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金色的护送队
清晨的阳光刺破东京湾的薄雾,给成田机场货运区的金属顶棚镀上了一层冷冽的银辉。三辆黑色的防弹卡车像蛰伏的猛兽,静静停在编号为c7的货运站台前,车身上印着的“铃木运输”标志在晨光中格外醒目。
站台上,铃木次郎吉拄着镶嵌宝石的拐杖,雪白的头发在风中微微颤动。他身后跟着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每个人的耳麦里都传来实时的安保汇报。“都准备好了吗?”次郎吉的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可是蒙克的真迹,要是出了半点差错,你们就等着卷铺盖滚蛋吧!”
“放心吧铃木会长,”一个穿着蓝色工装服的中年男人上前一步,他的额头渗着细密的汗珠,双手在裤缝上反复擦拭,“所有的防震措施都按最高标准做的,包装材料是特制的防火防潮板,连胶带都是博物馆专用的无酸胶带。”这人正是货运公司的社长岛村庆次,他今天特意系了条红色的领带,试图掩盖眼底的疲惫。
次郎吉哼了一声,用拐杖敲了敲地面:“我要的不是‘放心’,是万无一失。《绝望》和《不安》可是从挪威国家美术馆借来的,要是有划痕,把你这家公司卖了都赔不起。”
站在次郎吉身后的兰忍不住轻轻拽了拽园子的衣袖:“园子,会长他好像很紧张呢。”
园子嚼着口香糖,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别理他,老头子就这样,一碰到宝贝就神经兮兮的。不过话说回来,蒙克的画还真挺吓人的,上次在画册上看到《呐喊》,那扭曲的脸看得我晚上都做噩梦。”
“那是表现主义的魅力啦,”夜一推了推眼镜,手里拿着一本蒙克画册,“蒙克通过夸张的线条和色彩表达内心的情绪,《绝望》《不安》和《呐喊》其实是一组作品,描绘了人在现代社会中的精神困境。”他说话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正在搬运画框的工人,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其中一个工人戴的手套,指尖处有明显的磨损。
柯南蹲在地上假装系鞋带,实则在观察货运卡车的轮胎纹路。这些轮胎的花纹深度一致,显然是刚换的新胎,但左后轮的轮毂上沾着一点暗红色的油漆,像是最近蹭到过什么东西。“灰原,”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注意看那个穿蓝色工装裤的男人,他左手无名指上有戒痕,但没戴戒指。”
灰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岛村庆次正指挥工人把包装好的画框抬上卡车,左手手腕上的手表表盘很大,几乎遮住了整个手腕。“说不定是离婚了,”她淡淡地回应,“或者戒指送去保养了。”
“更可能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已婚,”柯南补充道,“你看他西装内侧的口袋,鼓鼓囊囊的,像是放着什么硬东西。”
就在这时,次郎吉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着“沼尻宽”三个字。他按下接听键,语气瞬间缓和了些:“沼尻啊,《呐喊》那边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会长,我已经到羽田机场了,正在检查画作包装,这边一切顺利,预计和您那边同时出发,中午十二点前就能到美术馆。”
“很好,”次郎吉点点头,“路上小心,别跟丢了。”挂了电话,他转身对众人说:“好了,我们该出发了。兰,夜一,柯南,跟我上另一辆车。”
他们乘坐的是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车身比货运卡车高出一个头,车窗是特制的防弹玻璃。兰和夜一坐在后排,柯南则被安排在副驾驶座旁边的儿童座椅上,这让他一脸不爽却又无可奈何。
“为什么我们要跟着货运车啊?”兰看着窗外缓缓移动的货运卡车,有些不解,“直接去美术馆等不就行了吗?”
