前,有没有离开过座位?或者谁碰过她的杯子?”
别府华月想了想:“她中途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后说手机里有新照片要给我们看,一直低着头看手机……”
“对了!”八方时枝突然想起什么,“她平时用右手拿筷子,但刚才喝茶的时候,右手拿着手机,所以是用左手端的杯子!”
柯南立刻看向地上的玻璃碎片,果然在杯口右侧发现了淡淡的口红印。“安室先生说得对,”他假装恍然大悟,“如果须东姐姐用左手拿杯子,凶手只要趁她看手机不注意,把自己的杯子和她的调换,她根本不会发现!”
病房里一片寂静,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滴答作响。目暮警官的目光在三个女生脸上一一扫过:“你们谁知道须东伶菜习惯用右手拿东西?”
“我们都知道。”高坂树理的声音带着颤抖,“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吃饭、写字都用右手……”
“这么说,你们三个都有嫌疑?”目暮拿出手铐,“麻烦你们跟我回警局接受进一步调查。”
“等等!”柯南突然指向茶几上的茶包,“高坂姐姐,这些茶包是你从家里带来的吗?”
高坂树理愣了一下:“是、是的,我住院前就放在包里了,想着朋友们来探望时可以一起喝。”
“那你的包在哪里?”灰原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帆布包上,“可以让我们看看吗?”
四、物证中的破绽
高坂树理的帆布包放在床头柜最下层,拉链上挂着一个猫咪形状的挂饰。夜一拉开拉链,里面除了换洗衣物和几本书,还有一个密封袋,装着未拆封的茶包。
“这些和茶几上的是同一款。”夜一拿出密封袋,递给鉴识课的警察,“麻烦检查一下有没有毒物反应。”
灰原则注意到包侧袋里的药瓶,标签上写着“氟西汀”——一种抗抑郁药物。她不动声色地记下药名,转身看向窗外。楼下的停车场里,安室透正和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说话,手指在平板电脑上滑动着什么。
“须东伶菜的手机呢?”柯南突然想起八方时枝的话,“她说有新照片要展示,说不定拍到了什么线索。”
别府华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她的手机刚才掉在地上,我捡起来收好了。”她解锁屏幕,点开相册,最新的照片是茶会开始前拍的,四个女生围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颜色各异的茶杯。
“这张照片是须东拍的。”别府华月划到下一张,是须东自己的杯子特写,红色的洛神花茶在阳光下泛着光泽,“她说这个颜色拍出来好看,要发朋友圈。”
柯南放大照片,注意到杯口的口红印在右侧——和地上碎片的印记位置一致,说明当时杯子还没被调换。他继续往后翻,发现最后一张照片是须东用左手端着杯子的样子,右手举着手机自拍,背景里的茶几上,蓝色的蝶豆花茶杯放在她的正前方。
“高坂姐姐,你当时坐在哪个位置?”柯南指着照片里的空位。
高坂树理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我坐在须东对面,就是拍照的位置。”
“可是这张照片里,蓝色的杯子在须东面前。”夜一突然开口,指着照片左下角,“而你的病号服袖口沾着蝶豆花的蓝色汁液,说明你至少碰过这个杯子。”
高坂树理下意识地捂住袖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时,鉴识课的警察拿着初步报告走进来:“目暮警官,茶包和茶壶里都没有检测到毒物,但高坂树理的帆布包里发现了一个空的氰化物药瓶,上面只有她的指纹。”
“什么?”目暮警官接过报告,眉头拧成了疙瘩,“高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坂树理的嘴唇颤抖着,眼泪突然涌了出来:“不是我……我没有下毒……”
“那这个药瓶怎么解释?”别府华月指着证物袋里的小瓶子,“我们根本不知道你有这个东西!”
八方时枝也点点头:“我从没听说你有抑郁症,为什么要吃氟西汀?”
