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沉重地压在每一个学生的胸口。
讲台上,沃尔特·c·德尼斯如同一尊历经风霜的钢铁雕像,纹丝不动。他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缓缓扫视全场,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苍老却稳健的手指间,几近无形的钢丝若隐若现,偶尔反射着从窗户透入的冰冷光线,散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仅仅是站在那里,他就天然形成了一片无形的威慑领域,让所有心怀鬼胎者望而却步。
相比之下,副监考维兹则像是误入猛兽巢穴的小动物。她努力想模仿沃尔特的威严,挺直腰板,绷紧脸蛋,但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和游移不定的眼神彻底出卖了她内心的怯懦。更糟糕的是,她周身不受控制地散发着一圈圈微弱的寒气,那是她庞大魔力控制失当的副产品。考场温度因此持续下降,仿佛凭空多了一个看不见的冷气出口。
“阿嚏!”佐藤和真猛地打了个喷嚏,鼻涕差点甩到试卷上。他搓了搓冻得起鸡皮疙瘩的胳膊,内心疯狂吐槽:“该死…这什么鬼天气?还是那个天然呆店长又失控了?简直比和达克妮斯一起泡冰水澡还冷!”
试卷下发时的沙沙声,如同死刑犯听到的最终判决书展开的声音。
菜月昴的脸色在拿到试卷的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握笔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那些扭曲陌生的文字和复杂得令人头晕目眩的语法结构,在他眼中化作了张牙舞爪的恶魔。“完了…全完了…”他绝望地想道,“死亡回归在这里屁用没有!难道真的要挂科重读吗?不要啊!爱蜜莉雅碳会怎么看我?蕾姆会失望的!啊啊啊!为什么异世界也要考外语?!”
斜前方,惠惠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眉头紧锁,鲜红的独眼死死盯着阅读理解那篇冗长的文章,仿佛在与不共戴天的仇敌对视。“嗯…”她低声沉吟,试图运用爆裂魔法的“爆炸性”思维来解析文本,“这个段落的核心…就像爆裂魔法的咏唱开端,需要凝聚魔力…聚焦于一点…不对,这个词组结构松散,像是魔力失控的前兆…啊啊!这篇文章的整体结构太糟糕了,需要‘轰’地一下彻底重构!”在她的脑内小剧场里,文字仿佛变成了不稳定的魔法符文,不断爆炸、重组,但最终仍是一团无法理解的混沌。她甚至无意识地小声念出了“Explosion…”的开头音节,立刻引来讲台上沃尔特冰冷警告的一瞥,她赶紧低下头,假装在研究题目。
而阿库娅,则完美诠释了何为“放弃治疗”。她装模作样地浏览了一遍试卷,然后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仿佛一切尽在掌握。接着,她竟然从笔袋里掏出了精心准备的彩色画笔,开始在答题卡空白处兴致勃勃地绘制自己的q版头像,还细心地在周围添上光环和圣光,画得眉飞色舞,甚至时不时满意地点点头,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艺术创作”中。
在这片学渣的绝望深渊旁,安兹·乌尔·恭维持着无上至尊应有的威严坐姿。骷髅面庞看不出表情,唯有眼眶中跃动的赤红魂火显示他并非真正的死物。然而,他的内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可恶!这异世界通用语的语法结构,简直比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第八层的防御魔法阵还要复杂诡谲!”他强装镇定,用那支雅儿贝德特意买的昂贵的魔法笔小心翼翼地填写着死记硬背下来的答案,遇到需要自由发挥的论述题就直接跳过,内心疯狂祈祷:“千万不要有需要长篇大论的题目!本来的语言组织能力就贫瘠,现在顶着这副骷髅架子,写字都慢半拍,一旦暴露了真实水平,我安兹·乌尔·恭的威严,纳萨力克的荣耀,都将荡然无存!这样雅儿贝德,迪米乌哥斯,夏提雅他们都会很失望吧……”
他不远处,龙宫院圣哉将“慎重”二字发挥到了极致。他先是拿出特制的试毒纸,反复擦拭试卷、答题卡、钢笔、甚至自己的每一根手指。每写完一道选择题,他都会发动“能力透视”检查墨水是否有隐藏毒素,用“属性洞察”分析选项是否暗藏诅咒或精神干扰陷阱。他的答题速度慢得令人发指,但每一步都严谨得像是在拆解灭世级的炸弹。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学霸区的几位。
鲁路修·兰佩洛基下笔如飞,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掌控一切的微笑。这种程度的语言测试对他而言仿佛儿戏。
迪米乌哥斯推了推金丝眼镜,答题从容不迫,眼神中闪烁着看穿题目本质的睿智光芒,偶尔还会心一笑,仿佛在欣赏出题者那“浅薄而可爱”的意图。他偶尔会瞥一眼安兹的方向,心中充满敬仰地思考:“安兹大人似乎刻意放缓了速度,迟迟未在关键题目上落笔…莫非是在思考更深层次的寓意?或者是在观察我等臣子的表现与忠诚?真是深谋远虑,我等望尘莫及!”