次郎吉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瓶香槟,给自己倒了半杯:“这你就不懂了吧?艺术品运输最容易出问题的就是路上。想当年我运送梵高的《向日葵》时,就遇到过劫匪用直升机抢劫,要不是我早有准备……”
“知道啦知道啦,”园子不耐烦地打断他,“每次都要讲你那套英雄事迹。对了爷爷,你为什么非要把《绝望》《不安》和《呐喊》放一起展览啊?我看资料说这三幅画风格差不多,放一起多单调。”
次郎吉放下酒杯,突然严肃起来:“这你就更不懂了。蒙克在1893年到1896年间画了五幅《呐喊》,其中四幅藏在博物馆,只有一幅在私人手里。我本来想这次把五幅都集齐,让大家看看不同时期的变化,可惜啊……”他叹了口气,“那幅私人收藏的主人说什么都不肯借,说是祖上传下来的宝贝,给多少钱都不卖。”
夜一翻着画册,指着其中一页说:“其实《绝望》和《呐喊》的背景是同一个地方,都是奥斯陆峡湾的吕瑟峡湾。蒙克自己说过,他在黄昏时看到天空变成血红色,突然感到一阵绝望,好像听到了大自然的呐喊,于是就有了这组画。”
柯南假装在玩平板电脑,实则在监听车载电台里货运车的对话。司机们用暗号汇报着位置,每隔五分钟就报一次平安。当车队经过东京塔时,他注意到岛村庆次乘坐的那辆领航车突然减速,似乎在避让什么,几秒钟后又加速跟上了队伍。
“奇怪,”柯南喃喃自语,“刚才那段路明明很空旷,为什么要减速?”
灰原凑过来看他的平板,屏幕上显示着实时地图:“可能是躲避摄像头吧。有些货运公司为了超速,会故意避开测速点。”
但柯南总觉得不对劲。他调出刚才那段路的街景地图,发现路边有一个废弃的加油站,加油站的顶棚已经塌了一半,墙角似乎有监控摄像头的痕迹。“那里应该有监控才对,”他皱起眉头,“为什么要避开?”
就在这时,次郎吉的手机突然响了,这次的铃声格外急促,屏幕上依然是“沼尻宽”三个字。
二、消失的《呐喊》
“喂?沼尻?出什么事了?”次郎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安,他很少见沼尻这么着急。
电话那头的声音几乎是在嘶吼:“会长!不好了!运送《呐喊》的车子……车子不见了!”
“什么?”次郎吉猛地坐直身体,香槟杯里的酒洒了出来,“怎么会不见?不是一直有GpS定位吗?”
“定位还在动,但路线完全不对!”沼尻宽的声音带着哭腔,“本来应该沿着三号公路走,可现在定位显示它在往郊区的方向开,我打电话给司机也没人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兰下意识地抓紧了座椅扶手:“会不会是被人劫持了?”
次郎吉立刻拿起车载电台:“各单位注意,立刻检查《呐喊》运输车的位置!重复,检查《呐喊》运输车的位置!”
电台里传来一阵混乱的回应,几分钟后,岛村庆次的声音响起:“会长,我们刚联系了货运公司总部,他们说《呐喊》的运输车一切正常,正在按预定路线行驶,刚才还通过了检查站呢。”
“正常?”沼尻宽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怎么可能正常?我这里的定位显示它都快开到千叶县了!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次郎吉皱着眉头,让秘书联系货运公司总部。秘书对着电话说了几句,挂了之后一脸困惑:“会长,总部说确实没问题,司机五分钟前还汇报过,说刚过检查站,马上就要上高速了。”
“这就奇怪了,”夜一看着自己手机上的导航,“羽田机场到铃木美术馆的路线根本不经过千叶县,除非……”
“除非有两辆一模一样的运输车,”柯南突然开口,声音稚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一辆按正常路线走,另一辆被人调了包,往别的地方开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兰揉了揉柯南的头发:“柯南,别乱说,哪有那么容易调包啊?”
但次郎吉却陷入了沉思:“这小子说得有道理。去年我运送埃及黄金面具时,就遇到过劫匪用一模一样的卡车调包,要不是面具上有追踪器,差点就被他们得手了。”他立刻对电台说:“让《呐喊》运输车的司机接电话,我要亲自跟他说。”
电台里沉默了几秒,传来岛村庆次的声音:“会长,司机正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要不我让他到了美术馆再跟您汇报?”
“不行!”次郎吉斩钉截铁地说,“现在就让他接,不然我就让车队立刻停下来!”
又过了十几秒,一个沙哑的声音出现在电台里:“会、会长?您找我?”
“你现在在哪里?”次郎吉紧紧盯着地图,“报出你周围的标志性建筑。”
那声音迟疑了一下:“我……我刚过东京站,前面就是高速入口了,周围有很多高楼……”
“撒谎!”沼尻宽的声音突然从手机里传来,“东京站到高速入口根本没有那么多高楼!你到底是谁?把我的画弄去哪里了?”