面对质疑,高坂树理突然崩溃了,双手捂着脸失声痛哭:“是她害了我的孩子……是须东害死了我的宝宝……”
病房里的人都愣住了。柯南注意到安室透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目暮警官的语气放缓了些,“你慢慢说。”
高坂树理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她去年年底怀孕,因为体质原因一直小心翼翼。今年三月,儿子突然得了流感,高烧不退,她去照顾儿子时也被传染了。医生说孕妇感染流感可能导致胎儿畸形,建议她终止妊娠。
“我当时快崩溃了……”高坂树理的声音哽咽着,“后来才知道,是须东的儿子先得的流感,在幼儿园传给了我儿子。如果不是她没看好孩子,我的宝宝就不会……”
她抹了把眼泪,眼神里闪过一丝狠戾:“我恨她!我住院后查了很多资料,知道氰化物可以瞬间致命,就从网上买了一小瓶……今天她们来探望,我看到须东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忍不住……”
“所以你提前在自己的茶杯里提前掺了氰化物。”高坂树理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须东低头看手机时,我假装捡笔,趁机把蓝色茶杯和她的红色茶杯换了位置。她用左手拿杯,根本没发现杯子颜色不对……”
她抬起布满泪痕的脸,目光空洞地看着窗外:“我以为这样就没人会发现……可蝶豆花的汁液沾在了袖口,手机里的照片又记下了杯子的位置……”
鉴识课的警察这时又进来报告,说在高坂树理的指甲缝里发现了微量的氰化物残留,与药瓶里的成分完全一致。
目暮警官叹了口气,拿出手铐:“高坂树理,你涉嫌故意杀人,跟我们走吧。”
高坂树理没有反抗,只是在被带走时,回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孕检报告,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五、病房里的晚餐香
夕阳的金辉透过杯户医院住院部的窗户,给白色的墙壁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光晕。走廊里的脚步声渐渐稀疏,护士站的灯光次第亮起,将长长的走廊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片段。
高坂树理被带走后,目暮警官留下高木处理后续事宜,自己则带着鉴识课的人离开了。病房里终于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紧张气息,与窗外传来的归鸟啼鸣交织在一起。
“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兰轻轻叹了口气,将散落的茶具收进藤编茶篮,“那些女生明明看起来关系很好……”
园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凶手已经抓到了,这都是命。”她转头看向柯南和夜一,“你们两个还真是走到哪都有案子,简直是行走的死神小学生组合。”
柯南干笑两声,心里却在琢磨安室透刚才的举动——他和那个白大褂医生究竟在说什么?平板电脑上的内容会不会和组织有关?
“我们去看看妃阿姨吧。”夜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刚才发生了这么多事,她肯定担心坏了。”
几人回到妃英理的病房时,她正靠在床头看文件,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什么棘手的问题。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扫而过:“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刚才好像听到很吵。”
“没什么大事,”兰连忙走上前,帮她调整了一下靠枕,“就是有位病人家属情绪有点激动,已经解决了。”她不想让母亲担心,刻意隐瞒了中毒事件。
妃英理显然不相信,但也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那就好。时间不早了,你们该回去了。”
“我们不回去。”柯南突然开口,指了指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兰姐姐说要给你做营养餐,我们特意去超市买了食材。”
夜一晃了晃手里的环保袋,里面装着新鲜的蔬菜和鸡胸肉:“护士说你需要清淡饮食,我和灰原也可以帮忙。”
灰原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几个番茄和一盒豆腐:“我记得你喜欢吃味噌汤,正好买了昆布和味噌。”
妃英理愣了一下,看着孩子们认真的表情,嘴角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医院食堂有晚餐供应,不用这么麻烦。”
“食堂的饭菜哪有家里做的好吃!”园子抢着说,已经开始挽袖子,“英理阿姨你就等着吧,今天让你尝尝我们的手艺!”
