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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军,我的亲哥!你现在可是金疙瘩!”

他转过头,一脸的羡慕嫉妒。

“这自行车,感觉比俺们村的拖拉机都气派!”

王铁牛搓着手,嘿嘿直笑。

“建军,俺能……骑一圈不?”

“想骑就拿去。”

周建军把水桶放下,根本没把这金贵玩意儿当回事。

“真的?”

王铁牛的眼睛瞬间亮得像灯泡。

“那俺可不客气了!”

他推开门就冲了出去,扶着自行车,笨拙地往上跨,歪歪扭扭地骑走了,嘴里还发出兴奋的怪叫。

周建军摇了摇头,开始打量自己的屋子。

这泥瓦房,夏天漏雨,冬天肯定漏风。

他摸了摸墙壁,冰凉潮湿。

得想个办法,把屋子弄得暖和点。

“哥,建军哥!”

王春桃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她拎着个小包袱,走了进来。

“你这屋子,是该拾掇拾掇了。”

她看了一圈,直接指出了问题。

“冬天冷得很,除非你把这泥墙换成砖墙,再把房顶换成瓦的,不然烧再多柴火都没用。”

周建军叹了口气。

盖砖瓦房,那得多少钱。

他只能暂时作罢。

“建军哥,你以后……就打算一直在农场待着了?”

王春桃忽然问。

“不回城里去?”

“在哪儿生活都一样。”

周建军的回答很平淡。

“有活干,有饭吃,就行了。”

下午,谭玉过来了。

她看到院子里站着的王春桃,愣了一下。

“这位是?”

“这是王铁牛的妹妹,王春桃。”周建军介绍道。

“这是谭玉,我对象。”

王春桃的眼睛亮了一下,她主动伸出手。

“谭玉姐,你好,我叫王春桃。”

“你好。”

谭玉跟她握了握手。

两个姑娘站在一起,互相打量着,

晚饭是高保国和王春桃一起做的。

炖白菜,炒土豆片,还有一大盆二合面的馒头。

饭桌上,周建军没怎么说话,却不停地给谭玉夹菜。

“多吃点,你太瘦了。”

他把一块最大的土豆片放进谭玉碗里。

谭玉的脸颊有些发烫,低着头,小口地吃着。

王春桃看着两人之间那股亲昵劲儿,眼神闪了闪,没说话。

周建军从床底下摸出一瓶白酒。

“今天高兴,都少喝点。”

他给王铁牛和高保国一人倒了半杯。

王春桃看着那清亮的酒,也来了兴致,开玩笑地伸出自己的碗。

“建军哥,也给我来点呗?”

“胡闹!”

王铁牛立刻瞪了她一眼,把她的碗按了下去。

“姑娘家喝什么酒,像什么样子!”

王春桃撇了撇嘴,没再坚持。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

王铁牛就兴奋地推着那辆自行车,载着王春桃回她们原来的住处搬东西去了。

周建军锁好门,准备去场部财务科领奖金。

他刚走到宿舍区的主路上,立刻就成了焦点。

“建军同志,早上好啊!”

“建军同志,吃了没?”

几个女同志围了上来,热情得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周建军被问得头大,只能停下脚步,清了清嗓子。

“谢谢大家关心。”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我跟卫生室的谭玉同志在处对象,这事场里领导都知道。”

他看着众人,一字一句。

“所以,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以后别再送东西了,影响不好。”

这话一出,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压抑的抽气声。

不少姑娘的脸上,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谭玉?”

“卫生所的谭玉啊,长得都跟天仙似的。”

“嗨,那没戏了。咱们是比不上了。”

议论声中,围着的人群渐渐散了。

周建军松了口气,快步朝着办公楼走去。

财务科的门虚掩着。

周建军敲了敲门。

“请进。”

是许文英的声音。

周建军推门进去,屋里只有她一个人,正低头在算盘上计算着什么。

她今天穿了一件的确良的白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着很精干。

“许会计。”

许文英抬起头,看到是他,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来领奖金?”

“嗯。”

许文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桌上。

“一百块,你点点。”

周建军接过信封,没有点,直接揣进了兜里。

“谢谢。”

他转身就想走。

“周建军。”

许文英忽然叫住了他。

周建军停下脚步,回过头。

许文英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目光直直地看着他,带着一股不甘和困惑。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她的声音有些发紧。

“我到底哪点,比不上那个谭玉?”

她不明白。

论工作,她是场里的会计,铁饭碗。

论家庭,她父母都是农场干部,根正苗红。

论长相,她自问也不差。

可为什么,这个男人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却选了一个家庭成分有问题,连正式编制都没有的卫生员?

周建军看着她,干脆利落地剖开了许文英所有的幻想。

“没有为什么。”

“我就是喜欢她。”

这个理由,简单,粗暴,

周建军没再看她,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他怕再待下去,外面那些还没彻底死心的女同志,会把他堵在办公室里。

周建军刚走出办公楼,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于工程就从后面跟了上来。

“小子,东西给你。”

他把一个崭新的纸盒子塞到周建军怀里。

盒子不大,上面印着红色的“红灯牌”三个大字,还有一个收音机的图案。

“场长,这……”

“拿着!这是你应得的!”于工程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

“记住,这是团部奖励的,不是我个人给的。”

他说完,转身就走,背着手,步子迈得四平八八稳。

周建军抱着那个盒子,心里有些发烫。

他还没走出多远,就被三个人围住了。

“建军同志!”

一个穿着的确良衬衫的年轻人,挤到最前面。

“你这收音机,卖不卖?我出八十块!”

旁边一个中年男人立刻把价抬了上去。

“八十?你打发叫花子呢?我出九十!”

最后一个人看着最老实,也最着急,他搓着手,满脸通红。

“建军同志,我……我年底要结婚。就差这一响了。我出一百!行不行?”

一百块!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是一家子人两三年的嚼用了。

“一百一十五。”

那个要结婚的男人,像是下了血本,咬着牙又报出一个数。

“建军同志,我就这么多钱了,全部家当!”

周建军看了他一眼。

“行。”

他把盒子递过去。

“给你了。”

男人激动得手都在抖,从兜里掏出一个用手绢包了一层又一层的钱卷,仔细地数了一百一十五块钱出来,郑重地交到周建军手里。

交易完成,人群渐渐散去。

周建军捏着那沓还带着体温的钱,快步回了自己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