谭雅·冯·提古雷查夫则完全是效率至上的军人作风,快速、准确地填写答案,内心冰冷地计算着:“答题效率97.3%,预计可提前14分37秒完成。可恶,存在x!要不是这该死的学园规则,我现在应该坐在舒适的办公室里喝着咖啡处理文件,而不是在这里陪这群异世界智商参差不齐的笨蛋浪费时间考试!”
阿诺斯·波鲁迪戈乌多面无表情,答题速度平稳均匀,对他而言,这种考试仿佛让他回到了蒙学时代,甚至感到一丝无聊。“两千年前的远古魔语都比这复杂晦涩得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对于和真、昴、惠惠而言,每一秒都是煎熬。安兹的状况同样糟糕,试卷上大片的空白像是对他无声的嘲讽,那几道需要论述的题目更是如同天书。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安兹内心的焦虑达到了顶点,“这样下去,别说维持威严,恐怕真的要不及格了!身为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的统治者,至高无上的四十一位无上至尊之一,岂能在外语考试上折戟沉沙?必须采取非常措施!”
一个危险的念头在他脑中浮现——时间停止。
“虽然有点冒险,‘万象调和’规则下,魔法的效果被极大削弱,范围和时间都大幅缩减,但只是用来窥视一下迪米乌哥斯的答案,应该够用…而且不会被发现…吧?”巨大的风险和对及格(以及面子)的渴望在他心中激烈交战。最终,对挂科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决定了!就用第十位阶魔法——时间停止!”
他暗中调动魔力(被学园规则大幅压制后),无声无息地发动了魔法。
霎时间,世界失去了色彩,变为一片死寂的灰白。
沃尔特锐利的目光凝固在空中,维兹呼出的带着冰晶的寒气如同扭曲的雕塑般悬浮,粉笔灰定格在半途,所有学生都保持着前一秒的姿势,如同逼真的蜡像。连墙壁上钟表的指针都停止了转动。绝对的寂静笼罩了考场,只剩下安兹自己那并不存在的心跳声(以及内心的狂吼)在脑内回荡。
“成功了!”安兹内心狂喜,但又立刻强制自己冷静,“很好!计划通!现在让我看看…智慧的迪米乌哥斯,你的答案必将指引我走向及格!”
他刚想转动不存在的眼球(或者考虑是否需要一个微小的头部转动)看向斜后方的迪米乌哥斯,眼角的余光却捕捉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斜前方的那个水之女神阿库娅,竟然…动了!
她抬起头,湛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大大的困惑,眨巴着眼睛,打量着周围这片失去色彩和声音的诡异世界。她歪了歪头,几缕蓝色的发丝滑过脸颊。
“咦?”她发出了清晰的声音,在这片绝对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大家怎么都不动了?是时间到了吗?还是游戏卡带了?嗯…难道是我阿克西斯教团最新式的、向本女神祈祷的仪式终于显灵了?哈哈哈!果然我阿库娅大人才是最厉害、最受欢迎的女神!信仰我就能获得奇迹!”
