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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第126集:归程遇杂症

第126集:归程遇杂症

轩辕的脚步踏在归乡的土路上时,秋意已漫过了山岗。行囊里裹着的不仅是东夷的砭石图谱、南疆的草药标本、西域的正骨手法要诀,更装着北地医者临别时塞给他的那卷脉诊歌诀——泛黄的兽皮上,“浮为表,沉为里”几个炭笔字已被摩挲得发亮。他一路南行,昼间观草木枯荣辨药性,夜里就着篝火温故四方医案,倒也不觉得孤寂。

这日午后,队伍行至一处名为“两岔口”的村落。说是村落,其实不过十来户人家,散落在两山夹峙的谷地间。刚进村口,就见几个村民正围着一间草屋唉声叹气,其中一个中年汉子见轩辕背着药篓,眼睛一亮,上前作揖:“先生看着像是懂医的?求您救救我家婆娘吧!”

轩辕跟着他进了草屋,一股混杂着汗湿与药味的气息扑面而来。炕上铺着的旧毡上,躺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面色发灰,嘴唇却泛着不正常的暗红。见她蜷缩着身子,双手紧紧按着小腹,牙关咬得咯咯响,轩辕伸手想探她的额头,手背却被她猛地一推——那力气不大,却透着股说不出的烦躁。

“她这病,都折腾半个月了。”汉子在一旁搓着手,声音发颤,“起初只是说肚子疼,以为是吃坏了东西,喝了些艾草水也不管用。后来开始发烧,烧得糊涂时就说浑身发冷,盖三床被子都喊冷,可摸她身上,偏偏又烫得吓人。”

轩辕点点头,示意汉子按住妇人,自己则蹲下身,三指搭在她腕间的寸口。指尖下的脉跳得又快又乱,像是受惊的小鹿在乱撞,却又带着股沉滞的劲儿,按下去时总觉得被什么东西堵着似的。他皱起眉,这脉象既不像东夷渔民常见的“浮紧脉”,也不同于北地寒症的“沉迟脉”,倒像是两股力气在脉管里打架。

“她发病前,有没有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轩辕收回手,目光扫过屋内。墙角堆着半筐没吃完的山芋,灶台上摆着个豁口的陶碗,碗底还残留着些深绿色的药渣。

汉子想了想:“约莫半个月前,她去南边的芦苇荡割过柴,回来就说身上痒,起了些小红疹子。当时以为是被蚊虫咬了,没当回事……”

“疹子现在还在吗?”

汉子掀开妇人的袖口,只见小臂上布满了暗色的斑疹,像是被什么东西瘀住了血,按下去也不退色。轩辕凑近看时,发现斑疹之间还隐约有细小的水疱,只是大多已经结痂,留下一个个浅浅的凹痕。

“这些天,请过三个医者来看。”汉子叹了口气,“第一个是南边来的游医,说她是中了湿热,开了些清热的草药,喝了三天,烧得更厉害了;第二个是北边来的老医,说她是受了寒,让她喝生姜羊肉汤,结果喝了两天,肚子痛得更凶,还开始呕吐;昨天请的那个,看了半天,说这病又有热又有寒,他治不了,摇摇头就走了。”

轩辕站起身,走到灶台边,用指尖蘸了点碗底的药渣闻了闻——一股苦涩的草木气,带着明显的寒凉之性,是南疆常见的清热草。他又问:“那生姜羊肉汤,她喝了多少?”

“喝了两大碗呢!我想着羊肉暖身子,总能管用……”汉子的声音低了下去。

轩辕重新蹲回炕边,这次没有摸脉,而是轻轻掀起妇人的眼皮。眼白处布满了红血丝,像是藏着团火,可再看她的舌苔,却又白又厚,边缘还带着些齿痕。他心里渐渐有了数,转头对汉子说:“取碗清水来,再找块干净的布。”

水端来后,轩辕蘸着水,在桌面上画了个简单的图:左边画了团火,右边画了块冰,中间用个箭头连着。“你看,她这病,就像这火和冰裹在了一起。”他指着火,“她去芦苇荡时,沾了南边的湿热,这是‘火’;可她本身体质就偏寒,又在荡里受了露水,这是‘冰’。”

汉子盯着图,一脸茫然:“火和冰怎么会裹在一起?”

