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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建军的动作很快,声音很轻,无声无息地搬运着一切。

他把这个房间里所有值钱的、能用的东西,全部收进了自己的空间。

最后,房间里只剩下光秃秃的床板,一个空荡荡的衣柜,和一个孤零零的五斗橱。

哦,对了,

周建军想了想,把墙角那个红色的搪瓷痰盂,端端正正地摆在了床铺的正中央。

做完这一切,他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重新关好房门。

他回到自己的阳台,拿起那个早就收拾好的,只装了几件破旧衣服的行李袋。

走出房门时,院子里已经有早起的邻居在生火做饭了。

“哟,建军,这是要走了?”

一个正在倒痰盂的大妈看到他,随口问了一句。

周建军立刻换上了一副唯唯诺诺,甚至有些惶恐的表情。

他缩着脖子,眼神躲闪,小声地“嗯”了一声。

“哎,你这孩子也是命苦。”

大妈叹了口气,“你爸妈也真是的,让你下乡,怎么就给你这么一个小包袱?连床被子都不给带?”

大妈的嗓门很大,瞬间吸引了院子里其他人的注意。

“可不是嘛,这大冬天的,去北大荒,没床厚被子怎么活啊!”

“老周家也太偏心了,亲儿子不管不问,倒把继子当个宝!”

周建军听着邻居们的议论,恰到好处地低下头,用手背抹了抹眼睛,一副受了天大委屈又不敢说的样子。

“婶儿,我……我得走了,赶不上火车了。”

他说完,就低着头,几乎是小跑着逃离了四合院。

他这番表演,成功地在所有邻居心里,种下了一个“周建军被刻薄的父亲和继母虐待,身无分文地被赶出家门”的印象。

这为他接下来的计划,撇清了所有关系。

出了胡同,周建军脸上的懦弱和委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静。

他没有直接去火车站,而是绕了个圈,去了街道的代工点。

周红梅正和一群年龄相仿的女孩,坐在小马扎上,埋头糊着火柴盒。

看到周建军,她立刻站了起来。

“哥!”

周建军把她拉到一旁的角落里。

他从怀里掏出那张工作证明,郑重地交到妹妹手里。

“收好,这是你的命根子,谁要也别给,听见没?收拾好东西你就提前两天去厂里报到,哥不在家,你住宿舍还安全些”

周红梅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眶又红了。

周建军又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塞进她的手里。

“这钱你拿着,别舍不得花,买点吃的。以后多长个心眼,别被人欺负了。

“哥,我不要钱,你路上用……”

“我用不着。”

周建军不容置疑地把钱塞进她的口袋。

“记住我的话,保护好自己。”

说完,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妹妹,转身大步离开。

他怕再多待一会儿,自己这颗刚刚硬起来的心,会再次动摇。

到了火车站,周建军用身上仅剩的几张本地粮票,换了十几个热腾腾的白面馒头和肉包子。

他提着油纸包,随着拥挤的人流,检票,上车。

绿皮火车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载着他,驶向那片充满未知的白山黑水。

中午,周富贵和王春兰骂骂咧咧地回了家。

王春兰一想到那个工作名额就这么飞了,心里就堵得慌。

“等那小畜生走了,看我怎么收拾那死丫头!非让她把工作吐出来不可!”

她一边骂着,一边推开自己的房门。

然后,她整个人都僵在了门口。

下一秒,一声凄厉到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叫,响彻了整个四合院。

“啊——!我的东西呢!”

周富贵被吓了一跳,赶紧冲了过去。

当他看到房间里的景象时,也瞬间傻了眼。

屋子里,空空如也,除了三件光秃秃的大家具,什么都没有了。

衣服,被子,手表,钱,票……所有的一切,都不翼而飞。

只有床板中间那个红色的痰盂,显得格外刺眼。

“遭贼了!遭贼了啊!”

王春兰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拍着大腿撒泼。

她的哭喊声很快引来了满院子的邻居。

众人围在门口,看着屋里那堪比“鬼子进村”的场景,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遭贼了?”

“这贼也太狠了吧?连床被子都给偷走了?”

“快,快报公安!”

有人提议道。

很快,派出所的公安同志就赶到了,

他们勘察了现场,询问了邻居,

但门窗完好,没有任何被撬动的痕迹。

邻居们也纷纷作证,今天院子里没来过任何陌生人。

“我们早上就看见建军那孩子走了,就提着一个破行李袋,可怜兮兮的。”

“是啊,那孩子胆子小得很,说话都细声细气的,怎么可能偷自己家的东西。”

公安同志采集了一圈现场,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只能作为悬案记录在案,然后便离开了。

人群散去,王春兰还坐在地上,双眼通红,面目狰狞。

“是他!一定是他干的!那个小畜生!他把我们的东西都偷走了!”

她疯了一样地嘶吼着。

除了周建军,她想不到第二个人。

“你有什么证据?”

周富贵蹲在一旁,脸色铁青,声音沙哑。

他也怀疑是周建军,可他想不通,周建军是怎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这么多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搬走的?

就凭那个小小的行李袋?

这根本不可能!

“我不管!我不管!老周,你必须想办法!把工作给我要回来!要回来给兵兵!”

王春兰抓着周富贵的胳膊,指甲深深地陷进了他的肉里。

“还有钱!我们的钱!不能就这么算了!”

周富贵被她摇晃得头晕眼花,心里又烦又乱。

他看着这个空荡荡的家,再想想那个眼神冰冷的继子,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有一种预感,那个听话的闷葫芦,已经变成了一个他们完全惹不起的怪物。

可眼下,面对妻子的逼迫,他只能咬着牙,含糊地应承下来。

夫妻俩瘫坐在冰冷的地上,对着一屋子的空气,只能把这口天大的哑巴亏,硬生生地咽进了肚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