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于场长,关于咱们农场的财务制度,我有些不成熟的小建议……”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陈义不动声色地拦住了。

“李会计,于场长刚来,路上肯定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于工程看了李华一眼,没说话,转身便朝着办公室走去。

等进了屋,于工程才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看向跟进来的陈义。

“刚才那个女同志,怎么回事?”

陈义叹了口气,把李华之前那些事简单说了一遍。

“……就是爱管事,总想在干部任免上插一手。”

于工程喝了口热水,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

“她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他放下搪瓷缸子,淡淡地说道。

“怕是盯着那几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吧。”

接下来的几天,农场的主要任务,是上山伐木,储备过冬的木柴。

北风像刀子一样刮在人脸上,深山里的雪没过了膝盖,一脚踩下去,拔出来都费劲。

高强度的体力劳动,加上滴水成冰的严寒,很快就有人撑不住了。

先是三五个,后来是十几个,短短两天时间,足足有二三十个从南方来的年轻人病倒了。

一个个躺在冰冷的土炕上,发起高烧,咳得撕心裂肺。

农场里没有卫生员,更没有药。

恐慌的情绪,像瘟疫一样在营地里蔓延开来。

干部们紧急凑到了于工程的办公室里,每个人的脸色都无比凝重。

“场长,这可怎么办?再这么烧下去,会出人命的!”

陈义急得嘴上都起了燎泡。

于工程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我马上派人去团部!就是用马车拉,也要把卫生员和药给我拉回来!”

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李华,这时忽然开口了。

“于场长,远水解不了近渴。去团部一来一回,路上都是大雪,最快也要两三天。”

她顿了顿,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继续说道。

“我建议,不如先在咱们职工内部问一问,看看有没有谁家里是学医的,或者自己懂一些土方子,先帮着照看一下,起码能稳住病情。”

于工程抬起头,锐利的目光落在李华脸上。

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个办法好。”

“李华同志,这件事就交给你去落实,马上去办!”

他站起身,环视了一圈屋里的干部,声音沉重而有力。

“都给我记住,什么都没有同志们的性命重要!”

李华得了命令,像是领了军令状的将军,脚下生风,掀开门帘就冲进了风雪里。

她的身影很快被吞没,但一股效率极高的风暴却在职工宿舍区里刮了起来。

不到半小时,李华就带着两个年轻人重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眉梢眼角都带着藏不住的得意。

“于场长,找到了!”

李华脸上带着邀功似的兴奋,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人呢?”

于工程的声音依旧沉稳,没有半点波澜。

他抬眼看向李华身后,那里站着一男一女,都显得有些局促。男的叫陶海,女的叫谭玉。

“他们俩家里都是开诊所的,来农场前,都在诊所里当过学徒,实习过!”

李华的声音拔高了几分,生怕别人听不见她的功劳。

于工程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谭玉身上。这个女同志,他有点印象,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不怎么合群。

“你们谁有办法退烧?”

陶海紧张地搓了搓手,摇了摇头。

“场长,我……我就会些包扎、正骨的皮毛,退烧这种事,没药可不行。”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谭玉身上。

谭玉被这么多人盯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眸子清冷。她沉默了几秒,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手帕仔细包裹的小油纸包。

纸包打开,里面是十几片白色的药片。

“安乃近。”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却像一颗炸雷。

陈义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几乎要扑过去。

李华的脸色却瞬间变了,她盯着谭玉,声音尖锐地质问道。

“谭玉同志!你既然有药,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同志正发着高烧,等着救命!”

这顶帽子扣得又大又重。

谭玉抬起眼皮,清冷的眸子直视着李华,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李会计,我刚来农场不久,并不知道农场里连一片退烧药都没有。这药,是我自己备着以防万一的。”

她的潜台词很清楚,我不是神仙,不知道农场缺药,这是我的私人物品,我没有义务主动上交。

李华被噎得一口气没上来,脸涨得通红,还想再说什么。

“好了!”

于工程低喝一声,打断了她。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李华,带着一丝不悦。

“李华同志,你先出去,安抚一下外面的职工情绪。”

这几乎是明着把她赶出去了。

李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还是咬着嘴唇,不甘心地转身走了。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于工程紧绷的脸缓和了些。他看向谭玉,语气郑重。

“谭玉同志,陶海同志,现在情况紧急,我代表农场,希望你们能伸出援手。”

他指了指桌上的安乃近。

“这药,我们不能白拿你的。你可以开个价,农场给你记上账,回头用钱或者等价的药品补偿你。”

陶海连忙摆手,表示自己没什么能帮忙的。

谭玉却很干脆。

“我不要钱,我选药品。”

于工程赞许地点了点头,这个女同志,脑子很清醒。在这种地方,药可比钱金贵多了。

“好!我答应你。”

他接着说道。

“从今天起,你们两个就暂时担任农场的卫生员,负责照顾生病的同志。等农场走上正轨,我会向上面打报告,争取给你们转正的机会。”

……

周建军的宿舍里,也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他们小组的刘投机就躺在炕上,脸烧得通红,嘴里说着胡话,额头上盖着的湿毛巾换了一块又一块,热气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