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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强汉之墨色如血 > 第126章 雪刃破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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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春残雪覆峰峦,汉帜扬时虏胆寒。

铁骑冲开千嶂险,钩镰劈破万重峦。

火焚粮窖摧顽垒,刃断通途斩敌鞍。

雪刃破冰锋已露,直擒贼首定辽东。

公元241年,肇元五年,仲春之末。

辽东的冬寒仍在负隅顽抗,但空气中已隐约可察一丝不易捕捉的湿软,那是深埋于冰雪之下的大地开始苏醒的征兆。在挹娄人因南、北、海三面的“袭击”而焦头烂额、兵力分散之际,真正的雷霆之击,已如蛰伏一冬的恶虎,悄无声息地亮出了獠牙,直扑猎物的咽喉——挹娄北部广袤而寒冷的锡霍特山区。

***

乌苏里江一条无名支流畔,风雪稍歇。

魏延立马高坡,猩红披风覆着一层薄雪,如同雪原中凝固的血色。他身后,是绵延数里的队伍,肃静无声,却弥漫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杀伐之气。队伍按计划分为三部:

第一梯队,由他亲自统领,包括一万五千名山地营精锐(其中多有自并州、幽州边地选拔的耐寒善战之士)以及坂上雄率领的一万倭国仆从军。他们人人脚蹬宽大雪橇,背负适应山林作战的短刃钩镰枪、强弩及十日干粮,如同无数蓄势待发的雪狼。

第二梯队,由偏将钟会统领的五千龙骑营重骑兵。人马皆披重甲,外罩白色伪装斗篷,战马马蹄皆包裹防滑皮革、钉有铁齿,如同一排排移动的钢铁堡垒,静候冲击的命令。

第三梯队,由校尉赵统(赵云之子,假设存活并效力季汉)统领的五千龙鳞营轻骑兵。他们装备轻便,擅长奔袭、迂回、侦察,是魏延手中最灵活的尖刀。

“杜衡的地图,都记牢了?”魏延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身旁几位将领耳中。

“将军放心,舆图早已刻在脑中。”李恢沉声道。

赵统亦点头:“栅栏关的位置、高句丽人可能的巡逻路线,均已了然。”

魏延目光最后落在坂上雄身上:“倭国勇士,开路先锋之责,重中之重。五日之内,必须抵山脉南麓,开辟通路。可能办到?”

坂上雄以拳击胸,倭甲发出沉闷声响:“嗨依!完不成任务,末将切腹谢罪!”

“我不要你的肚子!”魏延低喝一声,“要的是路!出发!”

一声令下,第一梯队的近两万将士,撑动雪橇,如同离弦之箭,无声无息地滑入茫茫雪原,沿着冰封的河道,向着东北方向的锡霍特山脉疾驰而去。魏延一马当先(乘特制雪橇),身影很快消失在雪雾之中。

接下来的五日,是对体力、意志和野外生存能力的极致考验。寒风依旧刺骨,雪原看似平坦,实则暗藏沟壑、冰缝。队伍昼夜兼程,白天依靠太阳和杜衡地图上标注的显着地物辨向,夜晚则依靠经验丰富的老兵观星指引。渴了嚼雪块,饿了啃冻得硬如石块的肉干和炒米。

倭兵在此刻展现了惊人的适应性和韧性。他们自幼生活环境艰苦,对严寒和恶劣地形的忍耐力极强。坂上雄身先士卒,总是滑在队伍最前列探路。一次,他率先发现一处被积雪掩盖的冰裂峡谷,及时发出警示,避免了大队人马陷入的危险。

第三日夜间,队伍遭遇特大暴风雪,能见度骤降至不足十步,寒风裹挟着雪粒,抽打在脸上如同刀割。队伍被迫停止前进,挤在一起相互取暖。一名年轻的汉军山地营士卒冻得瑟瑟发抖,几乎失去意识。身旁一名年纪相仿的倭兵,默不作声地解开自己的皮裘,将两人裹在一起,又掏出怀中被体温焐得微温的酒囊,强行给他灌了几口烈酒。那汉兵缓过劲来,看着对方冻得发紫的脸,用刚学的倭语生硬地道:“多……多谢。”

倭兵咧嘴一笑,露出白牙:“一起,活下去,打仗!”

第五日黄昏,队伍如期抵达锡霍特山脉南麓预定区域。此处山势陡峭,林木愈发茂密,厚厚的积雪覆盖下,是纠缠的荆棘灌木,难以通行。

“就是这里!”魏延查看地图与实地对照,确认无误,立刻下令,“伐木开路!按计划,开辟三条通路,间隔五里!”

命令下达,山地营和倭兵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拔出特制的短刃钩镰枪,这种兵器此刻发挥了巨大作用。枪头的钩镰既能砍伐坚韧的藤蔓枝条,又能勾拉清除障碍,效率远非普通刀斧可比。士兵们三人一组,轮番上前,奋力劈砍,硬生生在看似无法通行的密林雪坡上,开辟出狭窄却可供一人一马勉强通行的路径。汗水浸透内衫,瞬间又在寒风中变得冰凉,手上磨出血泡,无人吭声。开辟出的道路下方是陡坡,稍有不慎便可能滑坠深渊,工程艰难缓慢。

坂上雄负责最东侧的一条通路,这里地势最为险要。他亲自挥舞着一柄巨大的钩镰枪,吼叫着带头开路,手臂酸麻便换人,自己则用雪搓脸保持清醒。在他的激励下,倭兵们爆发出的干劲令人侧目。