安兹的内心吐槽如同海啸般爆发:“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智障女神可以在时间停止里动啊?!这根本不魔法!不科学!不逻辑!等等…她毕竟是个女神,即便是个废柴、智障、脑袋有问题的女神,本质上仍然拥有神格和一定的规则抗性…能免疫或者部分抵抗时间停止…好像…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强行给自己找解释)但为什么偏偏是她啊?!这巧合也太地狱了吧?!”
他强行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决定无视这个变数,抓紧时间办正事。然而,就在他的“视线”即将落到迪米乌哥斯试卷上的前一刻,另一个声音突兀地闯入了这片绝对寂静——
“沙…沙…”
是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清晰、平稳,甚至带着某种节奏感!
安兹(不敢大幅转头,只能用极限的眼角余光配合感知能力去捕捉):!!!!
声音来源于他的正后方。只见那位名为阿诺斯·波鲁迪戈乌多的黑发少年,竟然完全不受时间停止的影响,依旧慢条斯理地握着笔,在那灰白色的试卷上书写着。他的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怎…怎么后面这个家伙也可以动啊?!”安兹的内心再次遭到重击,“这又是什么原理?!等等…他好像自称是什么‘暴虐魔王’?而且是根源级别、活了几千年的那种老怪物?既然是这种级别的魔王,拥有对时间魔法的极高抗性甚至完全免疫…好像…也他妈的有点道理?(再次强行解释)但这个考场里到底有多少这种规格外的家伙啊?!”
他感到事情开始彻底失控,下意识地稍微扩大了感知范围。紧接着,他发现了第三个异常点——侧前方那个名叫利姆鲁·特恩佩斯特的蓝发少年(实则为史莱姆),虽然身体大部分保持着静止,但他那只用来握笔的、由胶质幻化出来的手,竟然在以一种极其缓慢、但确实在移动的速度书写着!仿佛在粘稠的胶水中艰难前行,却坚定不移。
“不——是——吧——!”安兹内心的哀嚎几乎要突破思维的界限,“怎么前面这个家伙也在动啊!虽然慢得像蜗牛…但他好像也是个魔王?!而且听说是吞噬了‘暴风龙’的史莱姆?难道是在时间停止发生的瞬间就解析了魔法构成,并找到了部分对抗的方法?难道今天是我的时停魔法集体失效日吗?!还是这个学园专门克我?!”
而就在这时,最大的变数——阿库娅,开始了她的表演。
她看到其他人(她显然没有注意到阿诺斯和利姆鲁那细微至极的动作)都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虚荣心瞬间膨胀到了极限,更加确信这是自己“神力”造成的“神迹”。
她注意到旁边那位灰发的魔女伊蕾娜的试卷上写得密密麻麻,工整漂亮,一个大胆(或者说无脑)的想法瞬间诞生。
“哼哼~”她得意地哼了一声,竟然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时间停止的世界里!),大摇大摆地走到伊蕾娜旁边,毫无顾忌地拿起她桌上的答题卡,然后回到自己座位,开始对照着奋笔疾书(抄)起来!嘴里甚至还哼起了阿克西斯教团那跑调跑到异世界的赞歌:“~啦啦啦~阿库娅大人真伟大~……”
安兹看得目瞪口呆,下巴骨差点掉下来(如果他有的话)。“喂喂喂!这家伙抄答案竟然这么理直气壮?!动作这么大?!声音这么响?!生怕别人(虽然现在没人能动)发现不了吗?!身为始作俑者的我吓得都不敢喘气(虽然也不用喘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作大死?!这算什么?作弊界的豪杰?还是纯粹的无知者无畏?!”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那几个能动的“同学”。阿诺斯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书写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极轻微地挑了挑眉,随即又恢复了书写,仿佛只是看到了什么无聊的闹剧。