电台里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电流声。次郎吉脸色铁青,用力拍了一下扶手:“加速!我们去美术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劳斯莱斯的引擎发出一声咆哮,猛地窜了出去,把货运卡车甩在了后面。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越来越不安:“新一……要是《呐喊》真的被偷走了,该怎么办啊?”
柯南看着她担忧的样子,悄悄拿出手机给服部平次发了条短信,让他帮忙查羽田机场附近的监控。“别担心兰姐姐,”他仰起脸,露出天真的笑容,“有柯南在,一定能找到画的!”
二十分钟后,车队抵达了铃木美术馆。这座美术馆是次郎吉专门为收藏艺术品建的,外观像一个巨大的玻璃盒子,周围环绕着人工湖,只有一座桥能通往正门。此时美术馆门口已经围满了警察,目暮警官正拿着对讲机指挥调度,看到次郎吉下车,立刻迎了上来。
“铃木会长,您可算来了!”目暮警官擦了擦汗,“我们已经封锁了所有入口,货运车一到就能立刻检查。”
次郎吉点点头,刚想说话,就看到一个穿着棕色风衣的男人从美术馆里跑出来,正是沼尻宽。他头发凌乱,领带歪在一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文件夹。
“会长!”沼尻宽跑到次郎吉面前,几乎要哭出来,“《绝望》和《不安》都已经运到了,我检查过,没问题。可是《呐喊》……还是联系不上!”
岛村庆次也跟着下了车,他的红色领带已经被扯松,额头上的汗比早上更多了:“不可能啊,我明明让司机按规定路线走的,怎么会……”
“别演戏了,”夜一突然开口,他走到岛村庆次面前,目光锐利,“刚才在电台里接电话的,根本不是司机吧?我听出你的声音了,虽然你刻意压低了嗓音,但说话时尾音上扬的习惯改不了。”
岛村庆次脸色一变:“你、你胡说什么?我一直在领航车里,怎么可能去接司机的电话?”
“那可不一定,”柯南跑到夜一身边,指着岛村庆次的鞋子,“叔叔的鞋子上沾着红色的泥土,这种泥土只有千叶县的郊区才有。你刚才说一直在领航车里,怎么会沾到那种泥土呢?”
岛村庆次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用脚蹭了蹭地面:“这、这是昨天去郊区考察时沾到的,跟今天的事没关系!”
就在这时,美术馆的工作人员跑出来说:“会长,货运公司刚才发来消息,说《呐喊》的运输车已经到门口了,正在接受检查。”
所有人都往桥的方向看去,一辆黑色的货运卡车正缓缓驶来,和之前的车队一模一样。岛村庆次松了口气,擦了擦汗:“你看,我就说没问题吧,肯定是定位出问题了。”
但柯南却注意到,这辆卡车的车牌号比之前的少了一个数字,而且车轮上没有沾到高速路上的白色标线漆。“不对劲,”他对夜一使了个眼色,“这辆车有问题。”
夜一立刻会意,拉着兰往美术馆里走:“兰姐姐,我们去看看《绝望》和《不安》吧,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
两人来到展厅,工作人员正在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绝望》的画面上,一个男人背对着观众站在桥上,远处的天空是诡异的橘红色;《不安》则画着一群模糊的人影,每个人都面无表情,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奇怪,”夜一看着包装纸,“这两幅画的包装方式不一样。《绝望》的边角用了泡沫垫,《不安》却只用了软布。”
兰凑近看了看:“可能是不同的工人包装的吧?手法不一样也很正常。”
但夜一却摇了摇头:“你看胶带的痕迹,《绝望》用的是十字交叉法,《不安》却是平行粘贴。专业的艺术品包装应该统一标准才对,除非……”
“除非其中一幅被人动过手脚,”柯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我让灰原查了成田机场和羽田机场的监控,发现包装《绝望》和《呐喊》的是同一个团队,包装《不安》的却是另一个团队。”
夜一眼睛一亮:“也就是说,《绝望》和《呐喊》的包装方式应该是一样的,但现在《不安》不一样,说明……”
“说明有人故意改变了《不安》的包装,好让人以为三幅画都是同一个团队包装的,”柯南补充道,“但他没想到我们会注意到细节。”
就在这时,次郎吉的怒吼声从外面传来:“什么?画是假的?!”
