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雪的劲儿过去没几天，一场悄无声息的冻雨又给胡同里的青砖路镀了层薄冰。
宁婉（贾张氏）从街道办开会回来，小心翼翼地踩着滑溜溜的地面，心里琢磨了好些日子的念头，愈发清晰起来。
贾家现在住的那两间小屋，还是贾东旭他爹在世时分下来的。当年就他们母子俩，还算宽敞。
可如今，东旭成了家，有了棒梗、小当，现在又添了瑞雪，一下子变成了六口人（算上暂时住着的秦小伟，就是七口）。
两间屋，外间做饭、吃饭、待客，里间一个大炕睡一大家子，挤得转个身都难。棒梗渐渐大了，总不能一直跟父母妹妹挤一个炕上。
那些冬储菜、杂物更是没地方放，只能堆在屋檐下、窗根边。
以前是家里困难，没底气提。
现在不一样了。
她贾张氏是街道正式干事，贾东旭在图书馆有了稳定工作，秦淮茹也有收入，家里是双职工加一个干部，完全符合申请调剂住房的条件。
而且，院里确实有空房——后院有两间西厢房，一直空着，听说原本是准备给哪个领导亲戚的，后来不知怎的没来住，就那么闲置着。
这事儿，得找王主任说道说道。
宁婉（贾张氏）没急着立刻去，而是先在家里把情况捋了捋。人口多，住房困难，自家符合条件，这也是事实。
过了两天，瞅着王主任心情不错，手里也没急事的时候，宁婉（贾张氏）又去了街道办办公室。
“王主任，忙着呢？”她脸上带着惯常的笑容，手里还拎着个小布包，里面是几个自家做的、准备给王主任孙子吃的糖油饼。
“贾大妈，您快坐，不忙。”王主任招呼她。
宁婉（贾张氏）坐下，先把糖油饼拿出来，说是给孩子的零嘴，王主任推辞两句也就收下了。闲话了几句家常，宁婉（贾张氏）才慢慢把话题引到正事上。
“主任，有件事，我这心里琢磨好些天了，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她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些为难的神色。
“您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讲的？直说就行。”王主任很爽快。
“唉，就是家里那房子的事儿。”宁婉（贾张氏）开始倒苦水。
“您也知道，我家就那两间小屋。以前东旭病着，淮茹一个人撑着，能将就也就将就了。
可现在，东旭好了，瑞雪也生了，这一家六口人，再加上淮茹她弟弟暂时住着帮忙，七口人挤在那两间小屋里，实在是转不开身啊。
棒梗半大小子了，还跟我们挤一个炕，不像话。这冬天还好，夏天可怎么熬？东西也没地方放，您说这……”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王主任的神色，见她听得认真，便继续道：“我知道，街道有街道的难处，住房紧张。可我这不也是想着，我现在是街道的正式职工了，东旭也在图书馆上了班，咱们家也算是积极向上，不给组织添麻烦的家庭。
我就想问问，咱们院里后院那两间空着的西厢房，能不能考虑调剂给我们家？哪怕先让我们住着，缓解一下眼前的困难也行啊。”
王主任听完，沉吟起来。贾家的情况她确实了解，住房困难是事实。
贾张氏现在是街道骨干，贾东旭也安排了工作，于情于理，照顾一下是应该的。
后院那两间西厢房空着也是空着，调剂给贾家，既能解决实际困难，也能体现街道对职工的关怀。
“贾大妈，您家的情况我确实了解。住房困难是实际问题。”
“您提出的申请，合情合理。这样，您写个正式的住房困难申请报告交上来，我把您家的情况和申请在街道会议上提一下，讨论讨论。
那后院的两间房，产权情况有点复杂，我得先跟房管所那边沟通一下。不过您放心，只要政策允许，我一定尽力帮您争取！”
听到这话，宁婉（贾张氏）心里顿时有了底。王主任没有一口回绝，还让她写正式报告，这说明有戏！
“哎呦！那可太谢谢您了王主任！”她连忙站起身，脸上堆满了感激的笑容，“我回去就写报告！不管成不成，有您这句话，我心里就暖和！”
从街道办出来，宁婉（贾张氏）觉得脚下的冰碴子似乎都没那么滑了。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两间宽敞些的西厢房在向她招手。
宁婉（贾张氏）回了家，立刻就让贾东旭找来纸笔。
贾东旭听说母亲去申请房子了，又是激动又是忐忑，连忙按照母亲的口述，工工整整地写了一份住房困难申请报告，将家里人口多、住房拥挤、符合条件的种种情况写得清清楚楚。
报告递上去后，就是耐心的等待。
等待的日子里，宁婉（贾张氏）表面上稳坐钓鱼台，心里却也惦记着。她偶尔会“路过”后院，远远打量那两间锁着门的西厢房。
坐北朝南，虽然旧了点，但比自家现在这两间又小又挤的屋子强太多了。她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要是真能搬进去，哪间做卧室，哪间做厨房饭厅，东西该怎么归置……
功夫不负有心人。大约过了半个来月，王主任终于把宁婉（贾张氏）叫到了办公室，脸上带着笑：
“贾大妈，好消息！您家的住房申请，街道和房管所那边协调好了，批准了！后院那两间西厢房，就调剂给您家了！这是钥匙，您先拿着，回头我让人把正式手续给您送家去。”
宁婉（贾张氏）接过钥匙，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抑制不住：“王主任，真是太感谢您了！谢谢组织照顾！我们一家……一定不辜负组织的关怀！”
“快别这么说，这是您家该得的。”王主任笑着摆摆手，“赶紧回去看看房子，收拾收拾，早点搬过去，也让孩子老人住得舒坦点。”
宁婉（贾张氏）揣着钥匙，一进院子，她就看到正在门口玩的棒梗和小当，扬了扬手里的钥匙，声音都比平时亮了几分：“棒梗，小当，走！奶奶带你们看新家去！”
“新家？”两个孩子懵懂地跟着奶奶往后院走。
贾东旭和秦淮茹听到信儿，也赶紧跑了过来。
打开屋门，屋里空荡荡的，墙角挂着蛛网，地面是坑洼的砖地，窗户纸也破了好些洞。但光线很好，空间也确实宽敞！
一间足有现在住的两间屋大，另一间稍小点，但做厨房饭厅绰绰有余。
“妈！这……这房子真给咱们了？”贾东旭不敢相信地摸着斑驳的墙壁。
秦淮茹也激动地看着这宽敞的屋子，心里想着怎么安置比较好。
棒梗和小当已经在空屋子里兴奋地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