利姆鲁那边,他体内的大贤者发出了提示:
【告。检测到异常时间干涉力场及个体‘阿库娅(水之女神)’的明显违规行为。信息已记录。是否进行干扰?】
利姆鲁内心回应:“诶?!时停?作弊?这学园真是无奇不有…是迪奥同学还是承太郎同学?不过他们应该不可能维持这么久吧?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先把我自己的题做完吧。话说这语法题还挺有意思……”
然而,嘲讽虽迟但到。坐在伊蕾娜后面几排的谭雅·冯·提古雷查夫,似乎也通过某种方式(看到)察觉到了阿库娅那愚蠢至极的行为。
她看着阿库娅毫不掩饰的抄袭动作,精致的幼女面容上露出极度鄙夷的神色,忍不住低声嘲讽(她的声音似乎能穿透这停滞的时空,或者只是做出了口型,但安兹读懂了):“真是无可救药的笨蛋女神,连作弊都做得如此低效率、高风险且毫无技术含量,简直是在侮辱‘作弊’这门艺术,拉低整个学园的平均智商。”
“怎·么·你·也·可·以·动·啊·?!”安兹的内心已经麻木了,只剩下无尽的吐槽,“谭雅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帝国军人吧?!对了她之前说过被神秘的x接触才穿越的,和神明有过接触不被时停影响也很正常!不过这个考场里难道就没有一个正常的、会被时间停止困住的学生了吗?!我现在解除魔法还来得及吗?!”
他知道,这场精心策划(并不)的时停作弊计划已经彻底破产,不仅没能抄到答案,反而增加了巨大的暴露风险——至少有三个(可能四个)“人”知道考场发生了异常,而阿库娅正在用最作死的方式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如果时间恢复的话)。
“解除!立刻解除!”安兹毫不犹豫地、悄无声息地撤销了时间停止魔法。继续下去只会更糟!
世界瞬间恢复了色彩与声音。
阿库娅正好心满意足地抄完了最后一道大题(甚至把伊蕾娜的名字也差点抄上去),她得意洋洋地把伊蕾娜的答题卡放回原处(虽然位置歪了不少),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一屁股坐下,脸上洋溢着“我真牛逼,快夸我”的灿烂笑容,还特意甩了甩她那头蓝色的长发。
整个考场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几乎所有目光,包括讲台上沃尔特那骤然变得极度冰冷的眼神,以及维兹茫然中带着惊恐的眼神,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了刚刚完成“壮举”的阿库娅身上。
伊蕾娜几乎是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她回头看了一眼,立刻发现自己答题卡的位置明显被移动过,再瞥见阿库娅那几乎写满的试卷和那与自己有七分相似(另外三分是狗爬)的字迹,以及阿库娅那一脸“天底下我最聪明”的表情,瞬间明白了一切。
这位灰之魔女额头上瞬间爆出十字青筋,紫色的眼眸中燃起怒火:“你这个…偷答案的笨蛋!居然敢玷污我完美的试卷!”
沃尔特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瞬间刮过整个考场,让温度再次骤降好几度:“阿库.娅.同.学。”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冰锥砸在地上,“请你解释一下。你刚才。的行为。”
阿库娅还完全沉浸在“女神显灵”的自我陶醉中,完全没意识到大难临头。她双手叉腰,挺起胸膛(虽然并没有什么料),用鼻子看人(尽管沃尔特在讲台上她需要仰视):“哼!解释什么?这是女神的特权!是尔等凡人无法理解的神迹!你们应该感恩戴德地欣赏本女神完美的作答过程才对!”
整个考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阿库娅这惊人的发言和作死能力震惊了。
沃尔特的脸黑得如同锅底。他甚至懒得再废话一句,只见他手指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唰啦——!