三人连忙跑出去,只见沼尻宽瘫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幅画,画框已经被拆开,画布上的《呐喊》虽然看起来很像,但色彩明显比资料里的暗淡。“这是赝品,”沼尻宽声音发抖,“真迹的天空是血红色,这个却是橘红色,而且签名的位置也不对……”
岛村庆次站在一旁,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目暮警官上前一步,拿出手铐:“岛村社长,麻烦你跟我们回警局一趟,有些事情需要你解释清楚。”
“不是我!”岛村庆次突然大喊起来,“我没有偷画!是有人陷害我!”
柯南拉了拉兰的衣角:“兰姐姐,你能帮我打个电话给新一哥哥吗?我觉得他肯定知道怎么回事。”
兰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新一的号码。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起,传来新一熟悉的声音:“喂,兰?怎么了?”
柯南躲到柱子后面,拿出变声蝴蝶结:“兰,你让目暮警官他们去检查一下刚才那个检查站,就是运输车汇报通过的那个。我怀疑那个检查站是假的,真正的运输车被掉包了。”
兰愣了一下,连忙把新一的话转告给目暮警官。目暮警官半信半疑,但还是派人去查了。就在这时,灰原拿着一份文件跑过来:“柯南,我查到了!司机提供的导航记录里,有一段路的卫星信号被屏蔽了,正好是在检查站附近。而且那个检查站根本不在预定路线上,是临时增设的!”
夜一看着岛村庆次,突然笑了:“原来如此。你故意让运输车绕到假的检查站,趁检查的时候把真画换成假画,然后让另一辆车把真画运走。至于导航记录,只要稍微修改一下数据,就能让人以为车子一直在按原路线行驶。”
岛村庆次的肩膀垮了下来,像是瞬间老了十岁。他看着地上的假画,喃喃自语:“我本来想……只是借用几天,等展览结束就还回去的。那可是《呐喊》啊,是我从小就梦寐以求的画……”
三、阴影背后的真相
警车把岛村庆次带走时,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兰看着警车的尾灯消失在桥的尽头,心里有些五味杂陈:“真没想到,他竟然是为了自己的执念偷画。”
次郎吉叹了口气,让工作人员把假画收起来:“可惜了,本来这次展览能成为东京的盛事,现在却成了笑话。”
“也不一定是笑话啊,”夜一收起画册,“至少我们知道了真相,还保住了另外两幅画。对了会长,那个私人收藏的《呐喊》,你打算怎么办?”
次郎吉眼睛一亮,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不说我差点忘了!那个私人收藏家其实是我的老朋友,我这就给他打电话,就说……就说我找到了能证明那幅画真伪的证据,让他借我展览几天!”他说着就拿起手机,兴冲冲地走向劳斯莱斯。
兰看着柯南和夜一,突然笑了:“说起来,刚才柯南的想法和新一好像啊,连推理的语气都一样。”
柯南心里一惊,连忙挠了挠头:“嘿嘿,我是跟新一哥哥学的!”
