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刘投机如获至宝,连声道谢,缩回自己的角落里,狼吞虎咽起来。

宿舍里的气氛,因为这一幕,变得更加压抑。

第三天,所有人的情绪都绷到了极限。

最初对救援的期待,已经彻底被对食物短缺的恐慌所取代。

雪还在下,不大,但绵绵不绝。

宿舍两侧的积雪,已经漫过了房顶,将整个宿舍区变成了一个个陷在地下的雪洞。

几个从南方来的年轻人,终于承受不住这种心理压力,缩在被子里,发出了低低的啜泣声。

周建军站在门后,看着外面灰白色的天,心中也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敬畏。

在前世,他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自然伟力。

这不是风景,这是能吞噬一切的巨兽。

为了防止屋顶被积雪压垮,也为了保证门口的通路,于工程下达了死命令。

每两个小时,必须有一组人出去清理积雪。

轮班制,谁也不能例外。

与此同时,于工程的临时办公室里,气氛凝重如铁。

几个小组长和干部都到齐了,一个个脸色难看。

于工程将昨夜的枪击事件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话音刚落,就有人忍不住了。

“场长,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提前跟我们通个气?”

说话的是一个老资格的小组长,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

于工程的目光扫过他,平静无波。

“提前告诉你们,然后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有埋伏吗?”

那个小组长顿时语塞。

是啊,人多嘴杂,万一消息泄露,打草惊蛇,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昨夜那颗在黑暗中穿梭的子弹,可能就从自己头顶飞过,所有人的后背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不满的情绪,瞬间被后怕所取代。

那一夜,过得格外漫长。

所有人都没睡踏实,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人惊坐起来。

周建军也一样,他只是闭着眼,耳朵却捕捉着外界的一切声音。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再次撕裂了死寂的雪夜!

宿舍里瞬间炸了锅!

“又来人了!”

“天杀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恐慌如同瘟疫,迅速蔓延。

蒋根生“嗷”的一声,整个人蒙着被子缩成一团,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昨晚的经历,已经彻底摧毁了他的胆气。

周建军猛地坐起身,没有丝毫犹豫,抓起外套就往身上套。

他必须出去看看。

他冲出宿舍,一股寒气迎面扑来,让他瞬间清醒。

雪地里,一道黑影正踉踉跄跄地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跑去。

周建军没有声张,借着建筑物的阴影,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很快,各个宿舍的门都打开了,惊慌失措的职工们举着马灯、蜡烛,聚拢了过来。

“怎么回事!又开枪了!”

“人呢?抓到没有!”

陈义带着几个人从另一头赶来,看到乱糟糟的人群,气不打一处来。

“都嚷嚷什么!嫌不够乱吗?全给我滚回屋去!”

他吼道,声音里满是压不住的火气。

就在这时,周建军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指了指不远处雪地里的一串脚印。

“陈副场长,人往那边去了。”

陈义立刻带人冲了过去,可他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那串脚印很深,很大,明显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尺码。

但不对劲。

陈义蹲下身,用手扒开表面的浮雪。

脚印的底部,几乎没有被踩实。

“妈的!”

陈义低声咒骂了一句,眼神变得无比阴沉。

这是伪造的!

那个黑影,脚上套了一双远超他自己尺码的大鞋,故意踩出这么一串脚印来误导他们!

好强的反侦察能力!

于工程也追了出来,他顺着另一条岔路搜寻了一圈,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黑影就像一个鬼魅,彻底消失在了茫茫风雪中。

人群中,抱怨声四起。

“这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看我们都得死在这儿了……”

绝望的情绪,比寒风还要刺骨。

“都给我闭嘴!”

于工程的声音响起,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站在人群前,目光如刀,缓缓扫过每一个人。

“我知道你们害怕,你们怨恨。但你们知不知道,我们面对的,根本不是什么小偷!”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拔高。

“前几天仓库的大火,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放的!他想烧光我们的粮食,想让我们所有人都冻死饿死在这里!”

此话一出,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得脑子发懵。

恐惧,在一瞬间被滔天的愤怒所取代。

“是谁!是谁这么歹毒!”

“抓到他!非得扒了他的皮!”

于工程看着群情激奋的众人,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他抬手,压下众人的声音。

“我已经向团部汇报了情况!支援很快就到!在这之前,我们所有人,都要打起精神来!我们不是待宰的羔羊,我们是北大荒的开拓者!”

“从现在起,加强巡逻!任何人,没有命令不准单独外出!把我们的家守住了,等团部来人,把这帮狗娘养的杂碎一网打尽!”

他的话,点燃了每个人心中的血性。

害怕的情绪被同仇敌忾所替代。

接下来的两天,农场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人们依旧煎熬,但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和狠厉。

巡逻队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每个人都把场子当成了自己的家在守护。

第五天下午,肆虐了近一周的雪,终于有了停歇的迹象。

风停了,雪花变得稀疏。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引擎轰鸣声,从远方的雪原上传来。

“车!是汽车的声音!”

一个正在清雪的职工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所有人都扔下了手里的工具,冲向农场入口。

只见两辆覆盖着厚厚积雪的解放卡车,像两头钢铁巨兽,艰难地破开雪路,缓缓驶来。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军大衣,戴着棉帽子的干部跳了下来。

“是团部的吴科长!”有人认出了他。

吴科长摘下帽子,拍了拍身上的雪,露出一张被冻得通红的脸。

“他娘的,这‘大烟炮’可真要命!我们两天前就出发了,硬是被堵在半道上,今天才拱进来!”

于工程大步迎了上去,紧紧握住吴科长的手。

他的手在抖,嘴唇翕动着,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声复杂的叹息。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吴科长反手握住于工程的手,那只手布满老茧,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却带着一股让人心安的力量。

“老于,你这儿……情况比我想的还严重。”

吴科长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那些被积雪压得微微变形的屋顶,还有职工们脸上那种混杂着庆幸和疲惫的神情。

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