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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玉收拾好医药箱,走了过来。

她看了一眼周建军,又看了看他身边的王铁牛,最后目光还是落回周建军身上。

“谢谢。”

她的声音很轻。

“应该的。”周建军回道。

“你那个大学名额,真的换了巡逻队?”谭玉又问了一句,似乎有些不解。

王铁牛抢着回答。

“那可不!俺们建军可不是那种死读书的书呆子!他这叫好钢用在刀刃上!”

谭玉没理会王铁牛,只是静静地看着周建军,等他的回答。

周建军点了点头。

“嗯。”

谭玉不再多问,转身朝着卫生所的方向走去。

“哎,你看她……”王铁牛看着谭玉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

周建军拉着他往宿舍走。

“行了,少琢磨女同志的心思,想想晚上吃什么吧。”

他给了王铁牛几个之前煮熟的野鸭蛋。

“省着点吃,别到处嚷嚷。”

王铁牛拿着那几个还温热的鸭蛋,眼睛都亮了,嘿嘿傻笑起来。

中午,食堂的饭菜依旧是老样子,一大锅清汤寡水的野菜汤,玉米面窝窝头管够。

那些新来的人单独开了一桌,看着面前的饭菜,个个愁眉苦脸,筷子都懒得动。

“这东西是给猪吃的吧?”

“连点油星子都看不见,怎么下咽?”

抱怨声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农场的老职工们都埋着头,默默吃饭,没人搭理他们。

周建军吃完饭,没回宿舍休息。

按照规定,从山上采伐回来的职工可以休息到第二天。

但他直接去了训练场。

赵宇正光着膀子,对着一根木桩打拳,拳头砸在木头上,发出“砰砰”的闷响。

“来了?”

赵宇停下来,擦了把汗。

“恢复得怎么样?”

“差不多了。”

“那就别歇着了。”

赵宇指了指旁边的一排沙袋。

“打完那个,再过来找我。”

接下来的半个月,周建军的生活变得极其规律。

白天,跟着大部队去开荒,刨地,干最累的活。

中午和晚上,雷打不动地去训练场,被赵宇往死里操练。

他的进步快得惊人。

赵宇一开始还带着几分轻视,到后来,眼神里的惊讶越来越多。

“你小子,是块料。”

这天训练结束,赵宇扔给周建军一瓶水。

“不过,你现在练的这些,都是花架子。”

周建军喘着粗气,没说话。

“明天开始,我教你点真东西。”

赵宇的脸上,露出一丝有些残酷的笑。

“能杀人的东西。”

第二天,训练场。

赵宇一出手,周建军就感觉到了不同。

招式不再是点到为止,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一股狠辣的劲风,直奔他的要害。

周建军被打得节节败退,身上很快就添了好几处淤青。

他疼得龇牙咧嘴,心里却一片雪亮。

赵宇这是在教他,如何在实战中活下来。

“赵哥,教我点更狠的!”

休息的时候,周建军喘着气,眼睛里却冒着光。

“我想学,怎么能一招就让对方躺下。”

赵宇看着他,沉默了片刻。

“行。”

他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沙土地上画了个人形。

“人的身体,有很多脆弱的地方。”

他用树枝点着人形的各个部位。

“眼睛,喉咙,太阳穴,后脑,裆部……”

“这些地方,只要用上力,一击致命。”

赵宇讲得极为细致,从人体的骨骼结构,到神经分布,再到最有效的攻击角度。

周建军听得入了迷,将每一个字都刻进了脑子里。

另一边,张婷和谭玉也在讨论周建军。

“真想不明白,放着好好的大学不上,跑去巡逻队挨揍,图什么?”张婷一边纳鞋底,一边摇头。

谭玉安静地看着手里的医书。

“上学,不是唯一的出路。”

“那也不是自讨苦吃啊!”张婷放下手里的活。

“巡逻队能一样吗?那是农场的刀把子,权力大着呢。”谭玉翻过一页书。

张婷凑了过去。

“对了,你爸妈什么时候到?不是说就这几天吗?”

谭玉的眼神黯淡了一下。

“快了。”

“到时候,你可得控制住脾气。”张婷嘱咐道。

谭玉默不作声,

第二天,雨没停。

整个农场都泡在水里,地里的活儿彻底停了。

那群新来的人却没闲着。

一大早,那个叫钱解放的眼镜老头就领着十几个男女,堵在了于工程的办公室门口。

“于场长,我们不住那筒子楼!”

钱解放的声音不大,但穿透力很强。

“我们要自己盖房子!”

于工程正埋头看一份春耕进度的报告,闻言抬起头。

“盖房子?”

他放下手里的笔。

“可以。只要你们不耽误开荒,自己找地方,自己动手,场里不管。”

钱解放显然没料到他答应得这么痛快。

他愣了一下,随即又找到了新的问题。

“那材料呢?木头,砖瓦,水泥,这些总得场里出吧?”

于工程笑了。

“钱同志,农场所有物资都是有定数的,不是我一支笔就能批的。”

他指了指窗外的大山。

“木头,山里有,自己去砍。砖,场里有砖窑,自己去脱坯烧。至于水泥,那可是金贵东西,得用在水利工程上。”

“这不是为难人吗!”

跟在钱解放身后的一个女人尖叫起来。

“我们都是拿笔杆子的,哪会干这些粗活!”

“不会可以学。”

于工程的语气依旧平淡。

“在农场,没人是天生就会干活的。”

他说完,便低下头,不再理会他们。

钱解放一群人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走了。

这件事很快就在农场传开了。

宿舍里,王铁牛正躺在炕上唉声叹气。

“建军,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他翻了个身,土炕被他压得“咯吱”作响。

“俺们累死累活,住的也是那筒子楼。他们倒好,一来就想住新房,还想让场里白给东西,脸咋那么大?”

周建军正用一块砂纸打磨着几颗钢珠,闻言头也没抬。

“他们不是来干活的。”

王铁牛一愣。

“那是来干啥的?”

“改造。”

周建军吐出两个字。

“听刘科长说,这些人都是北边大城市来的,以前都是教授、工程师、文化人,犯了错误,下放到咱们这儿监督劳动。”

他吹掉钢珠上的粉末,在衣服上擦了擦,放进兜里。

“没有工资,每个月就给三十斤口粮,饿不死就行。”

王铁牛听明白了,脸上露出恍然大悟又带着几分鄙夷的神情。

“原来是群犯错误的!”

他一骨碌坐起来。

“怪不得那么横,原来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周建军没接话,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

雨幕中,谭玉正撑着一把伞,帮一对中年夫妻搬东西。

那对夫妻周建军有印象,就是钱解放和他老婆。

他们的行李很多,两个大木箱,还有好几个鼓鼓囊囊的包裹。

钱解放的老婆护着一个包裹,生怕淋了雨,钱解放则费力地拖着一个木箱,走得踉踉跄跄。

谭玉把伞夹在腋下,帮着抬木箱的另一头。

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几缕发丝贴在白皙的脸颊上。

“我操,谭卫生员人也太好了吧?”

王铁牛也凑了过来,满脸赞叹。

“那老头昨天还指着她鼻子骂呢,她还去帮忙。”

周建军的眉头皱了一下。

他看到谭玉的动作有些僵硬,和那对夫妻之间,始终隔着一步的距离。

不像帮忙,倒像是在完成什么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