夜一也帮腔:“是啊兰姐姐,小孩子模仿能力强嘛。”他说着朝柯南眨了眨眼,柯南连忙点头附和。
雨丝落在美术馆的玻璃幕墙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水痕,像极了《呐喊》里扭曲的线条。兰望着窗外,忽然觉得刚才新一在电话里的声音格外清晰,仿佛他就藏在某个角落,正悄悄看着这边——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用他独有的方式,守护着什么。
雨势渐歇时,夜一忽然凑近次郎吉低声说了几句。次郎吉原本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他猛地一拍拐杖:“好小子,这主意不错!”随即让秘书调取假检查站周边的监控,又让目暮警官派人去搜查岛村庆次名下的仓库。
“夜一,你发现什么了?”兰好奇地问。
夜一翻开画册,指着《呐喊》的角落:“蒙克在这幅画的画框内侧刻了个微型签名,只有在紫外线灯下才能看见。岛村只仿了画面,肯定没注意这个细节。”他顿了顿,语气沉稳得不像个小学生,“而且他鞋子上的红泥里混着木屑,附近只有废弃的家具厂有这种特质木料,真画大概率藏在那里。”
这番推理条理清晰,连取证角度都和新一如出一辙。兰看着夜一镜片后闪烁的眸光,恍惚间竟觉得像看到了另一个新一,心底那点疑虑不知不觉淡了许多。
两小时后,警方果然在家具厂的密室里找到了《呐喊》真迹。画框内侧的微型签名在紫外线灯下泛出淡紫色,如同蒙克留下的无声证言。岛村庆次看到签名时,终于彻底认罪,说自己早就摸清家具厂的地形,本想等展览结束风声过后再将画转移。
开展当天,《绝望》《不安》与失而复得的《呐喊》并排悬挂在展厅中央。柔和的射灯下,三幅画的色彩相互呼应,吕瑟峡湾的血色黄昏仿佛在墙面流动。次郎吉站在画前,捋着胡须感慨:“要不是夜一这小子,我可真要成东京的笑柄了。”
兰看着夜一给参观的小朋友讲解画作背景,忽然想起什么,笑着对柯南说:“你看夜一,不仅懂画,推理起来也头头是道,跟新一一样厉害呢。”
柯南松了口气,跟着笑起来:“毕竟是工藤家的人嘛。”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进来,落在《呐喊》扭曲的人影上,却奇异地驱散了画中的不安——就像某些藏在日常下的秘密,总有人在用智慧与温柔,悄悄为它披上安稳的外衣。
四、雨夜的推理游戏
雨势渐大,敲在美术馆的玻璃穹顶上进发出沉闷的轰鸣。兰望着窗外被雨水冲刷得发亮的人工湖,忽然转过身来,目光在柯南和夜一之间转了个圈:“说起来,夜一你刚才分析包装手法的时候,思路和新一也很像呢。”
夜一正低头翻看着蒙克画册,闻言指尖顿了顿,随即轻笑一声:“可能是因为我哥总喜欢对着我念叨这些吧。他从小就抱着侦探小说不放,连吃饭时都要分析菜单上的字迹是不是伪造的。”他翻开画册某一页,上面印着《呐喊》的创作手稿,“就像蒙克画里的线条,看似杂乱其实藏着规律,犯罪手法也一样。”
柯南捏着衣角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注意到夜一说话时特意加重了“我哥”两个字,而且翻开的那页手稿边缘有一道极浅的折痕,显然是被人反复翻阅过——这小子早就把蒙克的资料吃透了,说不定从一开始就猜到了岛村的手法。
“对了兰姐姐,”夜一忽然合上画册,“你还记得去年校庆活动上,新一哥破解的那起海报失窃案吗?当时他也是通过胶带的粘贴方式找出凶手的。”
兰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托着下巴回忆道:“好像有点印象……当时负责张贴海报的学生会成员,用的胶带方向和其他人不一样对不对?”
“没错,”夜一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因为那个人是左撇子,胶带接头总是出现在左侧,而真正的凶手为了模仿他,故意把接头留在右侧,反而露出了破绽。就像这次的包装——”他朝展厅方向抬了抬下巴,“专业团队会根据画作尺寸调整包装手法,但绝不会在同一批运输中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胶带用法,除非有人在中间动了手脚。”
柯南悄悄松了口气。夜一的这番话既贴合新一的推理风格,又不着痕迹地把兰的注意力引向“手法分析”而非“身份怀疑”,比他自己干巴巴的辩解高明多了。
这时灰原抱着平板电脑走过来,屏幕上显示着千叶县郊区的卫星地图:“警方在废弃仓库里找到了真迹,还有一辆被拆解的运输车。岛村庆次交代,他原本打算等展览结束后,用赝品替换真迹再偷偷还回去。”
“真是异想天开,”次郎吉的声音从走廊那头传来,他刚挂了电话,脸上泛着红光,“我那老朋友听说找到了真迹,居然主动提出要把私人收藏的《呐喊》借我们展览!他说要让观众看看,真正的艺术永远不会被阴影掩盖!”
众人都吃了一惊。园子咋舌道:“爷爷你这是走了什么好运?那老头不是说给座金山都不借吗?”
“因为我告诉他,”次郎吉得意地晃了晃手机,“我们在岛村的仓库里发现了一封他父亲写的信,证明那幅私人收藏的《呐喊》其实是他当年从博物馆借走后故意滞留的。要是他不肯拿出来展览,我就把信交给挪威文化部。”
兰听得目瞪口呆:“这样不太好吧?”
