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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武侠修真 > 莲花楼之红绸故人归 > 第268章 为我们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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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寻渡又陪着李莲花说了会儿话,多是些无关紧要的闲谈,意在让他放松心神。见他眉宇间的倦色渐浓,便适时起身,叮嘱他好好休息,随后离开了房间。

李寻渡离开后并未回到自己的卧房,而是脚步一转,朝着燕敖所在的院落走去。

燕敖的药房内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药香气。

他正对着一桌子的药材和几本摊开的古老医书蹙眉深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明日为李神医解毒,虽有冰魄莲这等奇物作为药引,但碧茶之毒诡谲霸道,侵蚀已久,他反复推演,满打满算也只有七成把握。

这剩下的三分不确定性,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让他心头沉重。

正当他愁眉不展之际,房门被轻轻叩响。

“谁?”燕敖头也未抬,声音带着一丝被打断思绪的烦躁。

门外传来李寻渡清冷平静的声音:“是我。”

燕敖闻声挑眉,有些意外,立刻起身快步走到门边,将房门拉开。只见李寻渡独自站在门外,夜色勾勒出她略显单薄却挺直的身影。

“阁主?您怎么来了?”燕敖侧身让她进来,顺手掩上门,心中已有了猜测,“可是在忧心李神医明日解毒之事?”

李寻渡步入药房,目光扫过桌上堆积的医书和分门别类摆放的药材,最后落在燕敖那张写满思虑的脸上。她点了点头,没有迂回,直接承认:“是。”

她走到桌边,指尖轻轻拂过一本摊开的、记载着疑难奇毒的古籍书页,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这次解毒,你有几分把握?”

燕敖闻言,面色立刻严肃起来,他走到李寻渡对面坐下,有些惭愧地低下头,沉声道:“属下无能……反复推算,最多……七成。”

七成,听起来不低,但对于关乎性命的解毒之事,尤其是李莲花的性命,这三成风险已足够让人心惊胆战。

他本以为会看到阁主失望或是更加凝重的神色,然而李寻渡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她脸上并无波澜,只是静静地看了他片刻,然后缓缓从袖中取出一个素白瓷瓶,轻轻放在了两人之间的桌面上。

那瓷瓶质地细腻,样式古朴,看不出里面装着何物。

李寻渡抬起眼帘,目光沉静地看向面露疑惑的燕敖,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若是……再加上此物呢?”

燕敖的视线立刻被那瓷瓶吸引,他下意识地伸手拿起,拔开瓶塞,一股极其清淡、却仿佛蕴含着磅礴生机的异香瞬间逸散出来,只是轻轻一嗅,便让人觉得精神一振。

他脸色骤变,猛地抬头看向李寻渡,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连声音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这是……千年石髓?!”

燕敖捧着那素白瓷瓶,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瑰宝,指尖都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他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李寻渡:“阁主!您是从何处寻到的?此物只存在于古籍记载,据说早已绝迹……”

李寻渡却只是平静地迎上他震惊的目光,并未回答他关于来源的追问,仿佛那其中艰辛不值一提。她更关心的是结果,于是再次问道:“加上它,你有几成把握?”

燕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翻腾,小心翼翼地将瓷瓶放在桌上,如同对待易碎的梦幻泡影。他猛地转身扑到那堆医书前,手指急切地翻阅着,书页哗啦啦作响。终于,他的动作在一页泛黄的纸张上停住,眼睛死死盯着上面的记载,呼吸都屏住了。

“找到了!就是这个!”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极致的兴奋而拔高,指着书上的文字,手指都在发抖,“古籍有载,‘千年石髓,蕴天地至纯生机,辅以至柔至纯之内力引导,能化百毒,启沉疴,可将世间绝大多数解药之效催发至极致,乃至翻——’!”

他激动地念着,然而话到一半,声音却像是被什么东西骤然掐断,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转而化作一片惊愕与担忧。

至柔至纯的内力引导……

除却李神医,剩下的唯一一个修炼扬州慢、内力性质至柔至纯的,不正是自家阁主吗?

这本该是绝佳的配合,可……

他记得很清楚,上次他无意间经过药房,听见无了大师一边熬药,一边对着药炉忧心忡忡地低声嘟囔:“……李阁主此番损耗过巨,经脉受损犹在李相夷之上,内力已呈枯竭之势,需得好生静养,万不可再妄动真气,否则……唉……”

当时他只当是大师忧心过甚,并未完全放在心上,此刻想起来,却遍体生寒。

燕敖缓缓转过身,脸上的激动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沉重与迟疑。

他看向李寻渡,眼神复杂,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阁主……这石髓……确实能极大提升把握,若一切顺利,属下有九成以上把握可为李神医彻底清除碧茶之毒,甚至……能助他更快恢复受损的根基。”

“但是……这‘至柔至纯之内力引导’……需要引导者以自身内力为引,将石髓的磅礴药力化开,并护住李神医的心脉,期间容不得半分差池,对引导者的内力消耗极大,甚至可能……”

他抬起眼,目光里充满了不赞同与担忧,直直地看向李寻渡:“阁主,您的身体……您的内力……无了大师说过,您需要静养,万不可再……”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他是在告诉李寻渡,他知道了,知道她内力枯竭的现状。用千年石髓,解毒的把握大增,但代价,很可能是阁主本就岌岌可危的身体雪上加霜。

李寻渡听着燕敖未尽的话语,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与不赞同,脸上并未露出丝毫意外的神色。

她既然拿出了这千年石髓,便早已将所有的可能性,包括燕敖此刻的劝阻,都考虑在内了。

她的目光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然,声音依旧清冷而稳定:“既然有用,那便是它最大的价值。至于我的身体,我心中有数,你不必过于忧心。”

燕敖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固执己见的模样,心头一阵发紧,甚至生出几分懊悔,后悔自己方才为何要那般激动地肯定石髓的功效。

可他更清楚,阁主既然能拿出此物,必定是早已查明了它的用法与代价,自己此刻的劝阻,恐怕已是徒劳。

燕敖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无力与深深的忧虑。

“阁主,我们皆知李神医对您而言,意味着什么,重逾性命。您为他做任何事,属下都能理解。”

他抬起眼,目光真挚而沉重地看向李寻渡,“可您对我们来说,对灵渡阁上下而言,又何尝不是至关重要、不可替代的存在?”

燕敖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回忆的波澜:“当年,我、苏木、商隐,我们四人陷于各自的困境,前路茫茫,无所适从之时,是您将我们拉了出来,给了我们方向,给了我们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灵渡阁。您不仅仅是阁主,更是我们的支柱。”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恳切,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所以,属下恳请您,在做出最后决定之前,能否……也为自己想一想,为我们这些依赖您的人想一想,也为……等着您安然无恙的李神医想一想?”

“若您因此次解毒而再有损伤,甚至……您让恢复了健康的李神医,日后该如何自处?他又该如何面对我们?”

燕敖的话,字字句句,都敲在李寻渡理智的边缘,试图用责任、用情义、用那可能的未来,拉住她试图孤注一掷的脚步。

药房内陷入了沉寂,只有烛火跳跃,映照着李寻渡沉默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