整整一天一夜的艰苦作业,三条隐蔽的山路终于蜿蜒贯通了锡霍特山脉南麓的第一道屏障。魏立即派出信使,返回通知第二、第三梯队。

***

得到消息的钟会,立刻率领五千龙骑营重骑兵,沿着第一梯队留下的标记和初步压实的“雪径”,开始突击。重骑兵在深雪中行军极为困难,即使有雪径和防滑马掌,速度也远不如平地。但钟会治军极严,命令部队不惜马力,全速前进。

他们的目标,是位于山脉以北百余里处、挹娄北部部落联盟重要的粮食储备中心——鹿鸣城。此城并非中原意义上的城池,更像一个依山险而建的大型聚居点和仓储地,由数个挹娄部落共同派兵守卫,存有约三万石过冬的粟米以及大量肉干、鱼干,是支撑挹娄北部势力生存的命脉。

经过近乎残酷的急行军,龙骑营终于在次日凌晨,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现在鹿鸣城外围的山梁上。此时天色微明,城中守军大多还在梦乡,只有零星哨兵在寒风中瑟缩。

钟会没有丝毫犹豫,拔出战刀,向前一指:“龙骑营!冲锋!目标粮仓,焚毁殆尽!”

“杀!”

五千重骑如同雪崩般从山梁上倾泻而下,马蹄声如雷鸣,震碎了清晨的宁静。沉重的铁甲撕裂寒风,雪沫四溅。

守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彻底打懵了。他们想象中的敌人,或许是来自南方的汉军步卒,或许是其他部落的劫掠者,绝未曾料到会在仲春的清晨,遭遇如此规模、装备如此精良的重装骑兵突击!

仓促组织起的抵抗在钢铁洪流面前不堪一击。龙骑营轻易冲垮了简陋的木栅栏,突入城内。钟会分出一部兵力阻击零散冲来的守军,主力则直扑城中央的粮仓区域——那是数十个巨大的半地穴式窖藏,上面覆盖着厚厚的泥土和茅草。

“火油!火箭!”李恢大吼。

士兵们将早已准备好的火油罐奋力抛向粮囤,火箭如同飞蝗般射去。沾满火油的茅草和干燥的粮食瞬间被点燃,火借风势,迅速蔓延,顷刻间,鹿鸣城中央变成一片火海。冲天的烈焰和浓烟,即使在数十里外也清晰可见。守军绝望地试图救火,但面对肆虐的火势和来回冲杀的铁骑,只能是徒劳。

囤积数万石粮食的鹿鸣城,在短短一个时辰内,化为一片焦土和废墟。

***

几乎在龙骑营发起冲锋的同时,赵统率领的五千龙鳞营轻骑兵,如同鬼魅般向南迂回,直扑挹娄边境最重要的联络点——栅栏关。

此关位于绥芬河畔一处隘口,并非坚固关城,而是由木栅、箭楼和一片营地组成的关卡,驻有挹娄兵数百,主要负责盘查往来行旅,传递消息,也是高句丽向挹娄输送少量补给物资的交接点。

赵统的策略是快、准、狠。他派斥候先行无声清除掉关卡外围的暗哨,随后大军突然杀出,以绝对优势兵力四面合围。

战斗毫无悬念。龙鳞营骑兵迅捷如风,箭术精准,守关挹娄兵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已被分割包围,纷纷倒在汉军铁蹄和弩箭之下。赵统严令,务必全歼,不放一人走脱。

就在控制关卡后不到半日,一队约五十人的夫余车队,在一名督运官的带领下,押运着十几车粮草(似是履行某种私下协议),慢悠悠地来到关前。他们显然对刚刚发生的战斗一无所知。

当看到关上飘扬的汉军旗帜和严阵以待的骑兵时,夫余人顿时傻了眼。那督运官刚想调转马头逃跑,就被四下涌出的汉军团团围住。

赵统策马而出,战刀指向那吓得面无人色的督运官,用事先学会的简单夫余语喝道:“降者不杀!汉军平叛,阻者灰飞烟灭!”

督运官及其手下早已丧胆,纷纷跪地请降。赵统将其单独提审,出示了从金顺那里获得的高延寿信物(一件玉佩),冷声道:“回去告诉你们大王,乃至所有与挹娄暗通之人!大汉天兵已至,挹娄覆灭在即!若再敢有一粒粮食、一片铁器输入挹娄,便是与大汉为敌!届时,我大军荡平挹娄后,下一个便是问责高句丽!此间之事,乃为警示!”

那督运官磕头如捣蒜,连称不敢。赵统将其余人扣押,只放了督运官和两名随从,并将其运来的粮草当场焚毁。

望着夫余人狼狈逃窜的背影,赵统知道,这条挹娄赖以苟延残喘的微弱外援线路,已被彻底斩断。消息传回国内城,必将引起夫余宫廷的震动与猜忌,短期内绝不敢再轻举妄动。

***

锡霍特山脉南麓,魏延接到了钟会和赵统先后传来的捷报。

“鹿鸣城已焚!”

“栅栏关已下,高句丽督运官已驱逐!”

魏延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北路奇袭的第一步,已然功成!挹娄北部联盟失去了过冬的粮仓,与外界的联系被切断,军心必然大乱。

“传令钟会、赵统,依计行事,就地构筑防线,清剿残敌,防备反扑!”

“第一梯队,休整半日,随后继续向北推进!目标,挹娄王庭北翼!”

他目光向北眺望,越过重重山峦,仿佛已能看到挹娄王庭的慌乱与恐惧。冰原雪刃,已深深切入猎物的躯体,接下来,便是等待南路主力的雷霆合围,给予最终的一击。

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粮食烧焦的气味和淡淡的血腥,预示着一场更大风暴的来临。