“放心,”夜一低声对柯南说,“会长只是吓唬他而已。那封信我看过照片,其实是岛村伪造的,用来证明自己收藏的赝品是真迹。会长不过是顺水推舟。”
柯南恍然大悟。难怪次郎吉刚才打电话时笑得那么狡黠,原来是把岛村的破绽变成了谈判筹码。
雨停时已是傍晚,夕阳穿透云层,给美术馆的玻璃幕墙镀上了一层金红色。工作人员正在紧急布置展厅,《绝望》和《不安》已经挂在了中央展墙上,旁边预留的位置显然是给《呐喊》准备的。
“柯南,你看那个!”步美突然指着展厅角落,那里摆着一个巨大的留言板,上面贴满了观众的便签,“我们也去写点什么吧!”
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立刻围了过去。光彦拿出笔:“我要写‘蒙克的画虽然吓人,但很有力量’!”元太则在便签上画了个大大的鳗鱼饭:“希望看完画展能吃到超大份的!”
柯南看着他们叽叽喳喳的样子,忽然注意到留言板边缘贴着一张泛黄的便签,字迹娟秀:“愿所有呐喊都能被听见。”下面的日期是三年前,正是他和兰来水族馆的那天。
他心头一动,刚想叫兰来看,却发现夜一正站在留言板另一侧,手里拿着一张新便签。柯南凑过去,看见他写下:“阴影背后,总有光在等待。”
“这是蒙克晚年说过的话,”夜一放下笔,对柯南眨眨眼,“他说自己画了一辈子的绝望,其实是想让人们珍惜光明。”
柯南望着展墙上的《绝望》,画中男人背影对着的峡湾在夕阳下泛着金光,忽然明白夜一为什么要特意提起这句话。那些扭曲的线条、压抑的色彩,从来都不是为了渲染绝望,而是为了提醒人们——即使身处阴影,也要记得朝着光的方向呐喊。
五、开幕前夜的暗流
开展前一天,铃木美术馆彻夜灯火通明。警方加强了安保措施,每个展厅都配备了三名警卫,展墙上的画作周围装着红外线感应装置,连通风管道里都安装了微型摄像头。
“会不会太夸张了?”兰看着在展厅里巡逻的警犬,忍不住小声问,“岛村已经被抓了,应该不会再有问题了吧?”
夜一正在检查展签上的说明文字,闻言头也不抬地说:“越看似安全的地方越容易出破绽。你看那些红外线装置,间距太大,个子矮的人完全可以从下面钻过去。”
柯南蹲在地上假装系鞋带,实则在观察地面的瓷砖缝。他发现中央展厅的瓷砖颜色比其他地方略深,显然是最近才更换过的。“这里以前是什么?”他指着那块区域问工作人员。
“是一个雕塑台,”工作人员回答,“昨天搬出去的时候不小心磕坏了地面,只好连夜换了新瓷砖。”
柯南用手指敲了敲瓷砖边缘,声音发空——下面是空的。
夜一注意到他的动作,不动声色地挡在他身前:“兰姐姐,你看那幅《不安》的展签,上面把创作年份写错了,应该是1894年不是1895年。”
兰果然被吸引了过去。柯南趁机用手表型手电筒照向瓷砖缝隙,发现里面塞着一小片银色的金属,看起来像是某种装置的碎片。
“灰原,”他压低声音,“帮我查一下中央展厅的建筑图纸,特别是这块区域的下方。”
灰原点点头,立刻拿出手机连接美术馆的内部网络。几分钟后,她对柯南摇了摇头:“图纸显示下面是实心水泥地,但这里的承重数据有修改记录,三个月前被人改过一次。”
柯南心里咯噔一下。三个月前,正是岛村的货运公司接手美术馆运输业务的时间。
这时,次郎吉带着一个白发老人走了进来,老人拄着和次郎吉同款的拐杖,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给你们介绍一下,”次郎吉朗声说,“这位是佐佐木老先生,就是私人收藏《呐喊》的主人。”
佐佐木的目光在展墙上扫过,最后落在预留的位置上,眼神复杂:“我那幅画……真的能和它们放在一起吗?”