一阵微风吹过,阿库娅桌上那张她“辛辛苦苦”抄来的试卷和答题卡,瞬间被无形的力量切成了无数比指甲盖还小的碎片,如同雪花般散落一地。
“诶?”阿库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茫然地看着一桌子的碎片,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沃尔特如同鬼魅般瞬间出现在她身边,苍老却有力如同铁钳的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后衣领,像拎一只不听话的小鸡仔一样,毫不费力地将她提离了座位。
“哇啊啊啊!你干什么!放开我!你这无礼的凡人!你敢对女神动粗!我的试卷!我辛辛苦苦写…呃不是…抄…呃也不是…是神力灌注出来的答案啊!”阿库娅终于反应过来,开始四肢乱蹬,拼命挣扎,嘴里发出毫无意义的尖叫和抗议。
沃尔特完全无视她的哭闹,面无表情地拎着她,大步流星地朝考场外走去。冰冷的命令扔给维兹:“维兹老师,维持考场秩序。我去处理这个。”
“是…是!沃尔特同学!”维兹吓得一个立正,差点又释放出一波冷气。
和真看着被拖走的阿库娅,内心一片冰凉:“完了…唯一的‘希望’(虽然是智障且不靠谱的希望)就这么没了…”他甚至有点同情(但更多是幸灾乐祸)阿库娅接下来要面对的惩罚(比如去打扫被她自己炸毁的图书馆废墟,或者给维兹的魔道具店当人形冷冻柜)。
安兹的内心同样绝望:“果然…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抄到,还目睹了一场史诗级的作死…这门《异世界通用语》看来是注定要挂科了…我的学分…我的尊严…纳萨力克的脸面…”他甚至开始思考要不要动用公会武器…
就在他万念俱灰,目光空洞地扫过旁边雅儿贝德的桌面,准备放弃挣扎时,他敏锐的视觉捕捉到了一个细节——
雅儿贝德的那张答题卡,不知何时被她无意中推到了桌角的边缘,而且摆放的角度非常巧妙,正好让他能清晰地看到上面工整漂亮的字迹和大部分选择题的答案选项。
“这是…?”安兹内心猛地一动,“难道是…雅儿贝德的习惯?”(记忆碎片飞速闪过)在安兹·乌尔·恭魔导国处理公务时,雅儿贝德总是会将审阅完毕、认为无误的文件,小心翼翼地放在他王座的扶手边,他只需要装作漫不经心地扫视几眼(实际上根本看不懂异世界文字),然后用威严的语气说一句“嗯,没有问题”或者“就按你说的办”,最后盖上至尊的印章即可。
这个习惯,显然被雅儿贝德下意识地带到了考场!她或许只是习惯性地将自己完成的、认为“完美”的答卷,放在了“无上至尊”触手可及的地方,以供“参考”或“审阅”! 而她坐的位置,正好在安兹的侧前方偏左,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安兹的心头(虽然骷髅脸毫无变化),有庆幸,有感激,还有一丝被看穿弱点的尴尬,但更多的是绝处逢生的狂喜!
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转动眼球(得益于他没有肌肉和眼皮的骷髅结构,这个偷看的动作几乎没有任何外在表现,堪称天衣无缝)。果然,雅儿贝德的答案不仅字迹工整,而且看起来极其可靠!