病房里自带一个小小的茶水间,虽然空间不大,但水槽、微波炉和简易灶台一应俱全。兰把食材一一拿出来分类,夜一则负责清洗蔬菜,柯南被分配到剥大蒜的任务,结果刚碰到蒜皮就被呛得直打喷嚏。
“笨蛋。”灰原递给他一张纸巾,顺手接过他手里的大蒜,指尖灵活地转动着,很快就剥好了一瓣,“离远一点,别把眼泪滴进菜里。”
夜一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忍不住笑了:“没想到你还会剥大蒜。”
“组织里可没人会伺候你。”灰原头也不抬地说,语气里带着惯有的冷淡,却没让人觉得反感。
兰正在切鸡胸肉,听到这话动作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切菜:“灰原你真厉害,不像我,刚开始学做饭的时候总是切到手。”
“兰姐姐现在做的鳗鱼饭超好吃!”元太突然从门口探进头来,手里还拿着半袋饼干,“我们刚才在走廊里看到高木警官,他说案子已经结了。”
光彦和步美也跟着走进来,手里捧着从护士站借来的鲜花:“我们把花插在花瓶里吧,给病房添点生气。”
小小的茶水间顿时热闹起来。步美和光彦忙着插花,元太在一旁监督,时不时偷吃两口饼干。兰把切好的鸡胸肉放进碗里,加了点料酒和生抽腌制,转头问妃英理:“妈妈,你想吃点什么?我做个蔬菜沙拉和蒸鸡胸肉怎么样?”
“再加个番茄豆腐汤吧。”夜一突然开口,“番茄富含维生素c,豆腐能补充蛋白质,都很适合病人。”
灰原点点头:“我来做汤吧,你负责沙拉和鸡胸肉。”她从袋子里拿出番茄和豆腐,动作有条不紊,仿佛做过无数次一样。
夜一站在旁边,看着她往锅里加水,突然说:“要不要再做个凉拌菠菜?我记得你喜欢吃。”
灰原的动作顿了一下,耳根微微发红:“随便。”
兰和园子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偷偷笑了起来。柯南假装没看到,实则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里默默吐槽:某人明明是特意想做给灰原吃,还说得这么不经意。
很快,茶香间里就飘出了饭菜的香味。番茄豆腐汤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散发出酸甜的气息;蒸鸡胸肉的香气混合着姜蒜的味道,让人食欲大开;凉拌菠菜翠绿诱人,上面撒着白芝麻,看起来就很清爽。
夜一还额外做了两个小菜:一个是醋渍黄瓜,脆嫩爽口;另一个是海苔豆腐卷,金黄酥脆,是灰原以前偶尔提起过喜欢吃的。
“好香啊!”步美吸了吸鼻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摆满一桌的菜,“看起来好好吃!”
兰把饭菜一一装进保温桶,又拿出从家里带来的餐具:“我们去病房吃吧,那里有桌子。”
妃英理的病房里,床头柜被临时当成了餐桌。兰把饭菜摆上去,五颜六色的菜肴在白色的餐盘里显得格外诱人。妃英理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感动。
“快尝尝吧,妃阿姨。”步美拿起勺子递给她,“这是兰姐姐和夜一哥哥他们一起做的。”
妃英理接过勺子,先舀了一口番茄豆腐汤。温热的汤汁滑入喉咙,酸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带着淡淡的昆布鲜香。她抬起头,看向兰:“这汤的味道……和我以前做的很像。”
兰笑了笑:“我偷偷学了你的做法,不知道有没有学到家。”
“很棒。”妃英理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真诚的赞许。她又夹了一块海苔豆腐卷,酥脆的外皮咬破后,里面的豆腐嫩滑可口,海苔的香味恰到好处,“这个也很好吃。”
夜一看着灰原不动声色地夹了一块豆腐卷,嘴角微微上扬:“喜欢就多吃点。”
灰原没理他,却又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柯南端着自己的小碗,一边吃一边观察妃英理的表情。她虽然还是一脸严肃,但眼神里的柔和却藏不住。看来这顿晚餐,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毛利小五郎不知何时也溜了进来,大概是闻到了饭菜香。他凑到餐桌旁,搓着手说:“我也还没吃饭呢,给我留点。”
“你洗手了吗?”妃英理冷冷地问。
毛利立刻挺直腰板:“洗了洗了!早就洗干净了!”他拿起筷子就想夹肉,被兰拍了下手。
“爸爸,你少吃点肉,多吃点蔬菜。”兰把蔬菜沙拉推到他面前,“医生说妈妈要清淡饮食,你也跟着一起吃点清淡的。”
毛利老大不情愿地夹了一口菠菜,嚼了嚼,突然眼睛一亮:“这菠菜味道不错啊!比英理做的好吃!”
妃英理瞪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做过凉拌菠菜?”