“当然!”次郎吉拍着胸脯,“这可是五幅《呐喊》第一次聚在一起展出,必将成为艺术史上的佳话!”
夜一注意到佐佐木的手指在木盒锁扣上反复摩挲,指节泛白,像是在紧张什么。当老人转身时,他风衣下摆扫过展墙,柯南清楚地看到他后腰上别着一个黑色的装置,形状和瓷砖缝里的金属碎片完全吻合。
“佐佐木先生,您的画什么时候开箱?”夜一突然开口,语气轻快,“我们都很期待呢。”
佐佐木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等安保人员再检查一遍就开箱。毕竟是传世之宝,谨慎点好。”
柯南和夜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这个老人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腰上的装置,还有瓷砖下的秘密,显然都和《呐喊》有关。
深夜,美术馆的人渐渐散去。柯南躲在通风管道里,透过格栅看着中央展厅。佐佐木果然独自一人留了下来,他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按下了按钮。
中央展厅的地面突然发出轻微的响动,那块新换的瓷砖缓缓陷了下去,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佐佐木打开手电筒,钻了进去。
柯南立刻用对讲机通知夜一:“他下去了,位置在《不安》展墙正下方。”
“收到,”夜一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我已经让灰原锁定了这里的监控,你小心点。”
柯南从通风管道里爬出来,悄悄来到洞口边缘。下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隐约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他顺着铁梯爬下去,发现通道尽头是一个小型密室,墙上挂着一幅画——正是那幅失踪的《呐喊》真迹!
佐佐木正站在画前,手里拿着一个放大镜仔细观察,嘴里喃喃自语:“终于……终于找到你了……”
柯南躲在阴影里,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相框,里面是一个年轻女人的照片,眉眼间和佐佐木有些相似。“惠子,你看到了吗?”老人用手指抚摸着照片,“我找到你爷爷当年藏起来的真迹了,那些人再也不能污蔑我们佐佐木家是小偷了……”
原来如此。柯南恍然大悟。佐佐木根本不是想偷画,而是在寻找被家族藏匿的真迹。岛村庆次偷走的,恐怕只是他用来掩人耳目的赝品。
就在这时,密室的门突然被撞开,沼尻宽带着几个黑衣人冲了进来,手里拿着枪:“佐佐木,把画交出来!”
佐佐木大惊失色,连忙挡在画前:“你们是谁?!”
“我们是挪威国家美术馆的人,”沼尻宽冷笑一声,“当年你父亲偷走这幅画时,留下了证据。只要拿到真迹,就能证明你们家族的罪行!”
柯南心里一紧,刚想按下手表上的麻醉针按钮,却听到身后传来夜一的声音:“恐怕你们没这个机会了。”
夜一带着警察从通道口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录音笔:“刚才的话,我们都听到了。”
沼尻宽脸色大变,还想反抗,却被警察制服。佐佐木看着夜一,一脸茫然:“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腰上的装置,”夜一解释道,“那是博物馆专用的画作定位器,只有负责藏品管理的人才能接触到。而三个月前修改承重数据的人,登记的名字是你已故的女儿——佐佐木惠子。”
老人的眼眶瞬间红了:“惠子……她早就知道画在这里,却一直没告诉我,怕我冲动行事……”
柯南看着墙上的《呐喊》,画中扭曲的人脸在手电筒光下仿佛有了生命。他忽然明白,这幅画承载的从来都不是绝望,而是一个家族跨越 时代的执念与救赎。
六、展览开幕的晨光
开展当天,东京的天空格外晴朗。美术馆门口排起了长队,记者们举着相机等待着,空气中弥漫着兴奋与期待。
兰站在展厅门口,看着工作人员将《呐喊》真迹挂在预留的位置上。三幅画终于聚在了一起,《绝望》的背影、《不安》的人群、《呐喊》的面孔,在晨光中构成了一幅完整的画卷。
“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兰感慨道,“佐佐木先生居然是为了洗刷家族的冤屈。”
“蒙克说过,艺术是人类灵魂的镜子,”夜一望着展墙上的画,“有时候,镜子照出的不仅是阴影,还有我们不曾看见的光明。”
柯南注意到,留言板上多了一张新的便签,是佐佐木写的:“感谢所有守护真相的人。”下面贴着那张年轻女人的照片,照片里的惠子笑得灿烂,背景正是这座美术馆。
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在展厅里跑来跑去,给游客们讲解蒙克的生平和创作故事。光彦拿着笔记本,认真地给大家介绍《呐喊》的色彩运用;元太则在讨论哪幅画最适合配鳗鱼饭;步美站在《不安》前,小声说:“虽然这些人看起来很冷漠,但我觉得他们心里一定有很多话想说。”
柯南看着他们的样子,忽然觉得,所谓的侦探,不就是帮那些无法呐喊的人发出声音吗?无论是被诬陷的家族,还是被隐藏的真相,只要有人愿意倾听,愿意追寻,就一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光明。
闭馆时,夕阳透过玻璃幕墙,给三幅画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光。《呐喊》中扭曲的人脸在光影中仿佛舒展了许多,不再那么狰狞。
兰站在留言板前,写下一张新的便签:“有些呐喊,需要用心才能听见。”她转身时,正好对上柯南的目光,笑了笑:“柯南,你说新一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好想让他也来看看这些画。”
柯南挠了挠头,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一定会的!新一哥哥说,他很快就回来了!”