“太好了!天无绝人之路!不,是雅儿贝德果然是我最忠诚、最体贴的守护者总管!”安兹内心狂喜,但强行压制住,以免魂火跳动过于剧烈引起怀疑。
他立刻重新握紧笔,开始凭借着超人的记忆力和手速,将雅儿贝德的答案“复制”到自己几乎空白的答题卡上。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故意改错了几道无关紧要的选择题和几个单词的拼写,制造出独立作答的假象,避免被判雷同卷。
整个考场在经历了阿库娅引起的骚动后,暂时回归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但暗流涌动。
和真和昴面如死灰,看着大片的空白,试图用最后的时间蒙几个答案。惠惠试图用更隐蔽的方式(比如激发微弱的魔力去感知隔壁同学的思维波动)作弊,结果只接收到一堆关于“午饭吃什么”、“好想睡觉”、“那个女神真蠢”的杂乱思绪,彻底失败。鲁路修和迪米乌哥斯交换了一个“果然有异常”的眼神,但都明智地选择专注于自己的试卷,没有深究。圣哉目睹了阿库娅作弊被抓的全过程,更加确信这场考试从头到尾都是陷阱,检查答案和防护措施的频率直接翻倍。
而可怜的维兹,试图去追沃尔特问清楚处理方式,结果刚走到门口,就不小心踩到自己之前制造的冰面上,“啪叽”一声摔了个结结实实,手中下意识释放出一团冷气,瞬间将附近几个正好准备交卷的学生(包括哥布塔和某个龙套)的鞋底冻在了地板上,引起了一阵小范围的混乱和惊呼。
“啊!对不起!非常抱歉!”维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试图用魔法化解冰层,却一不小心又释放出更多冷气,让情况变得更糟。
叮铃铃——!
就在这时,象征考试结束的铃声如同天籁般(对某些人来说是丧钟)响起,终于为这场闹剧般的《异世界通用语》笔试画上了休止符。
“时间到!所有人停笔!”沃尔特冰冷的声音恰好从门口传来,他已经处理完了阿库娅(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她暂时闭嘴了),脸色依旧阴沉得能滴出水。他开始高效地收卷,目光扫过每一个学生,尤其是在安兹、和真等人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学生们表情各异地交上试卷。学霸们从容自信;学渣们如释重负又绝望万分;安兹强作镇定,内心庆幸又后怕;雅儿贝德接过安兹的试卷时,露出了一个温柔到足以让普通人毛骨悚然的微笑;迪米乌哥斯则推了推眼镜,镜片上闪过一道诡异的光,仿佛又看穿了一切。
和真看着自己那惨不忍睹的试卷被收走,欲哭无泪。菜月昴直接瘫在座位上,眼神失去高光。惠惠则已经开始构思下午的《实战应用基础》考试,该如何用一发爆裂魔法来挽回颜面(显然思路完全跑偏)。
“下午的考核,不要迟到。”沃尔特收完所有试卷,冷冷地宣布,“禁止迟到。禁止使用大规模毁灭性技能。违者…后果自负。”他的目光特意在惠惠、米莉姆、阿卡多等人身上扫过。
学生们如同潮水般涌出考场,议论纷纷。学渣们(和真、昴、以及刚刚被释放、耷拉着脑袋、身上还沾着灰尘和冰屑的阿库娅)自动聚拢,组成了“挂科预备队”,互相诉苦(主要是和真和昴在哭,阿库娅在抱怨沃尔特的无礼)。安兹则在雅儿贝德、夏提雅、迪米乌哥斯等纳萨力克成员的簇拥下离开,接受着他们关切的问候。
“安兹大人,您考得如何?想必这种简单的测试对您来说轻而易举吧?”雅儿贝德柔声问道。 “嗯…唔…尚可。”安兹用一贯低沉威严的声音含糊应答,内心却在疯狂思考下午的实战课该如何既保持形象又不暴露真实战斗力水平。
考场终于空无一人,只剩下维兹还在努力地用拖把清理自己造成的冰面,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哎呀呀…又给沃尔特先生添麻烦了…下次一定要控制住魔力…可是好难啊…”
窗外,阳光正好,但对于许多学生来说,下午的实战考核,无疑是另一场更大的考验(和乐子)即将来临。
万象学园的日常,总是充满了意想不到的“崩坏”与“奇迹”。而这一切,都被悬浮于校长室、透过水晶球窥视的阿尔泰尔看在眼里。她慵懒地抿了一口红茶,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呵…时间停止作弊?真是…有趣的尝试。可惜,挑错了对手和队友啊。嘛,算了,看在你最后找到‘正确方法’的份上…这次就不扣分了。” 军靴轻点,真皮沙发微微转动,她的目光投向了考场其他更有趣的地方。 “下一个…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