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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几桌吃饭的人,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周建军没动怒,反而被气笑了。

他缓缓放下筷子,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看着眼前这个颠倒黑白的女人,眼神里满是冰冷的嘲讽。

“李桂香,得了别人的好处,非但不记情,反过来还要倒打一耙,污人名声。你的脸皮,真是比这北风天的冻土还要厚。”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看在咱们都是一个大院长大的份上,以前那些事,我不跟你计较。”

周建军的目光缓缓移向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的徐卫东。

“但是,我绝不接受你这种污蔑。”

“徐卫东,你是个文化人,你来评评理。”

“这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周建军的声音不高,但十分清晰,瞬间让整个饭店的嘈杂都为之一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徐卫东那张已经僵硬到发青的脸上。

徐卫东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道理?

他当然知道没这个道理。

可他能说什么?承认李桂香在无理取闹,颠倒黑白?那他徐卫东的脸往哪搁?

周建军没再看他,目光重新落回李桂香身上,那眼神和在看一个跳梁小丑没区别。

“李桂香,我来北大荒,是因为我必须来,这是政策。”

他的声音冷得像窗外的冰碴子。

“跟你,没有一毛钱关系。”

“你总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你也得是那块天鹅肉才行。”

周建军的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或者,你回大院里打听打听。”

“你配吗?”

“你——”

李桂香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变得惨白一片。

“配吗”这两个字,像两记最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她的脸上,抽得她头晕目眩,连站都站不稳。

周围的目光全部聚焦到她身上,她感到无地自容,脸上挂不住的惨白,眼中闪烁着点点亮光。

那些窃窃私语,那些打量的眼神,都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自作多情和不知廉耻。

她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优越感,在这一刻被周建军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哇”的一声,李桂香再也承受不住,捂着脸哭着冲出了国营饭店。

徐卫东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周建民,那眼神里有怨毒,有惊疑,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忌惮。

他一言不发,转身快步追了出去。

一场闹剧,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周围的食客们意犹未尽地收回目光,重新专注于自己碗里的饭菜,只是聊天的声音里,多了些新的谈资。

周建军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重新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夹起一片酸菜,送进嘴里。

酸爽,开胃。

他安静地吃完了整锅酸菜汆白肉,两碗米饭也吃得干干净净,连锅底的汤都喝了几口。

热乎乎的饭菜下肚,驱散了身体里的寒意,也让他彻底从刚才那点不愉快中抽离出来。

为那种人生气,不值得。

他拎起脚边的帆布行李袋,走出了国营饭店。

外面,连队的解放卡车已经发动,正在“突突突”地冒着黑烟。

蒋根生他们已经把采购的物资都搬上了车,正跺着脚取暖。

李桂香和徐卫东并不在。

周建军对此毫不意外,径直爬上了卡车的后车厢。

车厢里,王铁牛正缩在角落里,看到周建军上来,立马挪了挪位置,给他腾出个地方。

“兄弟,刚才……没事吧?”

王铁牛有些担心地问道,饭店里的动静,他们这些在外面等车的人也听了个大概。

“没事。”

周建军把行李袋放在身边,淡淡地回了一句。

“跳蚤而已,蹦跶两下,一巴掌拍死就清净了。”

王铁牛听得一愣一愣的,随即憨厚地笑了起来,觉得这个比喻很贴切。

“对了,你妹妹那边怎么样?东西送到了吗?”周建民换了个话题。

提起妹妹,王铁牛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愁容。

“送是送到了。”

他叹了口气,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大手。

“就是她们七连那边,比咱们这还惨。她们那是平原连队,不像咱们靠着山能挡点风。”

“前几天下了场大烟炮,雪下得有一人多高,路都给封死了,车根本进不去。”

“我那兄弟说,他们连的补给都快断了,天天就是冻土豆配苞谷面糊糊,连点咸菜疙瘩都看不见。”

周建军闻言,沉默了片刻。

在这种地方,天灾面前,人力显得无比渺小。

卡车开始颠簸着前行,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凛冽的寒风从车厢的缝隙里灌进来,

车上的人都缩起了脖子,把头埋进棉大衣里,没人再说话。

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和风声在耳边呼啸。

一路颠簸,等回到七连的宿舍区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众人跳下车,各自扛着东西往宿舍走。

刘投机快走几步,追上了周建军和王铁牛。

“建军,铁牛,今天辛苦了。”

他笑呵呵地拍了拍周建军的肩膀,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周建军手里那个鼓鼓囊囊的行李袋。

“晚上别做饭了,六点钟,来我们宿舍,我这还有个肉罐头,咱们几个开个小灶,喝两口热汤暖暖身子!”

说完,不等两人回答,他就揣着手,哼着小调朝自己的宿舍走去。

回到宿舍,王铁牛一边往炉子里添着柴火,一边有些不安地对周建军说:

“兄弟,咱们真去啊?空着手去吃人家的,不好吧?”

他是个实诚人,总觉得占别人便宜心里过意不去。

“要不,我把我那点肉票给你,你从你袋子里匀个罐头出来,就当是咱们带的菜?”

周建军把行李袋塞到床铺最里面,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铁牛哥,别想那么多,人家就是客气一句。”

他太了解刘投机这种人了。

与其说是请客,不如说是试探。

试探他周建军,到底有多少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