夜一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的互动,嘴角扬起一抹了然的微笑。他知道,柯南的呐喊,兰一直都听得见。就像蒙克画里的光,即使被阴影笼罩,也从未真正消失。
美术馆的灯光渐渐熄灭,只有中央展厅的三幅画还沐浴在月光中。《绝望》的背影对着《呐喊》的面孔,仿佛在诉说着一个跨越百年的秘密——所有的绝望,终将在呐喊中找到出口;所有的阴影,终会被晨光驱散。而那些守护真相的人,永远都是追光者。
七、尾声:未散的余音
几天后,蒙克画展落下帷幕。《呐喊》真迹被送回挪威国家美术馆,临行前,佐佐木老先生捧着惠子的照片站在画前,久久未动。阳光穿过玻璃,在他花白的发间流淌,像一场迟到了半个世纪的和解。
“走吧。”他轻轻抚摸照片,声音里带着释然,“惠子说过,真正的珍宝,不是藏在密室里的画布,是能让人抬头挺胸活下去的真相。”
柯南站在展厅门口,看着运输车缓缓驶离。夜一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递来一张便签——是从留言板上揭下来的,正是兰写下的那句“有些呐喊,需要用心才能听见”。
“她其实早就知道了。”夜一笑了笑,指尖点了点便签上的字迹,“你以为兰姐姐为什么总在等新一?不是等一个名字,是等那个愿意蹲下来听她心里话的人。”
柯南捏着便签,忽然想起那天在密室里,《呐喊》扭曲的线条在光影中舒展的模样。原来所有激烈的、压抑的、未曾说出口的情绪,最终都在等待一个愿意“用心”的人。
深秋的风卷着落叶掠过美术馆,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追着银杏叶跑过广场,元太的笑声惊飞了树梢的麻雀,步美举着捡来的枫叶朝柯南挥手,光彦正低头给灰原讲解叶脉的纹路。兰站在台阶上,阳光落在她发梢,像镀了层金边,她朝柯南望过来,眼里的笑意比秋日晴空还要明朗。
“柯南,该去吃鳗鱼饭了!”兰朝他招手,声音被风送来,带着暖意。
柯南跑过去,被兰牵住手腕时,忽然觉得手腕上的温度,和记忆里无数次被新一牵住的感觉重叠。他抬头看向兰,她眼里的期待从未变过,只是多了层了然的温柔——就像蒙克画里最终舒展的线条,所有的等待,都成了心照不宣的约定。
夜一站在美术馆的穹顶下,望着他们的背影,指尖夹着一张新的便签,上面写着:“追光者的影子里,藏着未说出口的呐喊。”他将便签贴在空荡荡的留言板中央,转身融入暮色。
远处的天际线正被晚霞染成橘红,像极了《呐喊》里那片燃烧的天空,只是这一次,没有人再感到恐惧。因为所有呐喊过的、等待过的、守护过的人都知道,当晨光再次升起时,那些藏在阴影里的声音,终将顺着光的方向,轻轻落在愿意倾听的人耳边。
而那个戴着眼镜的小男孩,口袋里还揣着兰写的便签,跑起来时,风声里仿佛都带着未散的余音——那是属于追光者的,未完待续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