“那就是我记错了……”毛利讪讪地说,赶紧低头吃饭,不敢再说话。
病房里的气氛渐渐变得温馨起来。大家围坐在一起,分享着简单的饭菜,聊着学校和班级里的趣事。步美说起今天手工课上做的纸飞机,光彦讲了他新看的推理小说,元太则一直在念叨鳗鱼饭,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妃英理很少说话,却一直认真地听着,嘴角偶尔会扬起浅浅的弧度。她看着兰忙碌的身影,看着孩子们纯真的笑脸,心里某个坚硬的角落似乎被悄悄融化了。
夜一注意到她的目光落在凉拌菠菜上,便把盘子往她那边推了推:“多吃点,对身体好。”
妃英理看了他一眼,夹了一筷子菠菜,慢慢咀嚼着。
灰原突然开口:“你的胃还疼吗?”
妃英理愣了一下,摇摇头:“好多了,谢谢关心。”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灰原的语气很平淡,“医生说急性胃炎需要好好调养,辛辣和油腻的食物一定不能碰。”
“我知道了。”妃英理的眼神柔和了些,“谢谢你提醒我。”
柯南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感慨。灰原虽然嘴上不说,但其实很关心身边的人。只是她习惯了用冷漠伪装自己,让人很难看到她柔软的一面。
晚餐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结束。兰和园子收拾碗筷,夜一和柯南负责洗碗,步美、光彦和元太则陪着妃英理聊天。小小的病房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仿佛白天的阴霾从未出现过。
洗完碗回来,夜一看到灰原正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夜景。窗外的城市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像一片璀璨的星海。
“在看什么?”夜一走过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没什么。”灰原淡淡地说,“只是觉得这里的夜景和米花町不一样。”
“确实。”夜一点点头,“杯户市更繁华,但也更吵。”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水果糖,剥开糖纸递给灰原,“刚才做的海苔豆腐卷,你好像很喜欢吃。”
灰原接过糖放进嘴里,柠檬味的酸甜在舌尖蔓延开来:“一般。”
“那下次做别的给你吃。”夜一的声音很轻,像晚风拂过耳畔,“比如你上次说的,银座那家店的抹茶慕斯。”
灰原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病房里,兰正在给妃英理削苹果,毛利小五郎靠在沙发上打盹,发出轻微的鼾声。步美他们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容。
柯南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突然觉得,或许这样平凡的日常,才是最珍贵的。那些关于案件、关于组织的阴霾,似乎都被这顿简单的晚餐驱散了,只剩下此刻的宁静与温暖。
夜一和灰原站在窗边,看着远处的灯火,谁都没有说话。但空气中流淌的,却是无需言语的默契。或许未来还有很多挑战在等着他们,但至少此刻,他们可以暂时放下所有的沉重,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平静。
饭菜的香味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花香。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每个人的脸上,像是盖上了一层温柔的薄纱。这个发生过命案的夜晚,因为这顿充满爱意的晚餐,变得格外温暖而难忘。
六、月下的低语
晚餐后的病房里,弥漫着一种慵懒而惬意的氛围。妃英理靠在床头,翻看着兰带来的杂志,偶尔抬头看看趴在桌上熟睡的孩子们,眼神里满是柔和。毛利小五郎已经转移到了沙发上,睡姿豪放,鼾声此起彼伏,却意外地没有让人觉得烦躁。
兰和园子收拾完碗筷,正坐在椅子上小声聊天。“没想到夜一还挺会做饭的。”园子戳了戳兰的胳膊,挤眉弄眼地说,“尤其是那个海苔豆腐卷,一看就是特意做给灰原的。”
兰忍不住笑了:“你别乱说,他们只是同学而已。”话虽如此,她心里却也觉得夜一对灰原似乎格外照顾。
柯南假装在玩游戏机,实则竖着耳朵听她们说话,心里默默吐槽:这还用说吗?某人的心思简直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夜一和灰原还站在窗边,月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你说,高坂树理会不会后悔?”灰原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份宁静。
夜一沉默了片刻:“或许会吧。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用。”他看向窗外,月光下的城市像一幅流动的画卷,“仇恨就像毒药,不仅会伤害别人,也会毁掉自己。”
灰原点点头,没有说话。她想起了组织里的那些人,他们不也是被仇恨和欲望驱使着,一步步走向毁灭吗?