“就像夏天把冰块扔进滚水里,水会冒泡,冰块却一时化不了。”轩辕解释道,“南边的医者只看到了‘火’,用寒凉药去浇,结果冰更结实了;北边的医者只看到了‘冰’,用热汤去焐,结果火越烧越旺。这冰火相搏,她的身子自然受不了。”

说话间,妇人忽然哼唧起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却又开始发抖。轩辕赶紧让汉子取来陶罐,自己则从药篓里翻出几样东西:先是一小把南疆带来的薏米,这东西生于水泽,最能化湿,却又不像别的清热药那样苦寒;接着是北地的生姜,切成薄片,取其温性却不过燥;最后,他从皮囊里倒出小半碗西域的烈酒,那酒是用马奶发酵的,带着股独特的辛辣气。

“生火,煮药。”轩辕把薏米和生姜放进陶罐,加了些清水,“先煮一刻钟,再倒这酒进去,煮到酒气散了一半就行。”

汉子虽半信半疑,还是依言生了火。陶罐在火上咕嘟咕嘟地响着,薏米的清香混着生姜的辛辣渐渐弥漫开来。轩辕则坐在炕边,给妇人按揉着足三里的位置——这是他在北地学的手法,说这个穴位能“健脾和胃”,不管寒热都能用。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妇人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些,不再像刚才那样急促。

药煮好后,轩辕用陶碗滤出药汁,晾到温热,才让汉子扶起妇人,一点点喂进去。起初妇人还抗拒,可药汁滑过喉咙时,她像是被那股温温的暖意安抚了,竟自己张嘴往下咽。一碗药喝完,她额头上的汗渐渐收了,也不再发抖,只是眼皮依旧沉重,慢慢蜷起身子睡了过去。

“这就……好了?”汉子看着婆娘安稳的睡颜,有些不敢相信。

轩辕摇摇头:“只是让冰火暂时歇了歇。她这病是湿热裹着寒邪,就像湿衣服裹在身上,光烤火烤不干,光泼水也泼不掉,得先把衣服解开些,让热气能散出去,寒气能透出来。”他指着陶罐里的药渣,“薏米就是解开湿衣服的,生姜是帮着散寒气的,那点酒呢,就像给这两样东西加了把力气,让它们能走到该去的地方。”

正说着,屋外传来一阵喧哗。原来是村里的人听说来了个能治病的先生,都围了过来。有个老婆婆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说:“先生,我这腿,天阴下雨就疼得厉害,遇着冷天更甚,是不是也像她这样,又是火又是冰?”

轩辕看了看老婆婆的腿,只见膝盖处肿得老高,按下去是硬邦邦的。他笑了笑:“您这不是冰火,是寒湿裹住了筋骨,就像冬天的冻泥冻住了石头。得用温药慢慢化,就像开春的太阳,一点点把冻泥晒化了,石头才能松动。”他从药篓里取出些南疆的艾草,又抓了把北地的花椒,“这两样煮水熏洗,坚持用,或许能好些。”

老婆婆接过草药,千恩万谢地走了。轩辕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岐伯曾说过的“治杂病如解乱绳”——绳结缠得紧了,不能硬扯,得找到绳头,一点点理。这妇人的病,不就是个缠得乱七八糟的绳结吗?东夷的砭石能通瘀,可她这不是单纯的瘀;西域的正骨术能治伤,她这又不是外伤;北地的艾灸能散寒,可贸然用了,只会助燃那股湿热。

直到夕阳西斜,妇人忽然哼了一声,睁开了眼睛。她看着轩辕,声音还有些虚弱:“先生,我肚子不那么疼了,也不觉得又冷又热了。”

汉子喜极而泣,要给轩辕磕头,被他扶住了。轩辕又给妇人把了脉,这次的脉象虽仍有些快,却比先前平顺了许多,沉滞感也轻了些。“再喝两剂药,把剩下的湿气和寒气排出去就好了。”他写下药方,特意在薏米和生姜的用量旁画了个小小的太阳和水滴,“记住,生姜要比今天少放些,薏米多放些,就像太阳慢慢出来,露水慢慢干了。”

离开两岔口时,汉子非要塞给轩辕半袋山芋。轩辕推辞不过,接过来时,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暖流。他想起东夷部落的潮汐呼吸,想起南疆雨林里的青蒿,想起西域牧民的正骨手法,想起北地医者的脉诊歌诀——这些看似零散的知识,就像刚才药罐里的几味药,单独用或许只能解一部分病痛,可若是辨清了病症的“绳结”,把它们恰到好处地配在一起,竟能生出如此奇妙的力量。

夜色渐浓,队伍在山脚下的破庙里歇脚。轩辕就着月光翻看那卷脉诊歌诀,忽然觉得“浮为表,沉为里”几个字有了新的意思。或许医道的真谛,从来就不在某一种固定的方法里,而在知变、应变的智慧里。就像这天地间的阴阳,从来不是非黑即白,而是在相互消长中维持着平衡。

他摸了摸怀里的草药标本,指尖触到南疆青蒿的干叶,又碰到北地生姜的块茎,忽然迫切地想回到岐伯身边——他有太多新的发现,想与师父细细探讨。只是不知,接下来的路,还会遇到怎样的病症,又能从中悟出怎样的医理?

欲知后事如何,下集自有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