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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是什么?有个人倒在那儿了!”

所有人的动作都是一顿,齐刷刷地朝着大门口望去。

只见大门口的雪地里,蜷缩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一动不动。

“快!过去看看!”

于工程脸色一变,第一个冲了过去。

众人也都呼啦啦围了上去。

等走近了,大伙儿才看清,倒在地上的人,竟然是李华。

她浑身湿透了,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衣服上结着一层薄冰,嘴唇冻得发紫,脸色惨白如纸,已经彻底晕了过去。

人群里发出一阵压抑的议论声。

“这不是李会计吗?她怎么搞成这样?”

“看着像是掉进冰窟窿里了……”

“活该!谁让她平时那么不是东西!”

于工程蹲下身,探了探李华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额头。

“还有气!快!来两个人,把她抬到宿舍去!”

他回头吼道。

“谭玉!谭玉在不在?卫生员!赶紧过来!”

周建军站在人群外围,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她居然自己爬回来了。

命还真硬。

王铁牛凑到他身边,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眼神里全是询问。

周建军没说话,扛起一袋玉米面,转身就走。

忙活了一整个下午,终于把所有物资都搬进了仓库。

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回到宿舍,王铁牛终于找到了机会,他把门一关,拉着周建军就走到了角落。

“建军,你跟我说实话。”

王铁牛的表情异常严肃。

“李华那事,是不是你干的?”

周建军看了他一眼,没有否认。

王铁牛深吸一口气,用力拍了拍周建军的肩膀。

“行了,啥也别说了。”

他梗着脖子,压低了声音。

“你放心,这事儿就算捅到天上去,我王铁牛跟你一起扛!”

周建军看着他那张写满“讲义气”的脸,心里一暖。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那天早上,谭卫生员提醒我,说李华在我床上放了东西。”

他省去了谭玉告诉他的细节,直接说了结果。

“是四块槽子糕,里面……下了老鼠药。”

王铁牛的眼睛猛地瞪大,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他想起了那天下午,自己还嚷嚷着要替周建军尝尝那槽子糕。

“我操!”

王铁牛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声音都在发抖。

“那……那毒妇!她他妈的想毒死我们!”

要是当时周建军没拦着,他现在恐怕已经凉透了!

周建军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所以,我把她叫到了江边,让她自己尝尝那糕点。”

“她不敢吃,我就把她扔在了冰面上。”

周建军说得轻描淡写。

王铁牛却听得心惊肉跳,随之而来的,是滔天的怒火。

“扔得好!”

他一拳砸在旁边的床板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这种黑了心肝的毒妇,就该让她在冰窟窿里喂王八!”

王铁牛气得在原地来回踱步,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猛地停下脚步,看着周建军,眼神凶狠。

“让她捡回一条命,太便宜她了!建军,咱们必须得让她付出代价!”

周建军看着王铁牛那副要拼命的架势,伸手按住了他砸在床板上的拳头。

“别冲动,铁牛。”

“这我能不冲动吗?她要杀的不是你一个人,是咱俩!”

王铁牛的眼睛通红,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当时我就在你旁边,我要是嘴馋拿了一块,现在已经硬了!”

一想到那可怕的后果,王铁牛的后背就冒出一层冷汗。

“我没说就这么算了”

他松开王铁牛,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我把她扔在江边,离营地那么远,天又这么冷。”

“她能不能活着回来,看她的造化。就算她爬回来了,也得脱层皮。”

王铁牛愣住了。

“就……就这么简单?”

“这只是第一步。”

周建军回过头,目光落在王铁牛身上。

“她想杀我,这是事实。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事实。”

“可证据呢?那槽子糕还在咱们手里,她死不承认怎么办?”

王铁牛急了。

“所以,我需要一个人,帮我把这件事捅出去。”

周建军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却毫无笑意。

“这个人,就是她自己。”

他拍了拍王铁牛的肩膀。

“行了,这事你别管了,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我先出去一趟。”

“你去哪?”

“去卸货的地方转转,找几个人聊聊天。”

周建军穿上外套,拉开了宿舍门。

“我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李华失踪的这段时间,我周建军,一直和大家伙儿在一起。”

门被关上,留下王铁牛一个人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看着周建军的床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建军这小子,心思太深了。

……

另一边,李华被几个职工七手八脚地抬进了卫生所旁边一间空置的病房。

于工程的脸色铁青。

“谭玉!赶紧给她看看!”

谭玉快步走进来,看到床上人事不省的李华,眼神里闪过一丝厌恶,但还是立刻开始检查。

“场长,是冻伤加上高烧,人已经烧糊涂了。”

谭玉拿出体温计,又准备了酒精和毛巾。

“得马上物理降温,不然脑子要烧坏了。”

于工程点了点头,对旁边一个班组长吩咐道。

“老张,你在这儿守着,她要是醒了,或者有什么异常,立刻向我汇报!”

“是,场长!”

老张应了一声,搬了条凳子在病床边坐下。

屋子里只剩下谭玉给李华擦拭身体的“沙沙”声,还有李华因为高烧而发出的粗重呼吸。

过了不知多久,李华的嘴唇忽然开始哆嗦起来。

她紧闭着双眼,眉头紧锁,脸上满是痛苦和恐惧。

“别……别过来……”

守在旁边的老张立刻竖起了耳朵。

“槽子糕……有毒……不是我……”

李华的身体开始轻微地抽搐。

“周建军……你个五代雇农……你该死……”

“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老张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床上的女人,

投毒?

周建军?

这几个词连在一起,让老张的脑子“嗡”的一声。

他不敢耽搁,跟谭玉打了个招呼,连滚带爬地冲出了病房,直奔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