“别想太多了。”夜一拍了拍她的肩膀,动作很轻,“我们能做的,就是珍惜现在。”
灰原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他温柔的目光,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连忙低下头:“谁想太多了。”
就在这时,妃英理突然放下杂志,看向他们:“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夜一和灰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妃英理虽然平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心思却异常敏锐。
“没、没有啊。”夜一连忙摆手,试图掩饰,“我们就是在看夜景。”
妃英理显然不信,但也没有追问,只是淡淡地说:“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兰,或者……告诉我也可以。”她顿了顿,补充道,“我毕竟是个律师。”
灰原的心里一动,看着妃英理严肃的表情,突然觉得这个平时看起来很严厉的阿姨,其实也很温暖。“谢谢妃阿姨。”她轻声说。
夜一也点点头:“我们知道了。”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毛利小五郎的鼾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声。兰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妈妈,我们该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妃英理点点头:“路上小心。让那个笨蛋……让你爸爸送你们回去。”
提到毛利小五郎,兰无奈地笑了笑:“我试试能不能叫醒他。”
结果可想而知,毛利小五郎睡得像头猪,任兰怎么叫都叫不醒。最后还是园子出了个主意:“别管他了,让他在这里睡一晚好了,反正病房里有沙发。”
兰觉得不妥,但看着父亲熟睡的样子,也只好妥协:“那好吧。妈妈,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嗯。”妃英理挥了挥手,目光落在柯南和灰原身上,“你们也早点回家,别让家里人担心。”
“知道了,妃阿姨。”柯南和灰原异口同声地说。
一行人轻手轻脚地离开病房,步美和光彦还在睡梦中,被夜一和柯南分别背在背上。走廊里的灯光昏暗,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走到电梯口时,灰原突然停下脚步:“我去下洗手间,你们先等我一下。”
“我陪你去。”夜一说。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灰原说完,转身朝走廊尽头的洗手间走去。
夜一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心里有些担心。柯南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
电梯很快就来了,兰抱着元太先进去,园子跟在后面。夜一和柯南站在门口等灰原,电梯里的灯光照在他们脸上,表情都有些复杂。
“你说,高坂树理真的是因为失去孩子才杀人的吗?”柯南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夜一沉默了片刻:“或许吧。但无论什么理由,杀人都是不对的。”他看向走廊尽头,“灰原刚才提到高坂树理的时候,表情很奇怪。”
“她大概是想到了组织里的事吧。”柯南叹了口气,“毕竟她经历过的黑暗,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灰原快步走了过来,脸色有些苍白。“怎么了?”夜一连忙问。
“没什么。”灰原摇摇头,走进电梯,“只是看到洗手间的镜子有点吓人。”
柯南和夜一对视一眼,都没有再追问。有些事情,她不想说,他们就不会逼问。
电梯缓缓下降,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步美在夜一背上动了动,嘟囔了一句梦话,又沉沉睡去。
走出医院大门,晚风带着一丝凉意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一振。街道上行人稀少,路灯的光晕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我们送步美他们回家吧。”兰提议道,“这么晚了,他们家人肯定担心。”
“好。”夜一点点头,背着步美朝步美家的方向走去。柯南背着光彦,兰抱着元太,园子跟在旁边,一行人在寂静的街道上慢慢走着。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拉长了彼此的身影。偶尔有晚归的汽车驶过,留下一串模糊的车灯轨迹,很快又消失在夜色中。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夜一。”兰突然开口,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如果不是你帮忙做饭,我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不用谢。”夜一笑了笑,“能为妃阿姨做点事,我也很开心。”
“而且你做的海苔豆腐卷真的超好吃!”园子抢着说,“灰原好像很喜欢,你什么时候也给我们露一手啊?”
提到灰原,夜一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有机会吧。”
灰原走在最后面,听到他们的对话,脚步放慢了些,拉开了一点距离。柯南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放慢脚步走到她身边:“还在想高坂树理的事?”
灰原点点头,又摇摇头:“只是觉得有点可惜。如果她能早点走出阴影,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